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知(上)
以埃米尔的倨傲性子,本应死咬住牙也绝不肯示弱半分,可望上楚寒的脸,那双清黑澄澈的眼眸正紧张地凝注自己,是素有的关怀备切。只看一眼,埃米尔就无法继续坚强,流露出罕见的脆弱。他抓住了楚寒的胳膊,死死的,指尖传来回应的力度,那种稳稳有力的感觉,仿佛连煎熬自己腹部的痛苦都能够勉强忍住。
楚寒很吃惊,若非埃米尔疼得厉害,他是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亲密,死死地抓住自己不放。
一时忘记所有的顾忌,楚寒冲动地搂住埃米尔,将微微发颤紧绷的身躯半搂在怀里,直接把埃米尔抱下了最后两步台阶。
“你别这样!会让其他人看见的!”埃米尔紧张起来,想要挣开。
楚寒不肯松手,反而搂紧埃米尔的腰侧。
“没事,要是其他人问及,就说你的脚被扭了下,需要人搀扶。”
“你怎么了?”楚寒还未说完,忽觉埃米尔在自己的怀里紧绷,呼吸明显隐忍。他抬起头,心似被一只手猛然揪住,埃米尔双眉紧蹙,有细细的冷汗从光洁的额头渗出,长长的金发略显凌乱,贴在了苍白的脸庞。
“你别搂住我的腰,我那里很痛。”埃米尔疼得直不起背脊,似往日般身姿笔挺。
“你……究竟是肚子痛还是腰痛?是在军事演习时撞到了哪里?”楚寒听得心痛,却毫无头绪。按理论上讲,太空战机运用机甲技术,能够牢牢锁定个人的身躯,根本不会出现因为强烈的失重或是反转而撞击上机舱仪器的任何可能。
埃米尔同样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军事演习前,腹部的难受若有若无,断断续续,是抽丝般的钝痛,完全可以隐忍。但在进行军事演习的时候,剧烈的身体旋转,伴随强烈失重时的身体晃动,他感到一股油然的锐痛从腹部爆发,没有间隙,是自己受伤过无数次的陌生痛苦。
说不出的异样,就好像有什么,从疼痛的深处隐隐往下坠,持续性的煎熬。
不知道如何解释,埃米尔回答得很笨拙:“就是一阵一阵的,现在难受得厉害,我觉得是…肚子很痛。”
“你是不是撞到了肚子?”
“好像没有。”埃米尔认真地想了想,回忆起出现腹痛的前几日,自己除了平日里的军事集训,并没有意外受伤?
问了半天,发现埃米尔自己都迷迷糊糊的,楚寒急了起来:“你还能走路吗?要不,我背你去医务室?”
埃米尔自是不肯,要强拒绝:“我自己能行,你扶着我就好,我想借借力。”
两人搀扶着,没走多远,刚敷衍完几个好奇的同学,埃米尔忽然僵停下脚步,潜意识地低头,感觉自己的耳根在一瞬间滚烫起来。
自己的双腿内侧,竟然有种黏黏的稠感,好像有什么从臀缝里流了出来。埃米尔不敢相信,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
察觉埃米尔紧紧抓住自己,不肯再走,楚寒回头,发现埃米尔的脸红红的。
“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要不…还是让我背你?”楚寒摸不着头脑。
“不是。”埃米尔涨红了脸,真想找个缝隙直接钻进去,难以启齿。他纠结了好一会,才含含糊糊地回答:“我,我想去一趟卫生间。”
“难道是吃坏了肚子?”很少看见埃米尔这种神情,听见他想去厕所,楚寒的心放了下来,生出几分好笑。
见埃米尔支支吾吾,没有回应,楚寒又低低笑道:“自己吃坏了肚子都不知道?看来,我以后得无时无刻地守在你身边。”
“你吃了什么忌讳的东西?疼得这么厉害?”
“还能撑得住?”
“是不是一阵又一阵的绞痛?”
楚寒在旁边唠唠叨叨,动作却很温柔小心,稳稳地扶住埃米尔。
埃米尔一路都不肯说话,隐忍着腹部的绞痛,更被裤子里那若有若无的粘稠感羞耻紧张,生怕被楚寒察觉。
当他终于熬到了卫生间,坐在全自动化的马桶上,刚脱下裤子,就被一阵绞痛折磨,疼得死捂住肚子。
好痛……
这真的是吃坏肚子那种疼痛程度吗?
埃米尔闷闷沉哼,伴随着用力,双腿微微发颤,看见自己的内裤上染有两处点指姆般大小的血迹。虽然有点吃惊,但在预料的承受范围内,埃米尔无法深思,被肚子里的持续锐痛继续煎熬。
楚寒站在外面的洗手间,等了很久,只听见极其隐忍的呼吸声,迟迟不见埃米尔的出来。他开始踱步,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些!?”
埃米尔正在用力,无论怎么努力,始终无法摆脱那一阵又一阵持续的绞痛。这种无助的折磨,令他甚是焦躁,死压住肚子,额头直冒冷汗。
听见楚寒的催促,他咬咬牙,心头窜起一簇火焰,没好气道:“谁要你等的!?你要嫌烦,给我走好了!”
“我不急,你…拉出来没有?”
“你给我滚!”
埃米尔又羞又恼,真怀疑自己在这里干疼,是因为有一个人刻意守在外面,关切着自己的每一个响动!这样的情况,被人偷窥,谁受得了,能够坦然!?
想到这,他无法继续镇定,又用力了好一会,只觉得隐隐有粘稠的液体被排了出来,量很少,全自动的马桶迅速冲出流水声。
埃米尔怔住,没有闻到任何一丝应有的臭味。淡淡的,都没有。
他呆了呆,暗捂住肚子,感觉腹部仍旧钝钝的痛,但勉强缓和了点。
他撑着腰,艰难地站了起来,坐得太久,太用力,双腿软乏得微颤。
半`裸`着修长的双腿,看着自己的内裤,白色的棉织上那两处血迹已经开始暗红。又回过头,看看干干净净的马桶,自己刚刚排出来的粘稠液体早被流水冲刷殆尽。
会不会也是内裤上的粘稠血迹?
埃米尔很茫然,脑海里反应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痔疮!?是自己的肠道内壁有些受伤!?
毕竟这几个月,楚寒几乎天天缠住自己,带着青春的冲动,仗着年轻的体魄,自己是跟随着他一夜又一夜恣意缠绵。
太疯狂了……
自己真是太放纵楚寒!
没有更好的解释,埃米尔将眼前的一切,斑斑血迹都归罪到楚寒的身上。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纵情声色这一方面,但不代表他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他知道同性的结合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太过纵情会引起各种难以启齿的隐病。
他恼红了脸,望着右侧的墙壁,那羞恨的目光无比锐利,似能穿透厚厚的石头,直接射向守在外面的罪魁祸首。
埃米尔咬牙切齿,强忍住一阵又一阵持续性的腹痛,适应了片刻,才勉强从容地走出。
听见响动,楚寒忙赶了过去,对上埃米尔的眼神,心里莫名发毛,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被抓住了小辫子。
没有啊?
就是刚刚…问了句比较粗俗的话……
出于关心,楚寒仍然硬着头皮,明知道埃米尔会动怒,还是问出了口。
“你…感觉好点没?”
“有没有……拉出来?”
即使问得很小声,埃米尔果然炸毛。
“你能不能不要如此粗俗!”
“我和你什么关系?我是关心则乱,怕你真的不舒服。”楚寒黏了上来,握住埃米尔手,“你到底好点没?要不要去一趟医务室?”
“不去!”埃米尔断然拒绝,怎么有脸去,如果真是自己怀疑的那样,那自己与楚寒可真是自投罗网,自己更是没脸见人!
埃米尔憋着一肚子的烦躁,没好气道:“我想回宿舍歇会,晚点,你帮我带中午的饭菜。”
“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埃米尔根本没有胃口,只是想找个借口支开楚寒,否则他一直守着自己,像刚才那样,自己什么都拉不出来。
“吃牛尾汤怎么样?那个能养胃,这几天你明显食欲不佳。”楚寒摸住下巴,思考着怎么帮埃米尔补补,完全没察觉埃米尔身形微缓,深藏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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