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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闲下来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返校那天艳阳高照，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空气还是又干又冷，阳光照在身上倒是有几分暖意。
拿到成绩单，苏伊凡毫无意外地得知，自己的排名比期中下降了一些——准确来说，这次的成绩才更贴近于她的正常水平。
薛意的成绩出人意料的好——她可是已经做好了考砸的准备。反倒是石景殷的校排往下掉了一名。无独有偶，一贯和能第二名拉开几十分的萧旿，总分居然也下滑了一些，算是险伶伶保住第一名。
令人奇怪的是，这次理科排名的年级第二并不在理一。学生们只从赵亭予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那个考过石景殷，威胁到萧旿的第二名是个转校生，而且转得非常艰难，快期末了才在个平行班落脚。
下学期那个人有很大可能转到理一来，至于名字，赵亭予没有提。
“什么学校转这来个这么厉害的人，跟萧旿还只差了不到十分？”薛意拎走萧旿的成绩单。
“这次萧旿语文下滑了一点，说不定是作文跑题了，下回那人绝对只能望着萧旿的背影叹息。”苏伊凡哼了一声。
莫名其妙地，她对那个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毫无好感，甚至有点讨厌。虽然这种情感来得根本没有道理，那人只是考了个好成绩，苏伊凡仍然对全班议论的那个转校生提不起兴趣。
不过发成绩只是件小事，返校日的重点在布置作业。拿到精确到天的作业记录表，苏伊凡感觉自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还没放假，她就感受到了充实——从满满一书包的练习题。不得不说理一是真的严格，之前平行班的作业要求可没有这么细致。
离开学校，苏伊凡最后又回了个头——再见这个大门就是一个月后了啊，哪怕每天要给老师线上上传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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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学了啊！这假期根本没有个假期样子！”到家两小时后，苏伊凡哀嚎。
“那要不，我们先出去溜达溜达？反正平均到每天，这作业也不是很多。”萧旿把外套披上。
“七门课呢，每天每科有作业，太可怕了。”苏伊凡摇头叹息，把书一合就站起身来，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出去了。
“我们可以去买点红纸，我写点对联，到时候贴出租房门上，也可以贴你们家大门口，如果你家长同意的话。”萧旿看向苏伊凡。
“贴，贴满整个屋子！”苏伊凡手一挥，“就你那绝世好字，我恨不得贴满整个世界！”
萧旿笑起来：“走吧，超市在这边。”
她们在超市里转转悠悠，听着卖年货的吆喝在喇叭里循环播放，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带着笑。背景音乐已经开始播放热闹的“恭喜发财”，苏伊凡感受到一种踏踏实实的岁月静好。
只要和萧旿待在一块，就算漫无目的地乱转也是快乐的，心里永远是满的。她们把红纸拿上却并不急着离开，只想在浓郁起来的年味中多待一会，暂且不去理会升学的压力。
偏偏总有些人喜欢煞风景。
“苏伊凡？”
听见一个人在喊她的名字，苏伊凡茫然地回头，却没看见任何熟悉的身影，萧旿却一把拽过她：“在那边。”
“你怎么找这么快？”苏伊凡还在张望，目光和某个人对上后，心却忽然一沉。
那是一双……她做梦都不会忘记的眼睛。
只要凌月愿意，她那双玛瑙般的眼睛可以盛满笑意，足够让每一个omega心甘情愿溺死在她的眼神中。此时她漫不经心地看过来，眼神隐约是嘲讽的。
苏伊凡永远忘不了这狠心的alpha冰冷的目光。在她的印象中，凌月的面貌几乎已经模糊了，唯有那冰刀一样的视线，还是一样的清清楚楚。只一眼，就让苏伊凡如坠冰窟，几乎掉进了噩梦中。
“你认识？”萧旿偏过头，看见苏伊凡脸色很不好。
“不认识。”苏伊凡拽着萧旿，扭头就走。
“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她们背后响起一个甜得腻人的嗓音，“看你这态度，我就知道绝对没有认错人。”
“你想怎么样？”萧旿面无表情的转身，迎上凌月满含讥诮的目光。
“抱歉，我不认识你。”凌月说着，语气中不见丝毫歉意，“我和苏伊凡之间有点过节，我不知道她连个冰释前嫌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毕竟下个学期，我们可是要当同班。”
萧旿皱起眉。凌月看向苏伊凡的目光像在打量什么物品，令她非常的不爽。
“既然你知道我不想理你，就在我忍不住动手之前赶紧走，我没心情更没时间跟你耗着。”苏伊凡冷冷地说。
“倒像是我不识相了。”凌月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不过我们会再见的，不出意外的话，就在暑假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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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一直回到出租房，苏伊凡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萧旿终于打算问问了。
“没事。”苏伊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带着酸涩，“我不想提她，我可以看你写对联吗？”
萧旿点点头，没有再问。她把纸铺开，拿了笔准备蘸墨。
苏伊凡毫无预兆地开了口：“她叫凌月，之前初中跟我认识。”
萧旿在砚台上把毛笔尖多余的墨刮去，轻轻应了一身。
“刚开始我们不熟，一点都不熟。凌月是班上第一，我是第二名。你知道她长得那么好看，据说半个年级的omega都像追她——我还笑话过他们来着。
“但是后来，凌月在我桌上留了一封信，说要拉我共同进步。我疑惑她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倒是也没多想，回去就按着纸片上留的联系方式加了她——粉红色爱心形的纸片，上面还留了她的信息素。现在想起来，她一定是故意的。
“凌月开始频繁地和我在线上聊天，可是白天在学校里我们还是不怎么说话。她真的很奇怪，她可是全班第一，却天天拿很长时间出来化妆；她说着要和我一起学习，每天给我发信息都是一些废话。
“她会故意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还会故意借我的文具、笔记本，等还回来的时候，上边总有她信息素的味道。我……我现在真觉得恶心。”苏伊凡嗓子发紧。
“没事，以后她没办法往你眼前凑了，只要有我在。离你最近的只能是我。”萧旿好像漫不经心地说完，揭起刚刚写好的几张福字，“怎么样，好看吗？”
苏伊凡看着萧旿，忽然就觉得心安定了下来。她接过墨迹未干的红纸，笔画飘逸的“福”字清清楚楚。萧旿的字很有她本人的风格，笔画舒展潇洒，却又毫不出格。
“我接着说。有些事情闷在心里，真是很难受。”苏伊凡把福字小心翼翼地放下，“我当时误解了挺多，年级里也有些难听的话传的却来越离谱。当时我们还都没成年，老师抓早恋也都很严，我就想找个机会跟她把话说明白。
“你知道她真的很能迷惑人，我当时还傻不拉几地以为自己喜欢她，其实都是她挖的坑，等着我往里跳。好几个人问我凌月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我就真的去问她了——我就像个笑话。”苏伊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声音不发颤。
“她找了几个她的脑残粉在校外把我打了一顿，说我真是痴心妄想。我第一次看明白她，她说我的分数离她太近了。我当时好险没骨折，身上伤口太多不敢回家。到最后怎么处理的我也忘掉了，反正……”她苦笑着我，“我后背上现在还有当时留下的疤痕，都是一片一片的。”
“我就是个笑话。那次之后我看见凌月就满脑子空白，幸好我中考没跟她在一个考场，不然肯定考不进二实验。听说她中考没发挥好，考到别的区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她的消息了。”
“你不是。”苏伊凡抬头，看见萧旿认真地看着自己。
“我不是……什么？”
“你不是笑话。凌月才是笑话，处心积虑布了一个手段低价的局，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她说暑假后再见，”萧旿嗤了一声，“就算她是那个考了第二的转校生，我会让她后悔转来理一。”
“你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想像披着正道的光。”苏伊凡忽然笑了起来，“她不可能考过你。那人其实死要面子，绝对忍不了有人考在她前面。等以后了我们同班，她每次都会看着自己的排名崩溃。”
“理一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她一下子看见这么多对手，会不会不知道信息素往哪抛。”萧旿冷笑。
“那个，你生气啦？”苏伊凡从萧旿的语气里，罕见地咂摸出一丝炸毛的滋味。
“你能忍住不跟她计较，可我不行。我恨不得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被她凌月当成什么？她应该庆幸那时候不认识我，不然我背处分也要把她送进医院。”
苏伊凡被逗乐了：“你这么瘦，能把她怎么——嗷疼！”
萧旿松开苏伊凡的手腕：“我还没使劲。”
“可怕。”苏伊凡问，“你学过武术？”
“我小时候，隔壁有个很和蔼的爷爷教的。那凌月应该仔细着以后别惹着我。让我看见她烦你，我绝对会让她跪下给你道歉。”萧旿一字一句地说。
“虽然这台词有点中二……但我还是想说，阿旿你太帅了！”苏伊凡在萧旿脸上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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