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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暖
顾绾扑过来突然,江寄下意识伸手搂住她。
她手紧箍着他腰腹,刚上过药的伤口似乎又在出血,但江寄感觉不到疼,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他脑中嗡一下,心跳骤然加速,身体僵直完全忘记反应。
他愣愣看着顾绾,她今日似乎格外不同,漂亮眸子水眸盈盈的望着他,两扇浓翘眼睫轻煽,似含着无数勾子,红艳嘴唇微微开合。
“陛下?”
她在喊他。
“好!”江寄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他一无所有,能得她一天垂怜是恩德馈赠,能得她恨,又何尝不是她对他的另一种恩赐。
“我让王瑞去准备。”
“嗯。”顾绾似有羞意的垂下眼轻点点头,没松开他,还顺势将头靠向了他。
王瑞早在江寄亲自跑出去接人的时候就猜到今夜乾清殿恐怕要留人,早早就吩咐下去准备一应事物。
听到江寄传唤,他立马进了殿,没敢进去只在外面听吩咐,垂眸在金砖地面上看到两道相拥在一起的影子,王瑞嘴角朝上咧了咧,他机会来了,这次圣心他总算揣摩到了。
宫人很快将顾绾的一应洗漱用具拿进来,连就寝的寝衫也准备了。
顾绾看一眼,认出这是今早她在她衣柜里见过的一身,雪色主腰配霞色轻衫,下一条同色阑裙,清丽却不素淡,应该是溪月给拿的。
她从云栖宫走过来就已经整出动静,王瑞再派人去取这么一身衣裳......
顾绾勾了勾唇,抱起纱衫去转头看向江寄:“臣妾动作慢,若陛下先好了,就等等臣妾?”
这像是某种约定,江寄看着她,喉头发紧,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嗯一声应道。
盥洗室有隔间,但不怎么隔声,江寄闭着眼听着那边衣裳轻搭屏风的窸窣声,水流轻趟的簌簌声,呼吸渐渐发沉,梳洗动作不由加快。
顾绾听着隔壁的动静,轻笑一下,又捧了一捧水泼往身上。
柳下惠又岂是那么好做的。何况他还不是。
“陛下在看什么书?”
到底临时去云栖宫取的梳洗用具,溪月便是动作麻利也难免漏掉许多,没有沐浴的精油,也没有新鲜花瓣,顾绾没在里面耽搁太久,出来的时候见江寄已经散了发坐在塌边,手执一本书在看。
皇帝颜值还算不错,面容俊朗,眸深鼻挺,棱角有致,此时墨发披下,少了几分平日矜贵威严,多了几分风流清韵。
顾绾瞧着瞧着,竟莫名感觉这时候神情专注的皇帝,和江寄在堆满冰块的小屋里为她默写经书的模样有些像,她一时生不出反感。
顾绾顿了顿,朝江寄走了过去:“陛下在看什么书?”
嗓音含笑轻轻柔柔的,江寄捏着书的手微微收紧,须臾,他放下书朝顾绾看去,呼吸微窒。
顾绾刚沐浴出来,身上染着热水挥散出的潮气,肌肤雪白水嫩中透着粉,霞色轻衫下的深凹锁骨如玉剔透,雪色齐胸主腰掩不住前胸盈满,她一步一挪朝他走来,曼妙身姿袅袅婷婷,就似在他心上鼓点。
干净美好,明艳不可方物,让人生出一种多看一眼都是罪恶之感却偏偏舍不得挪开视线。
“随便看看。”江寄仓惶垂下眼,喉咙滚动一下,回了她。
嗓音暗哑低沉,不似寻常。
“哦。”
顾绾点点头,走到他身侧坐下,也不在意他究竟看的是什么,只说自己:“说起看书,臣妾脑子笨,最不爱的就是看书了,不过杂书闲书一类,臣妾倒是看了不少。”
顾绾说辞谦虚了,她父亲三甲及第,母亲当年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她的诗作不但受京中女子热捧,在各大名士才子举办的诗会上也常被拿来称赞,后来她落水被顾绾父亲救,之后随夫离京赴任几年,京中都还有她的传说。
顾绾是他们的女儿,诗词歌赋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几样里她更爱跳舞没去专研。
江寄对她的事都知道,只是他并不去反驳她,他喜欢听她说话,等她说完,他才说:“乾清殿里也有不少闲书,你喜欢看明日挑一些让王瑞给你到云栖宫去。”
“好啊。”顾绾满口应下,又抬眸笑看向江寄:“若陛下能替我挑书那就更好了,这样我遇到有趣的还可以和陛下讨论。”
“可以吗?陛下。”
顾绾语气轻软,眼眸含笑,说出的话也太过诱惑江寄,江寄没有迟疑就应了她。
见他应了,顾绾弯了弯眉,取过桌上的茶盏抿了口。
茶水应该是方才江寄出来让人新上的,水温适宜,茶汤颜色正好,不浓也不浅,还是顾绾喜欢的顾渚紫笋。
顾绾只当下面的人做事体贴没多想,晚上也不适合多饮茶,顾绾抿了两口就没喝了。她也没再起话题,她琢磨着该怎么试一试皇帝,虽说不管皇帝突然有了什么新盘算,她目的只有那一个,但能弄清楚是最好的,她能安心一些。
顾绾不说话了,江寄想和她说话又不知道该起个什么样的话题。
他从未与她有过私下的相处,唯一一次他单独见她,是她拜托他让他将澜清送出宫。
“可困了?时辰不早了,歇息吧。”所有想说的话到嘴边,最后发现不合适又吞了回去,最终留下这么一句。
“嗯,好。”顾绾回过神应道。
床已经铺好了,明黄的寝被蓬松柔软,顾绾看一眼,注意到上面的暗纹和先前的略有不同,应该是她进去梳洗时新换上的,不过只有一床。
顾绾微愣了愣,不由转眸看向了江寄。
“怎么了?”江寄将书放去矮桌,转头对上顾绾略有疑惑的视线,他一怔,问道。
“没事。”
顾绾摇了摇头,没提被子的事,只说:“臣妾只是想该睡里间还是外侧。”
顾绾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先前宫里嬷嬷教导,宫妃应睡外侧,方便伺候陛下,只是臣妾睡相不算好,担心半夜摔下床惊扰了陛下。”
顾绾说的是实话,她小时候睡觉摔下床过,那以后就很怕睡在外侧,且,她也不愿伺候皇帝。
她可以哄狗皇帝,逗他,陪他各种演,但真让她动手伺候他,他不配。
江寄想也没想就回:“我睡外侧。”
说完,他耳根微起热意,不同于昨夜两人都被药倒人事不知,今夜他们都清醒着,他的紧张又从昨夜回来了。
“那臣妾多谢陛下体谅。”顾绾道过谢,取下头上红宝石珍珠簪放去妆奁边,就去了榻上。
江寄见她躺下了,心跳又加快几拍,他立在一边,握成拳的手抵了抵唇,又问她:“可怕黑?”
顾绾一下便听懂他的意思,她眨了眨眼:“不怕,陛下熄灯吧,臣妾无碍。”
顾绾说的,江寄没有不依的,走过去拿剪子剪了灯芯。
屋内陷入黑暗,没了灯芯燃着偶尔的噼啪声,一时静的针落可闻,顾绾能清晰听到江寄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等脚步声停,过片刻,床榻凹陷下一块。
顾绾没动,她躺的位置不算靠里,但皇帝的龙榻比云栖宫的榻要宽许多,这会儿他躺下来,她也没感觉到他的衣角边。
“睡吧。”耳边传来江寄的低哑嗓音,不知是不是黑暗的错觉,她竟从里面听出几分紧张。
紧张。
顾绾唇角动了动,乖乖应了他。
只是嘴上乖,她睡觉动作却并不乖顺,似乎睡不安稳,她一会儿动动腿,一会儿扭扭胳膊,一会儿又歪歪头,就似在烙饼。
江寄全身僵直躺在她边上,鼻息间都是她身上的淡雅暗香,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清晰感应,心也随着她的每一回不动声色的小动作左摇右摆。可能是晚上的参汤在发挥效用,也可能耳根的热意会传染,他这会儿浑身快烫得像个火炉,分明他被子都没盖。
终于,在顾绾的又一次侧头时,江寄开了口:“怎么了?睡不着吗?”
顾绾不动了,她本就没睡,这会儿眼也睁着,作茫然的问:“吵到陛下了?”
“抱歉,臣妾不动了。”
“没有。”江寄轻声回她,又转头看向她。
身上有一定功力以后,江寄目力也越发清明,黑暗中也能视物。他看见顾绾头歪侧在他的方向,睁着的眼眸亮得似黑夜里的星子。
江寄呼吸渐紧,过了会儿,才说:“我也没睡。”
“那就好。”顾绾松一口气,又不好意思的解释:“臣妾有些认床,还有些冷。”
京城的三月,还没有变暖,白天黑夜的温度也有变化,现在各宫晚上都还点了碳炉,只乾清宫,皇帝怕热,早早让人撤了碳炉。
“冷?”
江寄皱了皱眉,先前吩咐王瑞安排人铺床,他出来时一切已经弄好了,当时他思绪还没自盥洗室拔出,又忙着给她换热茶,也没注意寝被的事。
“我让王瑞再取一床寝被。”
江寄坐起身就要下榻,顾绾却伸手拉住了他:“不用了,臣妾歇了,不想人再进来。”
“让他送到外间,我去取。”
江寄不假思索回道,这时,顾绾却忽然自他身后抱住了他:“可臣妾只想要陛下抱着,有陛下在,臣妾就不冷了。”
江寄浑身一震,脑中睁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让他来不及思考反应。
身后人贴在背上的玲珑曲线清晰明显,她头枕在他肩上,轻缓的热吸打在他颈窝,因为黑夜,一切都披上一层神秘又诱人深陷的纱衣。
偏这时,耳际再次响起她温软的声音:“陛下愿意吗?”
温软嗓音怯怯羞羞,听得人心头发痒,又似根带着勾子的线,牵着他前往。
鬼使神差的,江寄按住她细软小手转过身,大手抬起轻抚向了她柔/嫩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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