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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绵羊发威
林羡鱼到了办公室,瞄了眼今天的课表,下午只有一节体育课,已提前被沈君周征用了。
他趴着桌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胳膊便准备入睡。
张猛见状,“这么困,昨晚干嘛了?”话音落,脸上带着坏笑。
“批卷子!”林羡鱼脸埋在肘弯里,闷声闷气的,说话懒洋洋的,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困意。
高阳和林幼文闻言都是一怔。
“啥?”张猛听对方这么一说,顿时抬起了头,“你说干啥?”
林羡鱼说完便知道话说错了,立刻改口,开始编瞎话,“梦里批数学卷子,没睡好!”
张猛闻言愣了好几秒。
这都行!
听到这里,高阳和林幼文缓了一口气。
唐夷甫已多天没下楼检查,思忖着下楼检查一番,督导下教学工作,顺便看看林羡鱼这大侄子是否像他开学时候说的好好工作。
他像大鹅似的迈着四方步,个子高,架子大,背着手,踩着台阶慢悠悠下楼。他拐到六楼,径直先去了体育组。
张猛见主任进来,急忙起了身,故意大声喊了一嗓子主任好,期望林羡鱼听见喊声,能醒过来。然而林羡鱼睡得正香,压根没听见什么开门声和说话声,更不要提脚步声了。
领导的脚步声多数是听不见的,就像下属不能轻易了解领导的想法,了解动向就更不可能了。
屋里几位同事见主任走到林羡鱼身边,都“噤”了声,脸上带上了不同的神色,有似笑非笑的,有透着隐忧的,只有林羡鱼还一无所知。
唐夷甫走近林羡鱼的办公桌旁,用细腻的胖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林羡鱼直接说了声“别闹!”,眼未睁,头未抬,直接把头转向了另外一侧,继续枕着胳膊睡觉。
唐夷甫脸色有些不好看,又伸手拍了拍林羡鱼的肩。
林羡鱼背着身,直接抬起胳膊挡了挡,抬高了音调,“小绵羊!再让我批数学卷子跟你没完!”
办公室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唐夷甫皱着眉,仍对自己的大侄子体现出了极好的耐心,又伸手使劲拍了拍对方,“醒醒!”
林羡鱼终于从睡梦里醒来,脸上还带着衣服的褶皱,见唐夷甫站在眼前吓了一跳,站了起来,笨嘴拙舌地叫了声,”唐……唐主任。”
“一会儿来趟办公室!”唐夷甫拉下脸扔下话出了门。
张猛盯着林羡鱼,“咸鱼,小绵羊是谁?”
“我们可都听见了!”林幼文在旁边笑着接茬。
高阳也添油加醋,“我也听见了!”
林羡鱼第一次感觉自己一条清白的大鱼掉进臭水坑里,洗都洗不干净。他抓了下自己的头发,耸了下肩,力图敷衍过去,“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你还真批一晚上卷子啊?”张猛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问重点。
林羡鱼不知该做何表情,未吭声,坐下拿起桌上的手机,划开手机屏幕,点开最上面的头像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沈君周下课,走到办公室没坐下几分钟,桌上手机响了一声,他点开一看,“你大爷!来了!”再看发信息的人,心里顿时堵得慌。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琢磨怎么回微信。
唐夷甫不知何时进了门,脚步轻的像猫,以至于沈君周一点儿未察觉到。
“你大爷!来了!”他站在沈君周身后俯视着屏幕一字一顿念道。
沈君周正聚精会神想着如何回复,背后声音猝然响起,吓得手机差点儿脱手而飞。他“噌”地站起来,生硬地扯了下嘴角,露出尴尬的微笑,一脸不自然,“主任好!”
唐夷甫点了点头,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少玩点儿手机,多大了?”
沈君周终于在人走后收起了尴尬的笑,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臭咸鱼,故意让他出洋相,找死!
他心里腹诽了某人一顿,在小账本上又为某人记了一笔黑账,就差买头驴,回去跟某人算账了。
此刻,林羡鱼刚才唐夷甫办公室回来,还不知道小绵羊给他记了一笔黑账,还不知道晚上又给他带了近一百份卷子。
下班时才想起小绵羊昨晚说要去超市,他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打了几个字问道:“什么时候去超市?”
小绵羊:啊,我忘了!
小绵羊:还能去吗?
咸鱼:陪你去有什么好处?
林羡鱼想象小绵羊能给他用笛子吹奏一首曲子或者什么别的。他等了片刻,手机屏幕亮起,划开,看了一眼屏幕,想扔手机,瞬间心脏的左心房和右心室全塞上了铅块--堵死了。
小绵羊:批卷子算吗?[呲牙]
咸鱼:[惊恐]
他郁闷地放下手机,趴在办公桌上,枕着胳膊,抬起一只手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被某人气得跳起的神经。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屏幕又亮了起来。林羡鱼快速划开屏幕,霎时嘴角悄悄弯了起来,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屏幕上一行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可以横笛为君奏一曲。
手机还未放下,微信里又来了一条信息,是江南的。读完信息,人便呆坐在椅子上不动了,像九天的惊雷在他身上炸开,短短几行字组成的内容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嘴角上的弧度又慢慢的垂了下来,像夜晚的月亮见到了黎明,逐渐隐没不见。
“只查到了一个人和你提供的信息对得上。”后面附了一张档案。眼前的人自己熟得不能再熟,再看家庭住址栏:HGC大学家属楼。
从前,总觉得世界大到无限,在人海里找寻一个人,如大海捞针;却不知道,世界又很小,小到和对方距离近在咫尺,却见面不相识。
他瞬间红了眼眶,一颗脆弱的心脏难以承载下这天大的好消息。
“临临你说的没错,我是很笨!”他红着眼眶,舔着嘴角的苦涩。
张猛坐在对面,百无聊赖,倒是把林羡鱼的表情尽收眼底。总觉得这人不太正常,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现在眼眶又红了,貌似还哭了,脸变得比三岁小孩还快。这完全像他发小那种状态。他发小见三哥就这样,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偶尔还像兔子似的红着眼睛。
“咸鱼,”张猛抬头叫了一声,“你恋爱了吧?跟我说实话!”
林羡鱼拿手机的动作一滞,从呆坐中回过神,“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像谈恋爱了!”
闻言,林羡鱼心神一震,他猛然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只感觉自己心跳地厉害。
他心虚地没底气,“没有,只是得到了朋友的消息,有些激动。”
“你有对象吗?”没等林羡鱼回答,张猛又补充了一句,“看着像没有的。”
“怎么看?”林羡鱼闻言抬头看向对方。
“一般有对象就像我发小那样,没时间陪我们这帮兄弟,每天像灌了蜜似的。”张猛说,“把我们这群兄弟的生活衬托的越发孤独,越发悲惨。”
林羡鱼忍不住问:“怎么还悲惨了?”
张猛直接把手机屏幕伸到林羡鱼眼前,“看见没,前一阵我三哥又给我发小买辆车,连带着我发小他哥也跟着蹭着一辆。”他把手机收回,歪在椅子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带着幽怨,“咸鱼,我的生活就像头顶上那块天花板,灰扑扑的。”
“都说要和优秀的人在一起,这压力也忒大了。”张猛说,“自从我三哥加入阵营,我们酒都喝的少了,全拼事业去了!就我们一帮里最不靠谱的,开KTV的都改行去做餐饮了。”
“你说我要开展个什么事业?”张猛说:“要不要整个啤酒精酿什么的?”
林羡鱼怔了怔,心下思量这小绵羊的偶像可真是个人物。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觉得你应该问你三哥!”
“我也这么说,但我发小说三哥爱出馊主意。”张猛叹了口气。
“怎么个馊法?”林羡鱼好奇地问。
“不按套路,喜欢反其道而行之。”张猛说,“说话一套一套的,经常把人忽悠瘸了。”
林羡鱼一头黑线,心说:小绵羊就这么被忽悠走的。
“那你发小挺累啊?”他问道。
张猛啧了一声,“可不。”他见办公室人都不在,压低声音说:“我发小为了追我三哥,布局十几年才把人追到手。”
林羡鱼原本喝口茶,结果差点儿喷了出来。
“多少年?”
“十几年,从高一开始。”
林羡鱼仿佛听到了一场跨世纪的爱情长跑史。
“然后呢?”林羡鱼接着问。
“我三哥父母都去世了,我发小借机把我三哥直接接他家住去了。”张猛停了顿一下,“然后住到现在。”
听到对方父母去世,林羡鱼愣了一下。
“那你三哥很不容易。”林羡鱼沉默了一会儿说。
“嗯,在他面前我们都不提父母,以前我发小和三哥都不过中秋。”
“为什么不过中秋?”林羡鱼探过身,离张猛近了一些。
“中秋是三哥的生日。”
林羡鱼没说话。
“是不是很尴尬的生日?”张猛抬眼看向他,“全家团聚的节日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的节日。”说完,张猛叹了一口气,“我有点想我三哥了。”
“去看他啊!”林羡鱼说。
“他回BJ市了,要过一阵才能回来!”
林羡鱼才明白小绵羊为什么没去隔壁吹笛子,原来偶像不在家。片刻,他换了话题,“那我要追人?应该怎么追法?”
张猛笑了,看向林羡鱼。“看你不像能喜欢人的?”
林羡鱼被看得一愣,“我喜欢个人不很正常吗?”
“你想怎么追?”张猛笑着问。
“还分很多种方法?”林羡鱼诧异。
“原来我也不知道,但是从我发小那里学来的。”张猛似乎才打开话匣子,开始侃侃而谈,“像我发小开始就是撒鱼饵钓鱼,后来欲擒故纵,什么先斩后奏,什么招数都用过,包括美男计。”
林羡鱼心说这可真够贱的。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直接点儿?”
“那多没面子!”张猛摊了摊手,“我发小喜欢人家还不想主动,不过后来被我三哥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张猛继而一脸担忧,“估计直接也不行,我三哥看着温柔,但是对我三哥动心的都断腿了。”
只见林羡鱼这次茶没喷出来,直接呛了一口,张猛急忙起身拍了拍他的后背。
林羡鱼有点儿担心小绵羊,万一哪天断个腿的,他还得服侍。
两人聊天聊忘了,张猛再抬头就见沈君周从门口走了进来,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他喊了一声,“沈君周!”
林羡鱼猛地抬头,人已站在眼前,才知道自己似乎忘了件大事。刚和某人提过去超市,转眼忘了脑后。
林羡鱼心里想:“完了,小绵羊又要炸毛,绵羊的时间像他身上的羊毛一样金贵!”
谁知沈君周比他想的还厉害,压根就没客气,先同张猛摆了下手,接着伸手就揪着林羡鱼的耳朵往外走,“我特么给你发半天微信了,你连个动静都没有!我下班还得批卷子呢!你在这光知道侃大山……”
他“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像天空落下的豆大雨滴,把林羡鱼砸蒙了。他一边喊“疼”一边讨饶,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和包匆忙跟着某人往外走。
张猛在后面看得瞠目结舌,他从来没见过沈君周这么厉害。咸鱼那脸每天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一看就不好惹,此刻竟然老老实实跟人家走了,一个字都未反驳。
他盯着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思虑半晌,“这是有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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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剧场
《推理》
高阳:幼文,你说咸鱼晚上批卷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林幼文:哪里有问题?白天批不完,肯定晚上批!
高阳:不对!不对!你们谁看见沈君周下班时候把卷子给咸鱼了?没有吧?
林幼文:没有……
张猛:没有……
高阳:真相只有一个!
林幼文:上班时候给的……
张猛:真相只有一个……
高阳:幼文啊!我觉得你应该去屠宰场,而不是在这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