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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10)
我歪在床上,闭着眼睛,肩上的伤口仍在不停的流着血,葛叶颤抖着为我包扎,却仍然止不住血,“公主,我去找圣主来。”葛叶低声请求。
我点点头,葛叶她不知,我已做了一个决定。
我趁着葛叶去找母亲大人的空儿来到寒慕山顶。站在寒暮山顶的悬崖壁边,我回头看着边跑边大声的喊着“妹妹不要”而奔过来的玄哥哥,他身后跟着跑过来的是面带焦虑的我族长老,还有母亲大人和葛叶,大家都来了。可惜我去意已决,谁也挽回不了。
“玄哥哥,对不起。下一世,请你一定要记得我,请你一定要记得去找我。下一世……我再做你的新娘。”我用尽我最后一点法力传音给玄,接着往后迈了一步。只要再一步,我就会跌落下去。
“不要!妹妹,不要!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不要什么下一世!你听见没有?”玄哥哥再呼喊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全是源翁法师的诵经声,我喷出一口血来。今天即使我不跳下去,我的命数也已该尽了。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朝玄哥哥露出一个凄绝的笑容,轻轻向后倒去。
命已至此,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狐死首丘。即使是死,我也当死在自己的家里。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玄哥哥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的眼睛和痛苦异常的表情,以及他伸出来想要拉住我的双手。我伸出手来,可惜我已经够不到他。我只是微笑的看着他。长久以来,他一直是那个被我忽略的玄。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的、好好的、仔细的看着他。我要将他的模样牢牢的刻在脑子里。“玄哥哥,下一世,下一世我一定会做你的新娘。”我握紧了胸口的玉牌。
我知道,我的第一世仍然没有悟出一个“爱”字,所以也参不破一个“情”字。等到我终于有些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睛让我如此的心痛。我真是低估了自己的执拗。原以为到人道轮回可以不会再想起那双眼睛,可是我还是放不下那双眼睛。
“晴明,这一世,能杀我的,也只有你了。”我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如果有下一世你会爱上我吗?”
我的胸口又是一阵剧痛,看样子他们真的是要对我赶尽杀绝了。我笑。自古红颜多祸水,可是谁也没有看到被美色迷惑的君王之过。换句话来说,是这些柔弱的祸水红颜们替一代又一代的昏君担下了大部分祸国亡家的罪名吧。
而我,不是有心要迷惑君王。我只是在寻找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叫做“爱”,可惜他们都无法给我。他们只是被我的容貌所迷惑,在他们的眼里我只看到欲望,没有情爱。
半空中遍布金光,如来现身了。我停止了下坠。他在空中微笑的看着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所见他非他,你还不明白吗?那双眼睛,你还是放不下吗?”
我摇摇头,苦笑。
“那么去下一个轮回吧。”
“下一个轮回,我不想再为妖了,妖的生命太长太累。我只想做普通的人,只要短短四十年寿命,若能悟了爱,这些年足矣;若悟不了爱,寿命再长也无用。”我说。
“罢了,就照你说的吧。”如来轻拂衣袖,我知道,我再一次进入人道轮回了。
可是我不知道,我是进入下一个轮回了,可是这一世,我留下了还不清的情债。
玄是在修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危险,所以他不顾修炼到最关键的时刻强行出关,伤了守关的长老也伤了自己。因此他再也不能继续往上修炼。在我跳下寒暮山的一刻玄瞬间白头,之后抢出了我剩下的奄奄一息的一命,将它化为石头并设了守护结界。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我的清静,小鸟和虫子都不行。他守着石头很久很久,确定不会有任何东西接近我,才决定到人间寻找我的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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