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余生}
在爹杀完殿堂里最后一个人时，那个对我笑的女子跟着一个红衣女子就出现了。
那女子的红衣胜过地上的鲜血，她朝爹走过来的时候就象一团燃烧在血色中的红莲。妖娆，美丽，动人。爹叫她花凡。然后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记得爹说过，我娘就叫花凡。
当爹掐住她的脖子时，我感觉到殿堂口有杀气，是那个紫衣的女子。我拔出上天剑，准备随时杀了她。要是她有一点想杀爹的动作的话。我说过，我不想她死。但她和爹之间，爹是我的天下，我的世界。而她，什么都不是。
我没想到爹会说出自己是女子这个秘密，她的目光就是这个时候看了过来，充满了惊诧与疑惑。我知道她在疑惑什么，疑惑我是不是余生，疑惑我是不是爹的孩儿。我没问过，但爹在告诉我她是女子的时候也告诉我，我是她与娘用云窈宫祖传下来的逆天禁术生下来的，而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只能是女孩儿。但娘不知道。娘也不知道，因为那个禁术爹的寿命只剩十六年，并且得了怪病，只要气候稍微暖一点就咳嗽，咳出来的都是血。所以爹只能待在那极寒之地。
爹告诉我这些的时候，一脸的漠然仿佛在说不相干的人。
爹向我招手，指着那个红衣女子说，这是你娘，叫娘。我看见她眼里发着光亮的晶莹，我唤她，娘。她先是愣住，然后微笑，眼里是满满的心疼与溺爱。她叫我，生儿，我的生儿。
我猛然间又看到了那个在屋顶的绝世容颜，朝我嫣然一笑，眼神也是心疼却不是溺爱，那种爱就像娘看爹时的神情一样。两张同样绝美的脸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另一个女子缓步而来。
“娘。”她唤道。娘拉她近身对我说，“生儿，她是你姐姐，来年。”
她是谁？那个时候我在心里问。娘说，她是你姐姐。爹也说过，你有个姐姐。那么她就真的是了，她是我的姐姐，她叫来年。
我看着这两个女子，突然觉得很难过，那巨大的悲痛压的我喘不过气。然后，我听到爹说，“花凡，这孩子我不能还于你，但我送于你。他会是云窈宫第一的杀手。”她叹息了一声，“继续跟着我只有死路，你救救他吧。”
我感到有股热气堵在喉头。爹看着我，眼里从未有过的温暖如同王朝四季如春的暖流。她对我说，“余生，记得爹对你说过什么？”她看了一眼娘。我说知道，她说过，要我保护娘，要杀了所有一切伤害娘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她。
我知道爹要做什么。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她说当我真正成为杀手的那一天，就是我杀她的那一天。因为杀手是地狱来的修罗，必须无情。我突然很后悔答应她要做一个天下第一的杀手。但我又想起她说的那句使我无论如何也要成为天下第一的杀手的话，她说如果我不成为天下第一，那么就永远有被别人杀死的可能。
爹弯下腰，拾起脚边的残剑。深情凝望着娘，说，“花凡，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你要活着，毫发无伤的活着，等着我来取你的命。”娘点头，“你做到了，所以我原谅你，原谅你曾经的夫君，原谅花都谷，”爹宽慰一笑，“现在你答应我，这天下除了我谁都不能取走你的命，包括你自己。”娘再点头，眼里盛满浓情。她大概永远也想不到爹接下来要做什么。
爹最后对我说，“余生，我的余生里只有你，我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你。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欠你的，但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当时我不懂她在说什么，后来我懂了，她却死了。
然后她猛然转身，手中的残剑直挺挺的朝娘刺去。
我看见了她最后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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