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嫁

　　第十六章地契

　　午后，夫夫两个在院子里消食，秦书艰难的迈开腿，都快那个饭桶世子，听那吃饭的声音就饿得不行，最后，秦书没能把持住，一不小心就撑了。
　　穆长风看着秦书一手扶着腰，一手抚着肚子，活似身怀六甲的样子，戏谑道：“有了？”
　　“嗯？”秦书疑惑的看着穆长风，半晌，蓦地反应过来，扶着后腰的手顿时僵得不成样子，“嗯？！”
　　穆长风挑着眉看着秦书这幅呆样，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让秦书的肚子真的涨起来，想到某些不可言喻的画面，眸色不由得变得暗沉，气息也有些紊乱。
　　秦书莫名的觉得后背有些发冷，紧了紧身上的长衫，又绕着院子走了两圈，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少爷，这是这几日下面人送来的账册，还请少爷过目。”洛河抱着一堆的册子，完全不顾穆世子漆黑的脸色，坚定不移的拦住了秦书。
　　穆长眼睁睁地看着秦书停下了步子，瞪着洛河的眼神都带上了杀气。这可是好不容易等到的能够和自己白白嫩嫩的媳妇儿困觉的机会，还是在媳妇儿的床上，爬了好几次墙了都。
　　只是穆长风终究没能把秦书拐上床，闷闷地看着自个儿怀里的媳妇被洛河的一打账册给勾走了，那滋味，老糟心了。
　　不想和媳妇儿分开的穆世子只能憋屈地跟在后头，然后再洛河愤怒得注视下，再次搂上了秦书的小腰，大喇喇的进了陆府的书房，看着穆世子脸上那“不让我进去就把你的大卸八块”的表情，洛河憋着气把让穆世子不能进的话给吞了下去。
　　进了书房，穆长风也就在没作妖，只随意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秦书和洛河也不理他，前者是因为这书房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后者则是摄于穆世子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罢了。
　　两人占了书桌，秦书坐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睛。洛河习以为常的摊开账册，飞速地念着，账册“哗哗”地翻开，手里的小算盘“啪啪啪”的响成一片。
　　穆长风看似在书房里闲逛，倒是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书那边，等洛河念完了一本账册后，穆长风已经是头昏眼花了，秦书却是不紧不慢地报出了一个数字，然后洛河看了看小算盘，就把手里的账册给放到了边，又拿出另一本，再次飞速的念了起来。
　　这次，穆长风再没工夫去看书房的摆设，全神贯注地听着洛河的报数，到最后，一本账册念完，穆长风愣是没算出个什么来，倒是看秦书又面不改色的报了个数字，然后洛河看了眼账册，有开始下一本。
　　穆长风也不是不知道秦书的能力，可却从来没有这般直观的感受过。这下，穆长风的脸色彻底的凝重起来，就算知道秦书在经商上颇有天赋，可却没想到这天赋能强到这般称得上惊骇的程度。
　　以秦书两人的速度，不过大半个是时辰就将那十多本账册给对完了。饶是秦书早就习惯了，面上仍是带着点倦容，洛河自是不必多说，面色更是苍白的不像话。穆长风更是凄惨，感觉自己相是回到了小时候被大伯逼着背兵书的日子。
　　洛瑾抱着账册，白着张俏脸摇摇欲坠的出了书房。穆长风甩甩头，走到秦书身后，大手覆上秦书的脑袋，轻轻地按了起来。
　　“陆府就靠着这点东西吗？”那些个生意虽是收入不菲，可显然撑不起这富可敌国的陆府。
　　“这不过是些面上的玩意儿，陆府真正的生意可远不止这些！”秦书挥开穆世子的大糙手，自己按了按额头，这才大发慈悲的给这不事生产的穆世子解惑。
　　“你可知，这世上最赚钱的生意有哪些？”
　　“不知道！”穆长风尽管娶了个大商人做媳妇，可对于这商场上的事还真是一窍不通。
　　“这最赚钱的生意，不过三种，其一为茶，其二为丝绸。不过这两样加起来都比不上这最后一样。”说到这，秦书笑了笑，说：“世子不妨猜猜，这最后一种是什么？”
　　比茶和丝绸更能赚银子的生意除了那样也再没别的了，但是，穆长风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盐？”
　　要知道，盐可不比其他，说是国之命脉也不为过。可这盐一向是握在朝廷手里，哪可能交给一个平民百姓去贩卖。除非是官商勾结，贩卖私盐。
　　想到这，穆长风顿时进出了一身的冷汗。难怪这陆府号称富可敌国，难怪皇上会指婚，想必是想好了对策，就为了借着这卖私盐的最名动一动国公府。
　　听见穆长风有些失态的声音，秦书嫌弃的皱了皱眉，道：“不就是卖点盐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不就是卖点盐？你到底知不知道贩卖私盐是诛九族的大罪？”穆长风难以置信的看着秦书，一瞬间，脑子里掠过无数的阴谋诡计，看着秦书的目光甚是清明，不带半点情愫。国公府从小精心培养出来的世子爷，到底不是个色令智昏的废物。
　　“陆府要是贩卖私盐的话，你以为那位不会把陆府的银子拿去国库？”秦书似笑非笑的看着穆长风，淡淡地补了一刀：“难道世子认为在下是故意把国公府给拖下水的？就是想借着国公府的兵权护住身家性命？”
　　穆长风：“......”这种话不是该我来说吗？
　　意料之中的沉默，秦书顿了一下，才借着说：“陆府卖的盐不是私盐。朝廷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盐引，陆府每年都能占上七成。这些是朝廷允许的，难道国公府没有盐引？”
　　“有，只是每年换的盐都不够。”穆世子的语气有些闷，西北的大兵要是没碰上战事还好，一旦交战，粮草可以抢，这盐可是真真比金子还贵，连个抢的地儿都没有。两三个大头兵，就指着一小块黑盐或是一块醋布过活，没有盐，打仗就没力气，上了战场也就是去送人头的。
　　秦书自然知道原因，可他也只是个商人，不过现在嫁人了，能帮的还是要榜上一把的，只是这价钱可不能便宜了：“世子可知国公府在西北的漠城有多少商铺？”
　　“大概有三条街吧，只是生意都不好，每年还得公中贴补些银两。”穆长风隐隐猜到了秦书的想法，痛快把自家铺子的情况给说了。
　　闻言，秦书脸上顿时露出个嫌弃的表情，整整三条街的店铺，还是在漠城，就这样都没能赚到银子，秦书对此深表佩服。
　　“世子不如卖一条街的铺子给我！”人虽然不行，可铺子还是得要的！
　　“这铺子是公中的产业，我说了不算！”穆长风很是羞愧，自家媳妇掌着整个陆家，就是出嫁了还能说一不二，可自己呢，就是个世子，还是个只会打仗，只会和那些个老狐狸打交道的世子，简直没用！别以为媳妇低着头就看不见那个嫌弃的表情。
　　“那等父亲回来再说吧！”秦书算了算日子，国公府的老夫人年纪也大了，年底就得做寿，还是七十大寿，只要西北没有战事，这定国公肯定是要回京的。左右不过是几个月，不急，西北的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还是得慢慢来。
　　耽搁这么一会儿，秦素也没了睡意，从书桌上抽出一摞纸递给穆世子。笑的见牙不见眼，说：“世子觉得我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穆长风不明所以，翻了翻手里的东西。嗬！好多的地契！还都是些良田！还是成片的！仔细一看，穆长风悟了！
　　这地还是陆敏的嫁妆，只是当年和离的事太多太急，陆家又不缺这些东西，也就放着没管。那秦府自然不会把自己口袋里的东西给拱手相让。秦沐仗着秦书年幼，借口替秦书打理产业，底下的人就这么悄悄的让秦家给换了，等秦书反应过来，已经成了定局。
　　无奈之下，秦书只能退让。只是现在已经成婚了，尽管是嫁人的一方，到底也算得上成家立业了，秦沐再不能借口秦书年幼了。
　　可这嫁的人家门第太高，万不能行差踏错，自然不能落人口舌。牧场风也有些为难，自己媳妇儿的经历他也是知道的，虽然心疼，可也是无可奈何，没有立场帮忙。
　　可现在不同了，自己媳妇只能自个儿欺负，哪能让旁人欺负了去，哪怕那个旁人是自己媳妇的生父。
　　只是，他再想帮自个儿媳妇，可他的智商没点在宅斗上。国公府人口虽多，可他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世子，后院的破事儿全部有穆夫人当着，他又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一年到头在国公府里也没住过几日，后宅的阴私自是半点不懂的。
　　“中秋节宫里可是有宫宴？”秦书也没有指望穆长风能帮他解决咯，不过是通个气儿，免得到时候连个知情的人也没有。
　　“是！”
　　“那就得了！”秦书抽回了地契，抿着嘴偷笑，直笑得穆长风心底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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