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策藏]当归

　　十六

　　二少一连听了那么多个不行，也有些不高兴了，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唐秋雁一听二少误会了，急得舌头直打结，当你是才不帮你！这是死罪你晓得嘛？要死人的！要死好多人的！
　　二少毛了，你欺负我不知道唐家堡的功夫，你们能飞天能遁地，哪那么容易被发现！
　　唐秋雁有嘴也说不清，哪个人告诉你我们能遁地！胡说八道简直。
　　我不管，我知道你们有个招法能隐遁，你们干刺客的本事比我们高多了！
　　唐秋雁却是铁了心不帮，连连摇头，我也不管，我不能看你冒这么大险，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嘛！你这个计划太不好使了！
　　二少一听他原来是嫌弃自个儿的计划，恼了，那你倒是想个好使的！

　　唐秋雁拧着眉头来来回回在屋子里打转，转得二少头都昏了，你想出来没？！
　　唐秋雁叹口气，说，只能去找他帮个忙了。
　　他？谁啊？
　　唐秋雁惆怅的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二少顺着一看，唐秋雁店门斜对面也是一家铺子，小小的一间，门旁堆着不少长得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还带个小火炉，就是那铺子挂着的招牌字可真不是一般难看，二少认了半天才认出是个药字。
　　二少奇了，就这居然还是间药铺。
　　你认识那家店的人 ？
　　唐秋雁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有些痛苦。
　　二少催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要人帮忙赶紧去啊！时间不等人呢！
　　唐秋雁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支支吾吾了一会道，你、你要不跟我一块去吧。
　　啊？那我又不认识他，去了唐不唐突？
　　那你想不想救人了嘛？！
　　二少那能说不想么，立马答应了，跟在唐秋雁身后就要走。

　　唐秋雁踌躇了会，说，你，你走前面。
　　二少一愣，不是，为什么啊？你认识他还是我认识他啊？
　　要你走你就走嘛！
　　......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门，二少领着唐秋雁就往小药铺走。
　　站在药铺门外朝里头一瞧，铺子里没人，时值正午，估摸在屋里吃饭。
　　唐秋雁似乎放了点心，同二少长腿一抬，进了铺子。
　　人才进去里边就窜把声音，中气十足，又不似中原口音，你这冤家又要来干什么？！
　　二少一怔，下意识回头一看，唐秋雁躲在门后不敢出声，要二少开口。
　　呃，掌柜的，我与你素未谋面，怎么就成冤家了？
　　客人我不是说你，我说门后边那个可恶的小人！
　　话音未落，铺子里处的帘子给撩了开，出来个人，往二少面前一站。

　　二少定睛一瞧，面前的人显然真就不是中原人，奇装异服，一身银片，露着半个胸膛不说脖子还挂了几圈银链，头发倒和中原人一般束得中规中矩，只是脑袋顶却不是发冠，赫然是一只蝎子模样的银饰，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死死盯着门后的唐秋雁瞧。
　　二少一时无言，全然不明白这俩人有什么恩怨。
　　唐秋雁小声说了句，你先别动气，我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那掌柜眼睛一眯，找我帮忙？
　　啊不，请你帮忙。
　　我才不帮！
　　别这样，人命关天。

　　二少忙不迭跟着搀和两脚，这位掌柜，虽然我不知你和我朋友有什么过节，但我们真的是为救人而来，你看你开个药铺也算半个大夫，行医者慈悲为怀是不是？
　　唐秋雁眼睛一亮，你是他朋友？
　　啊，是啊。
　　那你就让他把我蝎子的命先还来！我就帮你们。
　　啊、啊？蝎、蝎子？什么蝎子？
　　那掌柜一提此事，顿时气呼呼指着唐秋雁道，你自己问他！
　　唐秋雁叫苦不迭。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唐秋雁索性把实话都跟二少说了。
　　当年他出师下山之后一直不太喜欢干刺客的行道，于是来到长安开了一家店，用一身师传的手艺做些机关小鸟小鸡小鸭小鹅之类的小玩意，会叫会跳，飞禽能飞走兽能跑，栩栩如生。
　　小老百姓没见过这种玩意，一见就好奇，一把玩就想买，于是小店办得还不错，而这对门的小药铺是今年年初开起来的，店主是苗疆人，叫苗阿水，五仙教弟子，也是出师之后背井离乡到长安谋生的，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会抓不少奇门偏方，包治百病，人称怪郎中。
　　本来俩人一直相安无事，苗疆人热情好客，苗阿水甚至还会邀请唐秋雁去他家里吃顿饭耍耍拳，一直到夏至那天，唐秋雁整理自个儿那排暗器的时候不慎让自己的梨花针扎到了，手忙脚乱找解药却因为毒发手麻，将药给洒了，一时间濒临死境。

　　梨花针何许神物也？
　　四川唐门看家暗器，暴雨梨花针，历代暗器榜上都赫赫有名，银针如钉，毒绝天下，唯唐家堡解药，五仙教毒蝎可解。
　　巧了那天苗阿水将自己的宝贝蝎子拎出来晒太阳，自个儿回了屋子睡觉，唐秋雁一时毒发话也说不出，招呼也打不了，为求自保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将蝎子抓了来就往手臂上咬。
　　那毒物正恼唐秋雁无理，见唐秋雁奉上自个儿的皮肉，顿时高兴坏了，嘴一张滋滋滋开始饮唐秋雁的血。
　　不稍片刻，唐秋雁发觉浑身爽利，耳清目明，体内的毒消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把蝎子取下来归还，没成想低头一看，那小毒物竟然已经直挺挺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受不住这梨花针的厉害，咽气了。
　　唐秋雁一时间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了起来，素闻五仙教弟子都喜欢养点小宠，一能试药二能作伴，唐秋雁见过苗阿水待这蝎子的好，暗暗忧愁坏了，把人的宝贝弄死了，既愧疚又害怕。
　　思绪几经辗转，他觉得不能让苗阿水发现这桩事儿，一来他不想坏了二人间的邻居感情，二来苗阿水如果发现了，那必然会同他打起来的，他在长安这么些年小日子一直过得不错，他不想为此毁了生活。
　　思来想去，唐秋雁决定把蝎子拎深山里埋了，要有条件的话再立个碑，以后常来看看它，毕竟是自个儿救命恩蝎。

　　可这还没等他把蝎子往袋里装，苗阿水出现了，嘴里不停叫着蝎子小名儿，吓得唐秋雁腿都软了。
　　苗阿水一见邻居正想问声好，再一瞟他手里居然抓着自个儿的圣蝎，蝎子硬挺挺地在他手上，显然已经死了。
　　苗阿水的火顿时就喷出来了，这可是他从圣兽潭里千挑万挑的蝎子，体质顶好，试过千种药，配过百种蛊，又乖巧听话，一直是他的宝贝，没想到来中原半年不到就命丧异乡，还死在自己一直交好的邻居手里，苗阿水火冒三丈，一声大喝就要同唐秋雁拼命。
　　唐秋雁怕惊动街坊，又理亏在先，始终不敢还手，一心想解释。
　　可那苗阿水却是个火爆脾气，哪里肯听，只当他是狡辩，一套招式下来打得唐秋雁是头昏眼花四肢发麻。
　　唐秋雁不能忍了，念道，对不住了！
　　下一刻，苗阿水愣了。

　　唐秋雁活生生从他面前不见了。

　　短短一瞬苗阿水回神了，想起此乃唐家堡的绝技。
　　浮光掠影。
　　能在瞬息之间隐遁无形，匿去踪迹。

　　苗阿水恨恨然回了药铺，两人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期间唐秋雁做过各种努力想化解这一场恩怨，奈何苗阿水脾气固执，油盐不进，一见到唐秋雁就没好脸色，两人的关系一直紧张到现在都没缓解。
　　二少听了来龙去脉，却也犯了难。
　　这蝎子都死了大半年了，可怎么活过来......

　　苗掌柜，能不能麻烦你...先帮忙，帮完之后我们再赔你蝎子？
　　苗阿水气还未消，愤愤道，你说的简单！我的蝎子天下找不着第二只！我养了好久才把它养成这么大，他说弄死就弄死了，你们中原人真是太可恶了！
　　二少忍不住一声长叹，想他以往纵横世间，几时低声下气讨好过别人，可如今他也堕落了。
　　好好，中原人可恶，那你们苗疆人胸怀宽广，见死不救的话也有辱五仙教名声啊，是吧？
　　苗阿水一听，火降了些，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似乎是觉得二少说的有理，他离开苗疆之时长老再三叮咛，人与人之间要互助互爱，今日帮了人家，他日就是人家帮你。
　　可是自己的爱宠被唐秋雁害死了也是事实，那可是他的宝宝呀！
　　思来想去，苗阿水道，要我帮忙也可以，但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二少点头如捣蒜，一百个都答应。

　　唐秋雁不干了，拉着二少到了门后，你干嘛子答应这么快？！都不晓得他要作嘛子！
　　二少白他一眼，你好意思说！你得罪人家又搞不定人家，丢不丢脸？！
　　那是他太凶了你晓得不！他要是个女的那就是个泼妇！泼妇晓得嘛你！
　　苗阿水见他二人嘀嘀咕咕，适才消了的火又上来了，你们到底有没有诚意？！
　　俩人吓了一跳，给震得头皮发麻，不约而同说了一串有有有有有。
　　苗阿水就说了，我的蝎子死了，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没有蝎子试药，我做不出配方，我要他，当我的蝎子。

　　......
　　一片静谧之后唐秋雁确信苗阿水伸手指的人就是自个儿，杀猪似的嚎了一声，抱着门板瑟瑟发抖，我不同意！
　　二少小心翼翼问了句，试药会死人吗？
　　苗阿水摇摇头，认真道，既是试药肯定保他不死，死了还怎么试，只是难过一点，我只差一味药做不出来，要不是蝎子没了，小蝎还未长大，我才不要他。
　　那会很难过吗？
　　这我哪里知道，知道还用试吗？
　　唐秋雁悲愤了，那你为嘛子不自己试，反正又不会死！
　　苗阿水立马瞪了回去，你弄死我的蝎子，还有道理了！中原人好不讲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二少忙不迭将俩人拉了开，道，要不我当你的蝎子？行吗？
　　唐秋雁一愣，苗阿水闻言上下打量了下二少，似乎是在琢磨二少的条件好是不好。
　　唐秋雁急了，你疯啦？！
　　二少一挥手要他闭嘴，反正死不了人怕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能流血能吃苦，他不是说了吗就差一味药而已，瞧你那点出息。

　　唐秋雁还想说什么，苗阿水已经开始点头，对二少极为满意，我喜欢你这样的中原人，好，我帮完你之后，你就来当我的蝎子吧。
　　唐秋雁炸了，怒目圆瞪，我们不用你帮了！区区五仙教而已，难道还非你不成？！二少爷，我们走。
　　苗阿水一听他出言不逊，也毛了，你说什么？！你们唐家堡不过会些旁门左道的机关数术，还敢口出狂言！
　　旁门左道的机关数术？！说出来怕你没见识吓着！我们会易容，你们会吗？会吗？！
　　易容算什么大本事！我们有还魂之术，你们行吗？！
　　嘿你说有就有，笑死我咧，别个不知道的还让你糊弄了，你能还魂你怎么不还你蝎子的魂？！
　　你懂什么？！还魂之术要在死后一盏茶内进行，我蝎子都死硬了你好意思说！
　　唐秋雁气结，那你敢不敢跟我比试一场！你我谁帮上我朋友的忙谁就赢，我要是输了我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叫你一声爹！不敢比就是孬种！
　　苗阿水大怒，我怕你不成？！比就比，我要是输了莫说做你儿子，做你媳妇都敢认！
　　好！这是你说的，敢反悔我让我的猪咬你！
　　你才是！你要赖账我拿蛇抓你！

　　事儿就这么定下了，二少一愣一愣的。

　　严冬，大雪，三人行。
　　二少又一次蹲在了天牢门前，不远的树上。

　　二少往下看了眼，牢门依旧守卫森严，上回轰自个儿走的铁面也还是站在那。
　　二少咽了咽口水，说，你们说怎么办吧？这破牢房铜墙铁壁的，窗都只有俩巴掌大，除了大门没别的路，咱们怎么进去？
　　唐秋雁想想，道，咱先说好，你真的只是进去见个面？不是真要劫狱吧？我可先说啊，这可是天牢，劫不动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天牢，我就是进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事我得听他亲口说，谁说我都不信。
　　苗阿水瞧了眼门口的守卫，说道，那有什么麻烦的，我放蛇吓跑他们，你们不就能进去了？
　　唐秋雁嗤笑一声，说你笨你肯定跟我急，你放蛇动静大不大？人家一回头上报下异状还不得害死玄飞。再说了，你那些毒物个个了不得，万一咬死个人，你说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再悄悄走啊！
　　苗阿水眼珠一转，有了对策，你不是说会易容吗？那易容成他们的样子不就好了？

　　二少摇摇头，道，那也得他们当中有人不在啊，不然的话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还不得大乱啊。
　　唐秋雁啧啧两声，说，看见没，二少爷这么笨的人都想到了，你比他还笨。
　　苗阿水揪着唐秋雁衣领骂道，说谁笨？！说清楚点！
　　别吵别吵，咱们来这不是来吵吵的。
　　二少冥思苦想该怎么引开守卫，想他上次一叠银票都没能动摇那些人，可怎么才能有空子钻呢？
　　哎要我说压根就不需要想那么多，我直接浮光掠影进去帮你问他不就完了嘛？
　　二少没好气反问，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认识他吗？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呃，唐秋雁果不然给问倒了，还真不知道。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底下冷不丁传上来把声音。
　　三位少侠有事不妨下来说，呆在树上不嫌挤吗？
　　仨一愣，齐刷刷往下看，最先出声的还得是唐秋雁，你你你你你谁啊？！

　　底下人却是一笑，亮出把伞，我想你们当中一位，必定认得这把伞吧？
　　二少一愣，脱口而出，这我的伞。
　　话一出就后悔了，来人是敌是友都尚不明确，他来长安哪儿都没去，就去了趟天牢，伞极有可能就是在那丢的，能去天牢捡到他的伞，绝非普通人。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这回底下人收了笑脸，一本正经了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更不宜交谈，几位且随我来。
　　仨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走？

　　那人将伞扔还给二少，只说了句话。
　　你还想不想救玄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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