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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即使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也没有一个可以称作家的地方,让我向往。
蒲苇
蒲然选择的是海洋公园两日游。
有点自助游的性质。旅行社会订好房间和海洋公园的门票,然后把一车的旅客扔到海洋公园的门口,扬长而去,再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早晨刚起床的时候蒲苇就有点不舒服,喉咙好像发炎了。但不想扫蒲然的兴,所以没有说。
先坐巴士到深圳,然后过关,然后坐巴士到海洋公园。
巴士在香港的公路上穿行的途中蒲苇见到了双层巴士,很高,看起来就很有趣。
“我们一会去坐那个好不好?”蒲苇指着双层巴士对蒲然说。
“好,我知道哪里有的坐。”蒲然满口答应。
导游这时候开口说有香港的交通卡卖,五十块一张,香港的地铁和公车凭这张卡一天内可以免费坐。蒲然买了两张。
蒲苇想阻止的,“我们只在这两天,只搭地铁和公交,真的需要五十块的吗?”
蒲然点点头。“这里比内地要贵很多。姐一会就知道了。”
蒲苇只好作罢。低头继续玩游戏。手机在这个地方也用不了了,不管是发短信还是打电话都非常的贵。不过还好蒲然想的周到,带了他的PSP来。里面有一款赛车游戏蒲苇很喜欢。
不过很难过关。很多塞道和角色都要过了一定的关卡才能解开,而反复地玩其中一个赛道却反复地过不了,实在是很让人恼火的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蒲然总会大显身手,完全不用看赛道介绍就能够一次通过。
这让蒲苇非常怀疑看起来一向很乖的蒲然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偷玩游戏。
但有了新的赛道,蒲苇很快就能忘记那些一闪而过的疑惑。
海洋公园其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尤其对于蒲苇这种并不是很喜欢研究生物类和蒲然这种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的人来说。
鱼儿们确实很漂亮,有的很大有的很小,不过和电视上见到的没有什么不同。
蒲苇拉着蒲然溜了一圈,就有了想走的念头。但这个时候正是中午,该吃饭了。
所以蒲苇决定,在海洋公园吃完午饭,就走人。
拉着蒲然在观看海豚表演的地方坐下了,打开包,里面有蒲苇事先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整个表演场空空的,或许是正处在休息时间的缘故。表演区旁边就是大型游乐场,有类似跳楼机一类的设施,但并没有开放。因为下雨。
从进公园开始,天空里就一直飘的小雨。
可是雨真的很小,所以蒲苇和蒲然都没有撑伞。绵绵的细雨,即使直接地打在脸上也不会有丝毫不适的感觉。温柔的触摸,带着清凉的感觉。
两个人挑了有雨棚遮挡的地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吃着并不美味的中餐。斜后方是一个韩国的家庭,爸爸妈妈带着两个女儿来游玩的,只不过似乎遇到了什么纠纷,正在用韩文吵架。
蒲苇虽然没有一直不停地往后瞄,但精神却十分专注,很仔细地听。
其实如果不转头看他们激动的神情,夫妻两倒很像在说情话。韩文一向听起来很婉转很礼貌,即使是恶毒的骂人的话听起来也像是温柔的问候。蒲苇边听边笑,觉得好像看恐怖片的时候听少数民族的歌曲,画面和声音极度不搭配。
蒲然很少吃这种包装的面包,有点难以下咽的感觉。见着蒲苇专注于吵架的韩国夫妻而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偷偷地把面包藏在凳子后面,除非起身以后仔细看,否则不会发现。
惊魂未定地回过身,蒲然忐忑地发现蒲苇好像刚刚转头的样子。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大口啃完嘴里的面包喝完牛奶,拉着蒲然,忽略掉还在吵架的韩国夫妇,走出表演场。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海豚表演,所以进场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所以出去并不太容易。但还好有蒲然开路,让蒲苇的进出方便很多。她任由蒲然拉着她,跟在他身后在人群中穿梭。每次觉得快要被挤散的时候,蒲然的手就会加大力度把她握得更紧,好像永远都不会放手。
蒲苇需要抬头才能够看得到他的后脑勺。
他在拉着她走,牵着她的手不放开,就像一直以来她拉着他一样。
海洋公园的门外就有开往市区的公车,可惜是单层的。不过免费,还是很划算的。
目的地是金钟。然后搭乘地铁到红磡,旅行社为他们订下的酒店在那。
下了车以后,要走一小会才能到地铁站,而从金钟到红磡,需要换乘一次地铁,并且其中有一个站只能步行过去。已经完全失去方向的蒲苇开始分不清自己晕眩的感觉是否来自于完全陌生的地域和孩子弄乱的线球一般的地铁路线图。
但好在蒲然熟门熟路。
酒店非常不错,富丽堂皇的。前台服务员的普通话说得非常好,就是有些不自然。事实上,不管平舌还是卷舌都有点过了。但态度友好让人觉得很亲切。
但让人咋舌的是酒店并没有查到蒲然的订房记录。
香港的室内空调不知道设定在多少度,但一身夏装的蒲苇这才发现所有工作人员穿的都是西装。在广州最冷的时候穿着也不会觉得多冷的西装。
蒲苇的头开始痛起来。
一直隐隐作痛的喉咙也在叫嚣。
她看了一眼正在跟酒店商议的蒲然,独自一个人走出了酒店,坐在一旁的小台阶上。
暖风吹过,她觉得舒服多了。
事实上,她已经在低于二十度的空调房里待了半个小时了。蒲然多次和旅行社交涉,但旅行社似乎当真打算抛下他们不管了。导游让他们找总部,而总部让他们找导游。推来推去,并没有什么真正可实施的办法。
蒲然打算重新开一间房,可酒店已经客满。
于是蒲苇始终不能进入她温暖的小房间里去冲一杯驱寒的热茶。
大约坐了十分钟,蒲然拿着房卡出来找她了。
是酒店的客房部和前台之间的系统信息传输出现了问题。酒店一再道歉,但蒲苇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们理论。
到了房间蒲苇立刻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了。
她的头很沉,意识也有些模糊,但她还记着蒲然没有吃掉那个面包。
“小然,去对面的麦当劳买点吃的吧。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会饿。本来想陪你去的,但我头很晕,想躺一会。”
蒲苇又坐起来,“你可以的吧?或者请这里的服务员帮忙去买?”
蒲然很明显只听到“头晕”的那半句,“很严重吗?”,说着伸手去探蒲苇的额头。
有点烫。
蒲苇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累了,睡一会就好。你淋了雨,还是先去洗个澡吧。这里空调很冷,不要着凉了。”
“不行,姐,你在发烧。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蒲然用额头轻碰蒲苇,以最亲密的方式探测着对方的体温。但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蒲苇重新躺下了,不愿意再起来,“不用了,去麦当劳的时候顺便买一点退烧药给我就可以了,然后带一杯热咖啡给我。我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了,我保证。”
蒲然自然不同意。他掀开蒲苇的被子,俯在床边,在她的耳边轻声哄劝,“还是去看医生吧,这样子很危险。”
蒲苇摇头,“哪有人一发烧就到医院的。相信我,你快去洗个澡,然后帮我带药回来,好不好?记得去吃个饱,要是你也垮了我们就完蛋了。”
蒲苇捏捏他的脸,“小然不听姐姐的话了?”
蒲然低头犹豫了好一阵,才在蒲苇殷切的目光中点了头。
于是蒲苇安心地闭眼,拉上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醒半睡间,她听到洗手间哗啦的水声,然后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再醒来的时候是黄昏。
额头上放着一条刚换过的毛巾,还在发着凉。茶几上有一根体温计,蒲苇拿起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读出三十八度这样让她满意的度数。根本就没有发烧嘛。
只是一翻开被子,腹间的隐痛立刻袭来。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蒲苇只好撑着头重脚轻的身子起身。
蒲然拿着又一条镇好的毛巾刚出来,蒲苇立刻就冲进了洗手间。
内裤上的殷红再一次让蒲苇体会了什么叫绝望。
都来了都来了。
腹中的绞痛,喉痛的刺痛,还有张裂的头痛齐发,蒲苇第一次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觉得无助彷徨。她蹲坐在马桶旁边,枕着洁白的瓷片,闭眼,落泪。
蒲然见她好久都不出来,生怕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不断地敲门询问蒲苇的状况。
“蒲然,我知道会很为难你,可是可不可以帮我去买一些卫生棉回来?”
蒲苇的声音虚弱而苍白,让男生的心里一颤。
“好。我马上去。可是姐能不能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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