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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丁月华走了,日子里少了一抹亮色,却还是那样地过。
沙漠的夏天很早就来了,并且迅速地进入盛夏。白玉堂整个人的激情都被夏天的阳光浇灭了一般放弃了去沙漠深处的探险,而是一到下午就窝在他那间密不透光的暗房里,伴随着冰块与刺鼻的药水在化学反应中度过。
而过度接触那些腐蚀性试剂显然对健康是有害的,展昭每天下班都会跑去白玉堂那里把人挖出来,两个人和回家看父母似地在清凉一些的黄昏慢慢散着步去公孙那里蹭饭吃。
这天白玉堂一反常态地没有呆在他的暗房,而是换上了干干净净的本白色衬衫,还打了个领带久违地布置起那个屋子。羊骷髅被收起来,换成普通的三角烛台,简陋的桌子上铺了干净漂亮的红格子桌布,上面斜着用白色又铺了一层,还不知道从哪里又借了两把椅子放在桌边。玻璃杯和餐具都漂漂亮亮地摆在餐桌上,餐巾被折成花型放在盘子里,媲美他们去过的任何一间西餐厅。展昭进门的时候吓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然而这左左右右能装这个逼的也只有白玉堂。
看到展昭身上那件还没来得及换下的T恤白玉堂嫌弃地放下手上正在做的菜,擦了把手把人拽到自己屋里翻箱倒柜地给他找好衣服,最终因为身高不如展昭只能拿展昭以前放在他这里的白衬衫给他穿,这下两个人都是衬衫了。
“啧,跟上海那家讨厌的法国餐厅似的。”白玉堂咂咂嘴系上围裙继续炒他的菜。
忍了又忍展昭还是开口问这什么情况,他可不会傻到以为两个男人还要过什么纪念日。白玉堂一脸苦逼地表示他的上司要来体验沙漠风情,顺便蹭饭,晚上六点就到。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做着必须趁热吃的最后一道菜,一股青椒牛肉的味儿弄得满屋都是。
“哦谢特,绝望了,第一次对地方绝望了,还是因为油烟机绝望。”白玉堂爆粗的时候展昭只能贤惠地去给他开窗散味儿,他也不想难得穿一次白衬衫就弄得一股子油烟味——沙漠里风沙太大,他们平时都怎么邋遢怎么穿。
还好,晚上六点白玉堂的总编带着夫人到访的时候也没干净多少,显然是被沙漠里的沙子坑到了。一顿饭气氛美好,来自法国的总编夫妇几乎忘了他们身在沙漠,还对MSF供职的展昭表现了极大兴趣——虽然这个组织是从法国人开始的。
自然也提到了回总部的事,展昭不由得竖起耳朵。
“我很喜欢这里,感谢社里给我这个机会,我想我会一直留在这里为部里提供好照片的。”白玉堂咽下嘴里的西红柿炒蛋,干巴巴地回答总编。
展昭松了口气,又难过起来。餐桌上这样干净优雅的白玉堂让他觉得这人明显是属于都市的,分明有机会回到那个地方却甘愿留在这里过苦日子。
“而且我家室在这里,一时走不了。”
总编夫妇一致看向展昭,展昭只能微笑点头,心里骂着卧槽。好在法国人这方面挺开放,总编对此不可置否。
“但是这里太危险,你要是想回来随时可以。”
送走总编夫妇后展昭回来努力刷碗,白玉堂沉痛地趴在桌上:“头发又要白了,喵了个咪的。”
随便擦了把手,展昭过去拨拉白玉堂的脑袋:“哪里白了,我帮你找找。”
沾湿的手指碰到脖子上温热的皮肤,白玉堂有些脸红,头上却是一痛。
“还真有,你看。”展昭说着递上一根头发,满脸的无辜。
“去你的,这还黑着呢!”白玉堂愤怒“我要秃了就是你的错。”
两个人闹着闹着就打起来,打了一会儿就打到了床上,打到床上就成了妖精打架,一晚很快过去。
第二天排了一晚上毒的展昭浑身舒爽地出去上班,想不到这几乎成了他们间最后相处的时间。
那天的外科相当忙碌,接了个长期受到家庭性暴力快要不行了的女人,展昭对着那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忙了一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又来了个重度烧伤的患者,据说是郊外的一间民屋着了火,这孩子被烧伤了。
郊外的民屋?
不敢多想,展昭因为这个孩子加班到晚上八九点,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展昭却不能回家,因为那把火,还烧伤了另外几个小孩和前去救火的几个男人,良心让他不得不留下。
可悲的小镇医院,什么都没有。仪器能省的就省了,药物也不是很够,就连人也没多少。医护人员就十来个当地的,一个实验室的化验人员,两个外科医生,一个内科医生,一个助产士和三四个经常换换的义工护士。基本内科的可以当麻醉师使,外科可以当助产士使,助产士可以当儿科使,护士都能当牛马用,几个医护人员都各自点开过原来想都没想过的技能。
偏偏是这一天轮到展昭上班,偏偏这一天另一个外科医生出镇了,偏偏这一天白玉堂的房子被烧了。来包扎的还有房东家的小孩,那时他们正在白玉堂的屋顶上看一张蓝晒法冲印的照片,火就起来了,隔壁的哈里来不及逃跑就被烧成那样,然后一个疯子一样的男人从屋里冲了出来,却没人见到白玉堂。
头一晚来蹭饭的总编夫妇还没走,特意跑来做了证词。原来那个纵火犯是杂志社原来的一个摄影师,由于版权纠纷被开除了,应该是和白玉堂脱不了干系。
搞定这些人后展昭还不能回去,他得留在宿舍待命。白玉堂的房东过来接小孩的时候告诉展昭,白玉堂的车一早就开出去了,应该是不在家,展昭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是不在家的白玉堂更令人担心,那个纵火犯还没抓到,遇上了怎么办。
白玉堂呢,白玉堂去了哪里。
白玉堂开车出去了,只是这次是一个人。带上水,食物,做了些冰淇淋,他想去沙漠里找些贝壳回来。趁着上午还没开始热的时候出去,想快点搞定下午就回去,可车子陷进流沙里了。
只是小小的一块湿泥,还陷不下一辆大车,可他一个人也弄不出来。一边责怪自己的不小心,一边懊恼地从车里出来,在头上盖了块湿毛巾。天上的太阳越来越毒辣,白玉堂被困在离公路十几里地远的地方,没法子,只能徒步去公路上求援。
回忆着电视上看过的沙漠求生法,把那一壶水和相机从车里弄出来,小心翼翼地往公路边移动。还好,没遇到蛇和蝎子,或是沙子里藏着的小动物,看样子它们也受不住自己找地方避热了。慢慢地移动到公路上,并没有车开过。
重新浇湿头上的毛巾,又把外套脱下来盖在热得发烫的柏油路面上,白玉堂干脆坐下发起呆来。远处有棵巨大的椰子树,在一望无际的沙滩上静静地站着,周围没有别的植物,只有起伏的沙丘,而这些沙丘过几年也是会离开原地的,只有那棵树要牢牢地扎根在那里。
它在那里呆了多少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在撒哈拉还不叫撒哈拉,沙漠还是片海的时候就呆在那里吗。寂寞吗,它的椰果呢,为什么那些椰枣没有长出新的椰子树,是沙漠太严酷,是□□渴的旅人们都摘光了,还是给贝爷吃掉了。
脑袋不知不觉中被无聊的思绪挤满,太阳晒得他几乎短路,昏昏欲睡。可是这时候睡着就完了,停止补充水分的话人很容易中暑或者脱水,这在这里都是要命的。
海市蜃楼来了。
那熟悉的小镇一下出现在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像脑海里残留的幻影。白玉堂撑着脑袋,开始思考这是不是中暑时的幻觉。又喝了口水防止脱水症状的出现,他拿起相机浪费了两张珍贵的胶卷,才无聊地在画面上找起自己的家。
那间山羊宫殿,不愧是自己的作品,果然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找得到。白玉堂看着蜃景里的自家,心里浮现起奇妙的自恋。
啊,房子烧起来了。
。 。 。 。 。 。 。 。
哇~
房子快要塌掉的时候忍不住又拿起相机拍了几张。
再见了,我心爱的空中楼阁。
烈日下喝着变温了的水,欣赏着自家被烧掉的奇景,也算白玉堂人生中奇妙的经历之一,不知为何见到自己一手打造的宫殿被烧掉心里一丝涟漪都泛不起。
大概天气太热吧。
蜃景持续了两三个钟头就结束了,在夜晚快要降临的时候终于有车路过了自己,是军队的军车。摩尔人的军人对这个跟鬼一样坐在公路边求援的青年给予了极大的帮助,不仅把车给他弄出来,还怕他开不了车,派了个人把他送回去。
可惜他招待不了这些好心的军人,只能把冰着的自制鸡蛋冰淇淋分给他们,又给他们拍几张照片作为答谢。回去镇上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他看着自己被烧成废墟的屋子一阵无奈,可惜没有酒和串烤,不然再放点音乐一定不错。
他的照片,他的胶卷,他的藏书,都没了。
有人从边上走过来,他转身,眼前一道白光划过。
有温热的液体从身上流出来,白玉堂看到,那是鲜红的血。
同年年底,北非阿拉伯zhi春打响了第一qiang。
The end of Uni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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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HE的,提纲里它说了是HE的嗯
(划掉)虽然它已经跟当初写的提纲没什么关系了(划掉)
还是那句话,只是篇男同性恋小说,别太当真
继续求评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