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温和少爷初谈心,少女才觉稍宽慰
“那个,谢谢你哦。”弄琴轻声说道。
“啊?叫我什么?”吴介浅笑着,嘴角微微上扬,青色的衣衫随着起身的瞬间散成一片。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凭嘴上的这一声‘谢谢’就行了吗?难不成这就是世人所说的一字千金吗?”吴介边说着,边端起盛满水的青花瓷茶杯,递给弄琴。
“谢谢,我不喝。”弄琴摆摆手,身子往后稍稍退了些。
“你不是怕我这水里有毒吧,哈哈哈。。。”吴介爽朗地大笑起来,浓密的眉毛下,因肌肉推挤而半眯着的深黑色眸子,只不停地落在弄琴稍显尴尬的面颊上。
“我怎么会怕?你要真害我的话,何苦费劲心力帮我呢?”弄琴直了直身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倒也没有费多大心力,只是碍于我的身份,不好直接出面,只得打发个机灵的奴仆来回跑腿,你也别太感激我,我也有自己的心思。”
“是因为如月?”
“嗯,如月对我来说,就是一颗夜明珠,极其珍贵,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她完成。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欠她娘的。来,过来坐吧,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陪我闲聊会吧。”吴介拉出了身旁的小木凳,示意弄琴坐下。
“那如月怎么办?她一个人呆着呢。”
“不用担心,绿藻会照看好她的。”
“哦。”弄琴围着小方桌坐下来,在距离吴介不远的地方。
“你是不是特别怨恨我爹?”吴介突然急转话题,这问题可出乎弄琴的意料。
“嗯?”弄琴正把玩着手里的青花瓷茶杯,原本稍稍轻松的状态被吴介的话语给弄得紧张了起来。
“没事,说实话吧,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就当看在我帮你忙的份上。再说,如月那么喜欢你,我跟你过不去,不也会伤害如月吗?”吴介看出了弄琴的迟疑,说这些话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想让弄琴放下戒心,能好好地陪他聊聊天。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弄琴始终是卸不下心防,也难怪,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之后,还怎么敢没心没肺地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江湖险恶,人心本就难辨。
“你还不相信我?我都跟你说了,我是顾及如月才帮你的,害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再说这事要是被我爹知道,那我还不被惩罚啊?你想想,你初来吴府,又和我没什么交情,我引火上身是做什么啊?你这小妮子,人不大,心眼倒挺多。”
“那我就姑且信你吧,再说你们吴家的名声本就不好啊,我不留心眼成吗?被人害死了我估计都还摸不清前因后果吧。”弄琴稍显委屈地撇撇嘴。
“吴家在你眼里成了龙潭虎穴了?我们吴家人都成了豺狼虎豹了吧。”
“自己知道还问我?”弄琴小声嘀咕着。
“嗯?”吴介似听到有期期艾艾的埋怨声,弄琴的声音太小,没听得仔细。
“我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吴介又继续追问。
“啊?哦,嗯。”弄琴含含糊糊地应着声。
“你这算是哪门子回答啊?”吴介觉得有些失笑,这小女子看来是被吴家人害得颇深呐!否则怎不敢坦诚相告呢?
“不算么?意思就是我确实很怨恨吴大人,还有你那无法无天的弟弟。你嘛,好像暂时还不是很可恶,不过我不晓得你是不是伪装的,我还需要时间慢慢来拆穿你。”
“好好,我留给你时间,你慢慢拆穿我。。。”
“你放心,我肯定会找出来的。”弄琴坚定地说道。
“你这小丫头还挺倔强的么,小看你了。其实呢,如月她娘跟你的性子还挺像的。”吴介提起了如月的母亲,眼里满是遗憾和愧疚,或者还有疼惜。
“那我和如月娘长得像吗?”
“乍一看眉眼间的神情有几分相似,如月她娘的脾气温和些,不似你这般执拗,在吴府的时候很讨人欢心,丫鬟家丁们都喜欢服侍她,只是我母亲不怎么喜欢,处处刁难她。”吴介在提到大夫人时,皱紧了眉头,一丝阴郁飘过,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养育自己成人的母亲,处于这两难的境地,谁又能游刃有余呢?
“然后呢?”
“然后,吴府的管家被人诱惑去赌博,输了些银钱,又不敢大肆伸张,就跑到如月娘那里,如月娘心软,拿了些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银钱给了管家,只要他能收手,不再赌博,这钱就不必偿还了。你看看,如月娘多单纯啊,她哪知道赌博之人,一旦上瘾,是走上了万劫不复之路啊,这厮哪肯收手啊,知道如月娘心底善良,不忍心看别人受苦,就变本加厉地索要银钱,如月娘自己攒的钱已经被那黑心的管家都洗劫一空了,哪还有多余的啊,哎。。。”吴介说到这里,眼里又是愤怒,又满是怜惜,怕是思念他那单纯善良的娘子了吧,忽而眼里的深邃又被晶莹的水珠给全部遮蔽住了。
“你们家不是很富有么?为什么不给她啊?”
“你说的是如月娘?她啊,是个不肯低头的主儿,遇着了难事,总想着怕会给我添麻烦,所以解决不了的事也自己强撑着,很少会寻我帮忙。这件事也是在如月娘走了之后那管家心里愧疚至极过意不去,才告知于我的。”
“那管家呢?听说也被投了井。”
“一日,那管家又去找如月娘要钱,被我母亲撞了个正着,母亲正愁着找不到如月娘的把柄,好把她赶出府呢,如月娘出于好心,劝管家回头是岸,否则她就去告诉我爹,管家是我爹十年前在官兵手里救下来的,他感激我爹爹,在吴府做管家也是尽心尽责,从不逾矩,只是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沾上了赌瘾,失了心智,以至于在如月娘吓他时,动了歹心,想掐死如月娘,如月娘挣扎着,正好被母亲听到,不问清缘由,就拉着母亲去找父亲,说如月娘败坏了家风,非要好好惩治不可,父亲知晓如月娘是个安分守己,知书达理的好儿媳,只是碍于母亲的身份,父亲只能咬着牙任母亲将如月娘沉井以正家风。”
“你父亲不是很厉害么,横行乡里,在洛里镇也是只手遮天,会怕你母亲吗?”弄琴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方才还稍微有些顾忌而没说出口的话,这才一吐为快。
“父亲也才是这几年步步高升的,母亲是三王爷大福晋的妹妹,他们成亲时,三王爷在皇上跟前美言了不少,父亲这才得到倚重,为官之路也越走越平,父亲就从小小的知县升到了现如今副都统的位子,今奉皇帝口语前来监督各方官员、民众筹集为太后贺寿上供的丝绸,已有半年之久。母亲也自恃身份高贵,平日里也不能平等地对待父亲。”
“原来应当称呼吴副都统才对,看来这吴老爷不论官大官小,都是个妻管严啊。”弄琴用有些戏谑的口吻脱口而出,并未意识到有任何不妥。
“你这丫头,还真冒冒失失的,平日里听下人们如此形容你,还觉得有些过分呢,现如今你的表现还倒真坐实了这些议论呢。”吴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颊上满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再看看弄琴,颊上的绯红越发明显了。
“谁这么爱嚼舌根啊,真是讨打,都瞎议论些什么啊。”弄琴听到吴介这么说,不甘心地反驳道。
“你也不能怪别人呢,你表现好点,不就没人背后议论了么?”吴介说得头头是道,弄琴牙尖嘴利的优势竟一点也突显不出来了。
“我走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弄琴在吴介这里一点便宜都没占到,来了些火气,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就随口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便准备离开。
“怎么了?这就要走了啊?”吴介顺势一把牢牢地拉住弄琴的纤纤玉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干什么!弄疼我了。”弄琴转头瞪大了眼睛盯着吴介,厌恶的神色显于颊上。
“你别着急走啊,我也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只是平日里少有人与我这么静静地坐着聊聊天,初见你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想与你多说说,如有什么冒犯的,也请你多见谅。”吴介放柔了语气,轻声说着。
“您不是吴老爷家的大公子吗?家世好,模样也生得俊俏,只是家风不太好而已,但还是会有成群的美女上蜂拥而上才对啊。”
“呵呵”吴介嘴边半攥着的拳头轻轻擦着下巴,忍俊不禁。
“那要是我说命里不该有女伴呢?”吴介继续说道。
“啊?”弄琴疑惑地看着吴介转瞬迷离的深眸。
“小时候母亲生我时饱受痛楚,恰巧一算命先生路过我家,估计是个招摇撞骗的疯子,愣说我此生只会娶一人,而且红颜薄命,父亲本就迷信,对此也是深信不疑。父亲打发了许多银钱,求了个消灾解难的法,或许真是她命里注定要遭此一劫,才落得身后都没个清白。哎。。。”吴介长长地唏嘘一声,面上满是难掩的衰色。
“那个法子是什么?”弄琴小心翼翼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问过父亲,父亲只说他是一家之主,不用我操心。我也就不便再问了。我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子,父亲竟不说与我言说。我背着他去偷偷找过那个人,结果找寻了好久,都不见其踪影。”
“那人肯定是个骗子,不然怎么会溜之大吉呢?”弄琴肯定地说道,似乎她的立场在悄然转变。
“我也怀疑是,可是如月她娘却真如他说的那样,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或许是巧合?”弄琴嗅到了空气里一丝诡异的味道,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不知道,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吴介盯着窗外的摇晃的枝条,陷入了深思。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