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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他来不及说一句话,艾德里安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塔兰博士站在瑟瑟秋风中,迎着许多双眼睛,和许多对准他的武器,搓了搓手:“嗨!”
“你是什么人?”
“我是个医生。”
“你和刚刚离开的人,是什么关系?”
“我治好了他带的那个孩子,作为交换,他带我离开医院,那里被丧尸包围了。”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只听说他们要回家,但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
“好吧。”托马斯泄了气,“那家伙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大,指望他加入我们,估计是不可能了。”
程凛又回到了城堡,站在城堡空旷的大厅中,举目四望,小小的心中满是茫然。
那个男人把他丢在这里就没了踪影,他呆在这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布罗迪不知道从哪儿回来,忙进忙出的,看见程凛坐在门槛上发呆,也没搭理他。
“小子,让开些。”他肩上扛着个大单人沙发,手里拿着茶几,背上还背着枪,经过大门时对程凛说。
程凛问他:“布罗迪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主人在城门那里,我把这些送去给他。”布罗迪说着话,茶几倾斜了一下,上面精美的琉璃茶具歪向一边,险些全滑到地上。
他手忙脚乱的稳住茶几,小心放在地上,长长输出一口气:“还好没摔碎。”
程凛看见那琉璃壶中猩红的液体,问布罗迪:“这里面是什么?”
布罗迪说:“人血。”
程凛瞪大了眼睛。
布罗迪也不管他的震惊,说:“你把茶几拿上,和我一起送去。”
程凛犹豫着,终于去拿那茶几,结果发现根本搬不起来。
“你们人类可真是弱小!算了,你只拿茶具就好,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摔了,这可是主人最喜欢的一套了,惹怒了主人的话,你的小命就完了。”
程凛小心的端起桌上茶盘,桌子空了,布罗迪拿起来顿时轻松很多,他左手椅子,右手茶几,背上还背着枪支和大包子弹,在城堡的广场上健步如飞,一会儿功夫就没了人影。
程凛根本追不上他,只能凭着记忆往城门方向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他才终于到了城门下,顺着楼梯爬上去,果然看见艾德里安在那里,他慵懒的坐在布罗迪搬来的椅子上,左手边放着那个茶几,眼睛上带着大大的墨镜,露出的鼻梁挺拔,薄唇性感,阳光下的肌肤莹润洁白,近乎透明。
程凛看的失了神。
艾德里安手里拿着一杆枪,没见如何瞄准,漫不经心的对着下面开了一枪。
巨响令程凛浑身一震,他猝然转身,看见一个身形壮硕的丧尸脑花四溅,身躯轰然倒下。强烈的视觉冲击让程凛小脸瞬间白了。
“愣着干什么,过来。”艾德里安看向他。
程凛端着茶盘走过去放好,揉着自己僵疼的小手臂,没揉两下,艾德里安又叫他倒水。
程凛捧起那个水晶壶,将里面鲜红的液体倒在水晶杯里,鼻息间传来浓郁的血腥气,他想起布罗迪的话,本就煞白的小脸更白了,等看见艾德里安端起那杯子,将一杯液体喝掉,他终于忍不住,趴到一边干呕起来。
他这样失态,艾德里安竟也不恼,他拿了子弹上膛,再一次扣动扳机。
程凛最初是抗拒看他虐杀丧尸的场面的,但听他一枪又一枪,终于还是忍不住,凑到墙根瞟了下去。
地上倒了许多被爆头的丧尸,但还好端端站着的仍不计其数,那些丧尸拥挤在他们下方的城墙根,抓挠着,嘶吼着,想要将他们撕咬吞噬,但坚固的高墙令他们只能束手无策。
艾德里安漫不经心的举枪,每射出一枚子弹,就有一个丧尸倒下,那些恐怖的、杀伤力骇人的丧尸,在他眼里,仿佛不过海量的移动人形枪靶。
程凛却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逃亡到这里来的那一日——如果当时这个男人愿意放他们进来,妈妈他……
“不要!”忽然,他的眼睛大瞪起来,一把扑到艾德里安身边,抱住了他的枪口。
趴在地上睡的酣然的布罗迪动了动耳朵,眼皮子掀了一下,又无力的阖上了。
艾德里安转过头,看向程凛。
”不要,不要伤害我妈妈!”程凛大声哀求,感受到艾德里安卸去了持枪的力道,程凛又慌忙扭头看向母亲所在的位置。
高墙下,丧尸群中,女人的面容已经开始腐烂,白色的眼珠子直直的盯着前方,诡异而骇人。
程凛看着看着,浑身都发起抖来,眼泪不觉间就糊了满脸。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接受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变成这般模样!
艾德里安就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毕竟他不是人,他的心情,大概就和人类看着屠夫宰杀牛羊那般的无动于衷。
他倒了一杯血液,缓缓饮下,又提枪射向别的丧尸。
半晌,他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一股力道扯住,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小东西,又怎么了?”
“把我的妈妈带进来,带她进来,好吗?”
见男人不说话,他抓住对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带她进来吧,求你!”程凛说着,泪水像失了阀门一样,哗哗的淌下来,他抬起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爱德里安!”
艾德里安缓缓地掀起眼皮。
程凛心里刚生出一丝希望,就听见他淡淡的语气说:“谁允许你这么叫我?”
“……”程凛有些茫然。
“叫我主人。”
“只要你带我妈妈进来,让我叫你什么都可以。”
“小子,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迎着男人那双漂亮却毫无温度的眼睛,程凛忽然意识到求他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他于是沉默了,沉默的想着能把母亲带到身边的方法。
可是想了很久,他也没有想到可行的。
艾德里安看透了他的小心思,道:“你可以把下面的丧尸都杀干净,这样你就能下去了。”随口的建议,不想男孩竟然当了真,他盯住了艾德里安的枪,眼里满是灼热。
艾德里安大方的把枪给了他,那双没有波澜的眼里多了几分兴味,像是等着看一场好戏。
程凛对着下面开了一枪,连退几步,枪掉在地上,虎口和肩膀传来剧痛,痛的他惨白了一张小脸。
他显然没想到,这把男人用起来轻松写意的枪,竟然这样难以把控,关键是他还打了个空。
艾德里安把枪从地上拿起来,明知故问道:“难吗?”
小孩紧抿着唇,不说话。
“我教你,怎么样?”
程凛:“……”
艾德里安有时候像有很多的耐心,他可以抱着程凛在原野上一个个问他愿意吃的动物,可以仔细的给他料理一只兔子,可以带着他跨越千里,找到医生给他治病……可他似乎又从不在任何事情上多做纠缠,程凛不说话,他转头就把人晾下了,重新玩起了射杀丧尸的“游戏”。
程凛看他一枪一个,终于还是忍不住:“你教我,教我打枪!”
“哦,我凭什么教你?”
“……”小孩真是被他气青了脸,沉默半晌,僵硬的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教我?”
“你以后都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我答应你。”
“答应的这么快,不再想想吗?”
“教我!”程凛鼓着小脸,一脸坚定的说。
艾德里安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好看,但程凛却后脊一寒,只觉得他憋了什么坏。
没有人知道,艾德里安哪一个笑是真的愉悦,还是有什么别的含义,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纯纯是无聊。
千年的生命本就足够漫长,加上他血族超乎自然界的速度,让他们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手到擒来,就更显得时间流逝的缓慢,而在这漫长的生命里,能有一个有趣的小孩给他打发时间,这当然是一件值得愉悦的事。
“布罗迪。”
看着布罗迪触电一样从地上弹起来,蹿至艾德里安跟前摇着尾巴,程凛又一次惊了——那么大枪声都没把他吵醒,这个男人轻轻喊一声,就醒了?
艾德里安随手推开布罗迪的大脑袋:“带这小子去兵器库,帮他选一把趁手的枪。”
布罗迪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城墙的楼梯方向跑,等他跑下楼,跑出老远,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那人类小孩的影儿都没看见,他等了半晌,终于看见程凛下来了,刨了刨脚下的土,奔回去蹲到程凛的面前。
程凛不明所以:“怎么了?”
布罗迪甩了甩头,又把身子降低了几分。
程凛这回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下意识连连摆着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布罗迪没起来,又甩了甩头。
程凛忽然想到自己从城堡走到这里所花费的时间,一咬牙,就爬上了大银狼的背。
还没坐稳当,银狼就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程凛一下从趴的姿势变成了仰在布罗迪的背上,他死死抓住布罗迪身上的狼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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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些章节两千字,看着很不舒服,所以把新文接到前面的章节凑齐了,所以14章大半内容是新更新的,需要的可以去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