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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号已改新年启
一个普通的下午,随常帝发觉最近无事发生,奏折大多比较空洞,没什么实质的东西,噼里啪啦盖了一堆夸人的章就结束了,实在是太快乐了。
这日夜,随常帝出宫去听曲,只带了侍卫A,他专门来听小梨花唱曲。他穿了便服,行为低调,坐在雅座上。
小梨花每日在此登台唱曲,曲没有词,只是咿咿呀呀唱着。台上只有他一人,有时弹琴有时拉二胡有时又是别的乐器。台下人时而多时而少,曲风时而悲凉时而轻快,随常帝每次来的时候都能听到不一样的情绪。
小梨花是宁安帝晚年的琴师,后来出宫化名小梨花,隐姓埋名在此唱曲。
侍卫A:“皇上为何喜欢来此听曲?”
随常帝:“因为小梨花好看唱的又好听呀。”
侍卫A:“皇上后宫之人比他更好看。”
随常帝不再接话,静静地听着小梨花唱曲。今日小梨花的曲子很轻快,如同春寒料峭之中一道惊雷闪过,雨水骤降,春水初升,满山遍野一片生机,随常帝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他开口夸道:“心思至纯至净者,天下唯小梨花一人。”
听曲的时候,随常帝感觉曲风悲凉之时无所寄,只是单纯悲凉,曲风轻快之时无所乐,只是单纯快乐。心融于山海,皈依自然,曲中所含的是纯粹的美学。
他想见见小梨花。
随常帝有什么想法都是立刻去实现,钞能力使得他实现了这个愿望。
两人对坐,烛光之下随常帝看清了小梨花满手的茧子。小梨花手指修长,拨动乐器的时候甚至能快到出重影。
随常帝:“小梨花,你曾入宫,为何又离去了?”
小梨花:“我既然进去了,那么自然可以又出来。”
随常帝夸道:“至情至性,至纯至净。”
小梨花不疾不徐回道:“愧不敢当。是您的心至情至性,至纯至净,而我的心不是。”
“小梨花,你可有家人?”
“有。”
随常帝:“小梨花,你有朋友吗?”
小梨花笑了:“听得懂我的曲子的人都是我朋友。”
随常帝:“那朕就是你的朋友了。”小梨花闻言想起了宁安帝,曾经和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但不同于宁安帝,眼前之人,肤色很白,笑容纯良。
小梨花一愣:“皇上?”随常帝随之点点头。
夜风吹了起来,屋外寒风阵阵。
宁安五十七年接近尾声,新的年号随常即将开启,乔桥开始准备仪式,当初随常帝明明说皇后是闲职,但此刻事情多地满天飞。
他的宫里此刻像个垃圾场,堆满了各种东西,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后来彻底自暴自弃,找不到的东西一律当做没出现过,凑不齐的东西一律跳过,终于在最后一日勉强结束筹备。
随常帝夸道:“朕很感动。”他的感动已经快泛滥到不值钱了,但是乔桥发现这次是真的。
随常一年的第一天,在诸臣跪拜下,随常帝身穿黄袍,君临天下。他一改往常温和的笑,扫视群臣,朗声道:“愿山河太平!盛世长宁!”
愿雪满人间,愿烟火洒满人间。
下面的人纷纷俯首:“愿盛世长宁!”虽然这个皇帝时常让人摸不着头脑,但随常帝少有的气势令他们都震撼了。
下面的人无人见过,五十七年前,一个同样俊秀的人站在此处,俯视群臣,微笑而立。正是这位帝王终结了风雨飘摇的时代,开创了属于他的繁荣盛世。
寒冬还未结束,凌冽的风吹得随常帝的脸有些发红,他冰凉的手被风吹得地更冷,悄悄收拢在衣袖里。
礼毕之后,随常帝回到了书房,侍卫送来一封书信,竟然来已逝的宁安帝,随常帝拆出了那封信,看见了他爷爷留给他的信:绝儿,以德服人,莫误良臣,无伤百姓一人。
绝儿是随常帝的小名,取自郎艳独绝。
封面上压着日期,宁安五十六年。这年正是前太子、太子党羽如慕容家元家倒台之年,随常帝握着那封信,感慨万千。
随常帝又来听小梨花的曲子了,小梨花在台上看见了他,冲他点点头。小梨花匆匆忙忙唱完一曲就结束了,跑下台找随常帝。
随常帝:“小梨花你怎么唱一曲就停了?”
“因为皇上心里已经有曲子了,外界的曲子是听不进去的。”
随常帝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见过我爷爷,昨日是他国号的最后一日,你有什么想法?”
“花谢花开,年复一年,国号换了,我没有想法。”
随常帝旋即一笑:“但朕有想法。”
“皇上的想法不会影响我的想法,我的想法也不会影响皇上的想法。”小梨花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随常帝,“这是宁安帝送给我的,我现在送还给您。”
“既然是送给你的,朕自然不能收。”
小梨花把玉佩递到他手上:“我下一次见您不知是何年,皇家之物就有它该去的地方。”
随常帝释然了,接了过来:“看来,朕还是没有听懂你的曲子。”
小梨花摇头:“皇上永远是我的朋友,把玉佩给您就是我的心意。”
随常帝:“朕明白了。”
小梨花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随常帝回宫的时候乔桥在书房等他,有个事他想找随常帝讨论,却发现随常帝跑没人了。随常帝从小梨花那里大彻大悟,一回来十分愉悦,走路带风,一进门看到乔桥赶紧开始偷瞄那封信有没有收好。
还好,已经收好了,他长舒一口气:“何事?”
“前几日我整理后宫名册的时候发现,宁安五十六年,元家慕容家倒台之时,宁安帝在您要求下答应保全元家慕容家子女之时,要求日后两家出一人到后宫为质,如今慕容家二子未入宫。若皇上无异议,我便记录在案,废了此策。”
随常帝点头:“你不用记录,假装没看到过就行。朕知道这个事,慕容二子不入宫,至于元皆,可随意出宫。”
乔桥行礼:“皇上,臣有些话不知如何说。”
随常帝握紧手中的玉佩:“那便不说了。乔桥你心思缜密,朕很高兴。”
夜深了,乔桥行礼后退下了。
随常帝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他很多事没有忘,但细节已不愿再去提起。他与摘星落月自小一起长大,实在是不舍他们难过。
旧事隔梦、君臣之别下,他依然希望能与他们二人如从前一般,同心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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