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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同学们,同志们,快看快看,何天莲的真情告白!”衣米山毫不顾忌个人形象,激动的站起来在原地蹦蹦跳跳的招呼众人围观。
“我好想装作不认识你们……”何天莲捂脸低叹。
虽然是在卡座,可好歹餐厅也是公共场合,这么高调的咋呼,这一幅红丝线排成的门帘实在无法阻挡其他客人的目光。
几个好友迅速凑上去用脑袋围成一个半圆,对着桌上那本杂志齐声朗诵出声:
他倾尽整个H.E最顶尖的资源为我打造这件婚服,不是为了让我们的婚礼更华丽,而是为了让我们的婚姻更美好。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礼物。它不是祝福,不是祈愿,而是承诺。
——何天莲
喜喜两手按住何天莲的肩膀,笑得很是挑逗:“矮油,难得你肯主动站出来秀幸福哎!这婚结的,可真是蜜里调油啊,果然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何天莲和罗煜城联袂接受媒体专访,虽然没有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可是相比之前媒体一面倒唱衰的惨状,多少还是有所助益的。何天莲知所进退的应对让罗煜城的形象成功反转,H.E所承受的舆论压力确实小了很多,总算能专注的把资源集中到私人订制工作室上了。
“何天莲可是从来不掺和何氏对外宣传的啊,这回为了帮H.E的私人订制站台,居然都亲自上阵接受各种专访了!看到没,这才是做人家老婆该有的样子,”谢君扬斜睨齐妙一眼,不辞辛劳的教诲,“你个大龄单身困难户,好好学着点儿。”
齐妙难得的没有跟谢君扬对轰,只是心神不定的发着呆。
虽然大家都吃不准齐妙如此反常的理由,可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发问,于是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咦,这才新婚一个多月,罗煜城就舍得让你落单?”衣米山直接跳过齐妙,跟何天莲可有可无的哈拉起来。
何天莲了然的笑笑,很给面子的接下话题:“他最近比较忙,改天另外请你们。今天就……”
“何天莲,我觉得我可能犯了一个错误……”一晚上都魂不守舍的齐妙终于弱弱的出声截下了话头。
众人两眼散发出八卦之光,几道神采奕奕的目光在齐妙和何天莲脸上来回穿梭。
何天莲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气定神闲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愤而抗议:“你俩跟这儿对暗号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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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妙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终于自暴自弃的吐实:“我……把何天莲的电话号码给夏明远了。”
喜喜和阿麦异口同声的喊出:“夏明远回来了?!”
“不是,我就是好奇啊,”衣米山想破头都想不明白,“齐妙,你是怎么跟夏明远扯上关系的?”
说起来这群跟何天莲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都知道她和夏明远之间的事,但这个人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圈子。
因为他们中只有何天莲和齐妙是在本地念的大学,两人还不同校,而阿麦和喜喜和衣米山大学都在外地,谢君扬出国留学,等大家毕业后回来欢聚一堂的时候,何天莲和夏明远早已经分手了,所以也没有介绍认识的机会。
齐妙圈着茶杯的双手整个呈现一种心虚的姿态,两个食指互相绕来绕去,嘴里嗫嚅道:“何天莲大学实习之前不是有很多聚餐嘛,有几次我也被叫过去共襄盛举来着,就、就一起吃过几次饭,你们知道的啊。”
何天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这让齐妙心里开始发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捅了篓子,赶紧的解释:“就前几天我们部门去做校园招聘,他们公司也进场了,这才遇上的。他说他只是想祝你新婚快乐而已,我看他表情很坦荡的……他联系你了吗?”
谢君扬下手极狠的一掌挥来,差点把齐妙推成脑震荡:“说你是猪吧你还真给我喘两声。你跟人家很熟吗?他说你就信?”
喜喜火上浇油的补上一脚:“既然有胆捅篓子,就要有后果自负的心理准备。哎,那他到底跟你联系没有啊?”
何天莲笑得很坦荡:“约了今晚在这里见面。”
“那你又约了我们?这是什么意思?”齐妙要被何天莲搞昏头了。
“你好歹也工作那么几年了,怎么还是单纯到近乎白痴呢?”谢君扬总是不放过任何打击齐妙的机会,“她一已婚妇女,单独跟初恋男友见面像话吗?避嫌懂不懂?”
“啊?传说中的夏明远要跟我们共进晚餐?合着我以为是老友聚会,结果是鸿门宴啊?”喜喜皱眉。
何天莲摆摆手:“不会。我还订了一张桌子,我就想听听他要说什么,应该也耽误不了多会儿工夫。”
正说着话,服务生来上菜了。
“我去!你点这么奢侈的一桌是想干嘛?”齐妙胆战心惊的看着何天莲。
莫非……这就是江湖传说中的断头饭?!
何天莲浅浅一笑,极其温柔的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你以为我指明你必须到场是想干嘛?”
“你你你……难道是要让我结账?!”她只是人力资源部的小助理啊啊啊啊啊,这一桌会吃掉她半个月工资啊啊啊啊!
“在很多情况下,‘后果自负’的负,其实就是付钱的付,”何天莲看完手机里刚刚进来的一条短信,缓缓起身,笑容散发出犀利的光芒,“他到了,我过去一下,过会儿就回来。”
餐厅另一个角落的靠窗卡座上,昔日的一双情侣如今隔桌对视,没有温情脉脉,也没有怒目相向,只有略显难堪的沉默。
餐厅里响着柔和轻扬的钢琴声,浅浅低低的洒满整个空间。
一边是窗,一边是灯光,气氛恰当,心情微凉。
最后到底还是夏明远沉不住气,打破了沉默,可一开口就是老套的没营养台词:“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何天莲指尖抚过手机的边缘,视线微微向下,笑容是适宜的客气。
夏明远闻言一窒,感觉有一种含义不明的情绪排山倒海的压向心脏。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何天莲看着面前这张在记忆中有些模糊的脸,能清楚的感受到,当初那种青涩到能恣意伤人的棱角已经在时光的打磨中敛迹,生成一种沉闷的温润。
虽然并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三年,也不觉得有知道的必要,可是当了三年白棉花的何天莲已经习惯了与人为善,于是放他一马。
“坦白说,刚开始的时候很不好。不过,现在很好。”不疾不徐的语气,淡定的陈述,情绪是浅白的平和,没有怨怼,没有控诉。
这样平稳而疏离的反应却给了夏明远迎头一击,他苦笑着说:“这是你的报复吗?用你现世安稳的平静来宣告我的失手错过?”
何天莲无谓的一摊手,对上他的视线很坦然:“说实话,你失去了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真的很好,好到没有必要隐瞒,没有必要修饰,就是这样。”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来见我。”夏明远的语气有点哽,胸臆间百味杂陈。
“我只是想听听你会跟我说什么,”何天莲笑了,“只是现在看来你好像没有要说什么。”
下午收到他的短信时,何天莲诧异的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后来抽空打了一通确认电话,又找齐妙问清前因后果,她才抱着震惊的心情决定赴约。
在她的印象中,夏明远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万万没想到分手三年后的某一天会收到他的短信。况且在两人分手后她连电话号码都换过了,会接到他的邀约,实在很意外。
以为会有什么别出心裁的桥段要上演,没想到只是一句烂大街的“你还好吗”。
何天莲笑着摇摇头,站起来:“我跟朋友在那边吃饭,先走一步。”后会无期。
“我记得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以后大概不会有心力再那样喜欢一个人了’。”夏明远头低低的握住面前的玻璃杯,语气是近乎自言自语的苦涩和复杂。
何天莲站定,俯视着他,唇边隐着终于释然的笑意耐心解释:“那时候我太年轻,还没来得及明白时光到底有多长,长到足够让我重新喜欢上一个人,就像当初喜欢你一样。不对,是更多。”
昔日那种伤人伤己的执拗倔强隐隐从夏明远的眸中浮上:“如果你的婚姻真的那么圆满无憾,那你为什么来?”
何天莲笑开,认真的说:“我的婚姻是真的圆满无憾,可是我来,并不是想要跟你分享我和罗煜城之间为彼此付出和感受到的美好。只是因为我人生前二十几年里所积累的自信和自爱,曾经被你不小心摧毁殆尽,现在我想要确认,这几年我对自己的重塑和再造是不是走了弯路。”
“那现在,你确认了吗?”
“是的,现在我能确定,我一直很好,”何天莲的脸上的笑容在柔和的灯光里沉静如月华,带着一丝遥远的悲悯,“其实收到你的短信的时候我很意外的。为什么要放下尊严再联系我呢,你曾经的骄傲即使刺伤我,也还是让我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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