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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反16
梁国六十年,春。
五年的时间,在大多人看来是很漫长的,其中可以发生无数的事情,让一切颠倒。
寻真对于五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予以肯定的,然而这点时间对于她来说,却真的是感觉一晃而逝。
而漫长的安逸,却足够民间忘记他们曾经的危机感,忘记曾经镇国公主带给他们的心安之感。
他们能够记住的只有如今二十有三,以女子之身贪恋权势却地位尊荣不可动摇的摄政公主。
然而民间的声望受损,对于寻真来说也不重要,她只要一天手握兵权,那么她一天的位置,就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扰。
只不过难免还有些纠结,寻真的不认为自己年纪大了,毕竟明明当初几千多岁了,也不会有人说这点。
“殿下,太子来找您了。”
已经跟着寻真出宫的芙兰穿着不同于在皇宫之中规格一致的服饰,虽然偏向寻真的喜好是素色的,却还是有了一丝不同的生气。
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其实还是改变了不少东西的,因为已经没有邻国的威胁,寻真的副将也需要单独任职,因此离开了身侧,然而还好芙兰的存在顶了这个空缺。
寻真有些懒散地一下眼皮,实在不是很想要搭理梁玺,自从两年前帮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后,她一直被禁锢着的修为也突破了。
然而令她没有意料到的,却是这个小世界因为没有存在过修仙文明,筑基期已经是极限了,到了金丹已经是武道划破虚空的标准。
因此这两年反倒需要小心翼翼,尽量不留出一丝灵气来,但对于已经把灵气当做手脚延伸的修士来说,不能够运用灵力,那么就是做什么都感觉不方便。
不可避免的懒散下去的寻真想要说不见,但还没有等她开口,一道有些着急的脚步声,就从外面传来。
她不由得叹息一口气,看来这话还是说迟了。
芙兰也意识到了什么,不悦的皱紧眉,但是碍于身份,却不能指责些什么,只是端肃着脸面对一脸笑容走进来的梁玺。
“太子殿下。”
从榻上坐起的寻真看着打扰她的人良久后,却有些感慨:“……真的是越长越像了。”
“皇姐这是说我与父皇之间吗?子肖父是应该的 。”梁玺就像是看不懂寻真表现的失望般,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有什么话就好好说。”
面对近几年越发会拐弯抹角的梁玺,寻真每逢都感觉苦恼,如果是其他人,没有一定要见的必要,她也不会如此烦恼了。
面对对他越发冷淡,如今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的皇姐,梁玺讨巧卖乖的面具背后手却是不由得捏紧了。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直接跟这个皇姐说,只要有正当理由十有八九都会得到满足,可是不可避免的却是让他越发忌惮她了。
“没事就不能来看皇姐了吗?我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皇姐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
这其实也是梁玺最感觉不解的,按道理来说寻真将他从莘家带出,又利落的解决了庶子的身份,没有让他再在莘家待上几年,并且给了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的太子之位,他应该是感激的。
然而面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他却一直放不下心来,这是代表她能够给他,但想要收回的时候也可以收回吗?
越想就越容易心生忌惮,而想要先下手为强、消灭威胁,却又是时刻刻在本能里的东西。
寻真不见得不知道他的心思,然而她只是不想给他做心理疏导罢了,毕竟他也不一定要想明白,这对于她最后会让他坐上去,他也想要做上去的位置无益。
面对不做答,此刻又已经轻巧的合上双眸的寻真,梁玺的独角戏也唱不下去了,但是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就当做之前没有说那句话一般开口道。
“皇姐可知父皇对你手上的兵权虎视眈眈,今天又提要为你招驸马之事了。”
寻真微微挑眉,这也是至今为止最让她感觉疑惑不解的地方,对付不了李家,为什么就会认为她是好对付的?
这是在认为她下不了手吗?他都能够下得了手对付她,为什么就会认为她下不了手,粱阳德其实很是天真呢。
不过……
“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五年来,唯一没有一丝一毫改变的,大概就是粱阳德要给她招驸马的决心了。
“这也没办法,父皇想要收回兵权最大的敌人是李家,而皇姐身上却是有着一条捷径,没有比通过驸马从公主手中取回兵权,还要好的办法了。”
梁玺无辜的眨眨眼睛,明目张胆的给寻真上眼药,不管那是他昨天表演父慈子孝的对象。
“这只是其一,最为主要的还是在于想要毁灭一个女子的传说,没有比给她安排一个丈夫更好的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戈易插话道,如今的他已经不复少年时期带着些许柔弱的俊秀,此刻在似笑非笑之神情下,让人不由生出几分压力来。
突然被插话梁玺有些不悦,如果这就是一个世家公子,按照他如今的身份可以直接让他退下,但因为他是镇国公主府的人反倒不能如此,就算他只是区区一个面首。
甚至他也不能够用面首的身份攻讦他,但是差不多已经把镇国公主府摸遍的他,还是知道哪里是这位玉公子的痛脚,此刻笑道:“皇姐这就是林家的戈公子吧。”
听到此言戈易的面色有些阴沉下来,虽然马上恢复了正常,除了寻真甚至没有人看到,然而梁玺不会认为这是他说的话没有用,只当他是隐藏的好,干脆就当做扳回一局。
然而寻真不冷不热的说道:“偏题了。”
明明也没有明确的说是站在他那一边了,戈易唇角却是朝着梁玺勾起一抹得意的幅度,赤裸裸的恶意的挑衅。
在这个时代内面对低位者的挑衅,此刻就算是平时气性再好的人,此刻也要生气了,更何况梁玺根本不属于脾气好的,然而在好似气昏了头后,他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其实跋扈也不是他的天性,他的天性是在那时十一年里面养成的谨小慎微,此刻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又重新拾回了。
可能是面前的人身份虽低,但身上浓烈的恶意却是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吧。
当然最为主要的,还是他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太过于危险了,所以容易草木皆兵,当然会如此也正常,毕竟成了一步登天、坐拥四海,败了,能够爽快的死都是不错的结局。
“皇姐请先挥退左右。”
梁玺有些垂下一直挺直的脊背朝着寻真说道,这似乎是一种让步。
因为幼时的经历,梁玺甚至把尊严看的跟命一样重要,突然会如此做一定是有要事了,寻真只是不喜欢他拿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她,却不代表她会任由他面对对付不了的事。
不理会他们抗拒的眼神,寻真的面色郑重了下去,朝着他们挥挥手,而就算是不甘心,在多年的积威之下,芙兰和戈易对视一眼,还是选择了听话。
“到底有什么事?说吧。”寻真紧皱着眉头,她实在想不到最近这个漩涡的中心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梁玺来求她。
“我想皇姐助我谋反!”
终于把那句话说出来了,梁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目光直视着寻真,此刻身上竟然散发出了一种气场,飘散在空气之中的龙气朝着这边聚集而来。
被这种常人见不到的异象惊到了,寻真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梁玺头顶慢慢形成的龙形气运。
这算是得到了“天时”的帮助吧,他确实就有这一种命格。
“天时”难得,这也一直不是在寻真的计算范围内的,她一直计算着的都是“地利”和“人和”,因此就算是被这异象惊到了,寻真还是没有放过重点,梁玺的心思都暴露出来了,她此时也直言不讳了。
“我答应过母亲会助你登上帝位,然而五年后才是最好的时机,幼主登基甚至容易被老臣把持,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寻真从来没有对梁玺说出她的打算过,梁玺也因为她的身份足够高,不需要一母同胞的兄弟登上王位,也可以维持如今的地位,所以没有想到寻真竟然也有着谋算,一时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虽然和皇姐之间的关系一直僵持着,但是不可否认梁玺对于寻真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他喃喃自语的问道:“五年后才是最好的时机吗?”
不过还没有等寻真回复,他就苦笑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自从父皇沉迷于炼丹飞升之道后,已然是走火入魔,我一次偷听,他竟然想要将我投入炼丹炉内,只因道士所言的血脉至亲的血肉可以延年益寿,嫡子、嫡女他感觉好用些。
寻真一时间竟然感觉好笑极了,二十三年,祭师批命他是不信的,虽然基于李家还是送她去离开皇宫,如今老了竟然还真的信了这些无稽之谈。
有些爱怜的摸了摸这一世的血脉至亲,寻真脸上却是慢慢勾起一抹冰凉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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