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

　　刘知瑾和许涛一前一后回来，表情都不太好，五人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诶诶诶……我有个八卦要说。”乔乔敲着桌子，后面的话马上就梗在喉咙里，原来是老板娘来上菜。

　　席帅趁机捣乱，故意大声问：“什么八卦呀，乔乔你赶紧说呀——!”

　　老板娘垂眉将一叠叠菜肴从端盘拿到桌上，眼皮都不眨一下。

　　有外人在，乔乔十分不好意思，用夸张的眉毛弧度提醒席帅。

　　“哦——！待会说呀……”一个哦字拉的老长，席帅有心折腾乔乔：“如果是你男扮女装的八卦，我们都知道了，你不必说了，大家都看的出来。”

　　“神经病！”乔乔没忍住把自己筷子扔过去了，刘知瑾下意识夸奖：“砸的好！”

　　老板娘终于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她笑席帅：“这里头小哥筷子也太多了一些，一个人哪里用得了三四双。”

　　席帅自有从容：“人家要给我，我也不敢不要。”

　　老板娘说：“我看是因为嘴太多了，人家才给你。”

　　四人拍手叫好，只剩下席帅目瞪口呆。

　　刘知瑾点的是炒乌东，乌东面被炒的油滋滋的，又酱油味道十足，她咬了一口，就拿筷子从正在说八卦的乔乔碟子里偷寿司。

　　乔乔说的就是洛夫和詹依婷的八卦，席帅很是有兴趣，特别懊恼的说：“可惜了！级花才开学就有主了！”

　　“没主也轮不到你。”乔乔吐槽。

　　柯妙跟着打趣：“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看重了席帅身上独特的气质。”

　　“什么气质？”

　　男女声音掺杂在一起，居然是同时说出来，刘知瑾和许涛互看一眼，又赶紧别开脸去。

　　席帅好不要脸：“自然是风流倜傥的气质。”

　　刘知瑾说：“我看是疯言疯语的气质。”

　　席帅伸手想打她。

　　刘知瑾一躲，许涛一拦，席帅就掉回座位，因为今晚频频被奚落，他便真有些生气了：“刘知瑾我跟你说，明天的位置我不给你占了。”

　　刘知瑾缓和气氛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席帅哪里只是风流倜傥，那简直是貌比潘安呀，就那种开车出去，就有好多人扔蔬菜然后堆满车的那种。”感觉有歧义，她补充：“好的那种——扔蔬菜。”

　　众人又是嘻嘻哈哈的笑。

　　第二日的运动是一些长跑的决赛，入围的同学都非常有实力，男子1500米的时候陈宇轩上场了，4班的女孩子都围着操场一圈一圈地给他加油，有体育班的同学参加的情况下，居然也拿了第三名，很是骄傲的昂着脸回来。

　　同桌陈书怡什么项目都没有参加，一直安静坐在最后一排写辅导书。

　　叶庭庭倒是参加了女子跳高项目，头发被扎的高高的，有精神极了。陈宇轩才跑完步就过来围观，刘知瑾打趣：“叶庭庭是不是你威逼利诱来参加跳高的呀。”

　　陈宇轩不反驳：“你看她那么瘦，比例又好，肯定是跳高的料子。”

　　刘知瑾作死问了一句：“所以我就是铅球的料子了哟？”

　　陈宇轩看不懂她眼里的凶光：“对呀，看你这强壮的臂膀。”

　　刘知瑾一巴掌拍下去：“够不够强壮？”

　　陈宇轩哎哟一声，眼睛却死死盯着场内，叶庭庭像燕子一样划过空中，十分轻盈。

　　手掌一拍，陈宇轩低声说：“第一名稳了。”

　　果然是第一名。

　　女同学都过去道喜，一片喜气洋洋。4班昨天没拿到什么名次，今天却接连有同学有成绩，大家更是斗志昂扬，一窝蜂去看下一个比赛，民意宜疏不宜堵，昨日才离开五分钟，就面对空了一大半的4班，班主任罗骅也没有了昨日苛刻。

　　篮球场比昨日还要拥挤，高一部的今天的比赛是八进四，4班对手是对11班，对面有好几个人高马大壮硕的选手，4班观众的心理就有些没底了，许涛却淡定的很，一直在4班队员讲队形，讲进攻，讲防守，他说：“别看他们壮，说不定跑不快。”刘知瑾坐在看台第一排的最外头的位置，离着很近，听的清清楚楚，笑的不行。

　　事实证明，人家壮但是人家跑的也快，而且一盖帽下来就要眼冒金星了。

　　4班的队员一下子就喝掉了一箱水，后勤的姑娘就赶紧去小卖部买水，柯妙和乔乔也一起去上厕所了，刘知瑾留下来看位置。中场休息，许涛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走出篮球场，朝刘知瑾招手。

　　刘知瑾不知他要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只能站起身来。

　　“干嘛？”
　　“水！”

　　“可我喝过了！”她把水藏在身后：“你等等，帆帆她们就买水回来了。”

　　手掌被一扯，刘知瑾也往后一趔趄，不知什么时候，席帅绕到她身后，趁她不备抢她的水瓶，到手后扬手一扔，许涛就接住了。

　　很是着急，刘知瑾跺脚说：“许涛，你不许喝！”

　　似没听见，当着她的面，许涛拧开瓶盖，仰头喝光了剩下的半瓶水，汗珠从他鬓角坠入发丝，再从他发丝上滑落，他眼眸却偷着看刘知瑾的反应。

　　他把水瓶递给她：“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刘知瑾瞪着他：“无赖！”

　　许涛恨不介意，笑嘻嘻地跑回场内，席帅立马挤过来：“兄弟，我说什么来着，女人还是靠强硬的。”

　　“去去去……”许涛扔球给他恢复手感：“我是真渴了。”

　　她说是为了乔乔来的，她说对篮球才不感兴趣！
　　他就是不高兴她说这些话，所以才没忍住捉弄她。

　　乔乔和柯妙回来的时候，乔乔一瞥，关心的问：“知瑾你水的喝的这么快，需不需要在下半场开始前去上厕所呀？”

　　刘知瑾水瓶捏到噼里啪啦响：“没事，我膀胱大。”

　　乔乔：“……”

　　下半场开始了几分钟，范帆帆一行人才回来，4人一齐搬着两箱水回来，十分吃力，这么迟回来，大概是走走停停的缘故。

　　两箱水是有先见之明的，许涛最后一个三分球拉平了比分，就意味着要进入加时赛。席帅也终于正经起来，瀑布汗似无尽头般从额头掉落，加时赛的第一分钟就为4班拿下两分。11班攻势依然凶猛，在场子内里横冲直撞的，又立马将比分追平。

　　刘知瑾看着许涛扶起一个摔倒的队员，嘴型似在说着国骂，她弯起嘴角，风水轮流转，他也有现在！乔乔和柯妙都紧张的不行，互相掐对方的手。

　　大家都有种穷途末路之感，许涛和席帅也变的凶狠起来，人来拦就挤回去，人来抢就死瞪着。

　　人就是很奇怪的东西，他们凶起来，11班就莫名弱下去了。

　　11班本就防守弱势，加之气势弱下去了，自然要输。

　　4班在第二个加时赛以2分的差距胜了，场外的观众都在欢呼，场内的队员却都累摊在场上。

　　刘知瑾、乔乔和柯妙一并进去给许涛道恭喜。他扯了扯嘴角，再没有力气反应，直接摊坐在球员椅子上，范帆帆拿了条新的毛巾给他，柯妙不动声色地坐过去和他说话。

　　篮球场四周都有铁丝网，避免球飞出去砸到路人或者观众，席帅直接倚在铁丝网站着喘气，额上的汗就顺着铁丝一块蜿蜒往下掉。乔乔抽了瓶水过去给他。席帅问：“我是不是很帅！”乔乔答：“特别帅，帅的流油了。”“咦——真恶心。”

　　原来，大家似乎都是一下子、一瞬间、一个不小心就让一个人在自己心里变的莫名其妙的特殊。

　　刘知瑾沉默的看。

　　她拿着已经捏的不知什么形状的水瓶往垃圾桶去，天空碧蓝碧蓝的，万里无云，她遥遥看向不远的操场——被太阳光线强烈地笼罩着的操场，逆着光，她看不清楚在高一一班的区域，他人在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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