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游记同人/牛猴]金钢箍

　　在停车场没找到孙悟空，估摸着他可能自己先回家，毕竟穿女装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过于别扭。牛魔王发动汽车，开出车位，刚驶出停车场的门，就见旁边的路灯下有两个人在交谈。高挑的身影不是孙悟空又是谁，在他对面的女人是刚才跟在姜大成身后的，牛魔王不是没有留意到，玫瑰花的气味若隐若现，那时他还以为是姜大成身上沾到的味道。

　　将车停在两人身边，孙悟空正笑得轻蔑，不知对方是说了什么，看来是谈的不甚愉快。牛魔王匆匆下得车来：“怎么，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从孙悟空那边得来的消息是阿斯女有足以改变命运的能力，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怕孙悟空一个不乐意把人痛揍一顿，牛魔王稍稍站得靠近两人之间，以便随时阻止。见状，孙悟空后退一步，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你自己听她怎么讲。”

　　女人面庞秀美，妆容很是艳丽，不管在人类还是妖怪的审美来看都可称为美人。举手投足间漾出掩不住的花香，但在那花香之下，隐隐有股肉质腐烂的味道。女人拨了拨头发，笑得颇有深意：“这位就是牛魔王吧，听说你在找我？”

　　他不确定阿斯女会否帮助他，本想将底牌藏到最后，但妖界谁不知道他和罗刹女的渊源，甚至所有人都知道，他牛魔王其实是为罗刹女而活的。在罗刹女出事后，他毕生的意义就变成了‘拯救她’。不等他赌一次阿斯女是否知晓这件事，对方主动开口了：“我可以帮你哦，魔王。”

　　“条件是什么？”牛魔王沉下脸，他绝不信阿斯女是好心提议，对方明确知道自己有他想要的东西，而他还不知道阿斯女打的什么算盘，在一开始便已落尽下风。

　　她想要什么？牛魔王飞速思考着，千年前阿斯女召唤神龙，而被她扶植成王的人却背叛了她，因为这仇恨和怨气，她的灵魂久经千年不散。背叛阿斯女的男人早已轮回数次，她想要的会不会是把这个男人找出来？不管如何，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必然非常大，而且对方是否真的还保有曾经的力量，也是个未知数。

　　阿斯女倨傲地抬起下巴，手指着孙悟空：“我要他。”

　　不禁嗤笑出声，牛魔王努力使自己的态度显得轻松些，他说：“先不论你要孙悟空做什么，我怎么相信你还有曾经的能力？毕竟千百年来我都没有听说过谁能改变天一神定下的处罚，不然也不用苦苦徘徊于人间。”他抱起手臂，“你怎么向我们证明？”

　　阿斯女扯了扯嘴角：“千年以来我的能力不仅没有减弱，甚至比那时更强，你以为我只是个会召唤龙的女人吗？只要我想，这漫天的命运之星都能为我的意愿所转移。魔王，枉你是万妖之王，却被天庭像傻瓜一样耍的团团转。当我得知你是因为一个人才被天庭的谎言所制，简直要笑死了。”

　　她几步越过他，他们所处的地方是首尔的一处山顶豪宅，向下望去，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她站在护栏边张开双手，狂风乍起，云随风动，天上的星光明明灭灭，仿佛真的有所移动。一直在旁等待着的孙悟空靠近牛魔王，悄声说：“你可不要被她迷惑，这家伙还活着的时候就有操控灵魂的能力，刚才也有可能是在用言语试图动摇你。”

　　在孙悟空开口前，牛魔王确实在认真考虑阿斯女说的话，身为妖怪，本就对天庭没有太多好感，更是因为罗刹女的惩罚，实际对天庭的裁决充满怨怼。当阿斯女提起谎言这个词时，他不禁疑虑大增，就像玻璃如果有裂缝更容易碎裂，他对天庭的信任总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孙悟空的话提醒了他，在谈判阶段任何被对方牵着走的思想都是不智的。

　　他定了定心神，上前几步道：“你打算怎么证实？改变某个人类的命运？”

　　女人莞尔一笑，若不是她眼里的情绪过于强烈，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改变命格最基本的是，你要先清楚未来是什么。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牛魔王看了一眼身侧的孙悟空，对方也正看着他。只消一个眼神他便放下了心，不管阿斯女有什么阴谋诡计，哪怕她的能力能够与自己匹敌，有孙悟空在身边，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们应付不了的。

　　三人来到一处商业区，夜深时街道上车辆并不多，周围商铺也都打烊了，牛魔王不禁开口问：“你带我们来这里要证实什么？”

　　阿斯女附手立在岔路口旁，伸出纤纤玉指比在唇前：“嘘，好戏才正要开场。”

　　孙悟空也摸不着头脑，他往牛魔王身边靠了靠，方便随时出手。没过多久，远处呼啸而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跑车飞速朝他们驶来，速度快到十字路口另一边驶来拐弯的车时，跑车的司机完全无法刹车。眼看两辆车就要撞在一起，最少有两个人将在这时死去，电光火石之际，牛魔王发觉自己身旁有个影子冲了出去。

　　要制止两辆即将相撞的飞车，其实不用花费他们多大气力，不过在孙悟空的制约下，跑车还是因为惯性歪头撞上了一边的灯杆。几秒惊魂之下，牛魔王也赶过去，看到两个人类在车厢里吓得瑟瑟发抖，他回头问阿斯女：“这就是你说的证实？孙悟空防止这场车祸的发生，不就是说明这两个人已经免于死亡，又哪里用得着你来改变。”

　　“魔王，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只有神仙的命运是不可扭转，而扭转人类的命运很容易吗？”阿斯女咯咯笑着，摇了摇头，“万物皆有命运，如果真的有那么容易就能改变，我就不是神女，而只是个普通的人了。”

　　“阎王叫你三更死，哪会留你到五更。”她的声音和神情阴测测地，抬眼看了看路灯的方向。牛魔王正要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听一声巨响，被撞的灯杆上的路灯掉落下来，正巧砸进驾驶室里。眼睁睁看着刚救下的性命陨落，孙悟空呆立半晌，另一辆车上的人吓得惊叫起来，现场一片吵闹。

　　“魔王，现在信了？”阿斯女自得地笑着，“现在还想要和我合作吗？”

　　看了一眼孙悟空的方向，对方缓过神，轻轻点了点头。牛魔王开口：“姑且先听听你的条件，如果是对他不利的事，绝对不行。”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想借助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力量保护我，怎么会对他不利呢。”阿斯女手指在唇前轻点，“魔王应该也知道，我现在实际上并不能说是个‘人类’，但也不是普通的鬼，我相信自己的通缉令已经在天庭的排行榜上高居前列，就因为我能够改变天一神的审判。并非是我不想入轮回或者归顺，而是，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想做。”

　　“你们如果听过我的故事，可能会认为我是有多么怨恨那个男人，但是实际上比起怨恨，更多的是遗憾……”她别开视线，看向遥远的夜空，“当年那个男人最终把婚礼变成了我的葬礼，我准备了那么久的婚礼，衣裳、吃食、布置，还有想爱的心情，最终全部被粉碎了，只剩下没能完成一场婚礼的遗憾。所以，我的愿望只有一个。”

　　“你想完成一次婚礼？”牛魔王有些诧异，他以为阿斯女会提出更难办到的条件，转念一想，僵着声音问道，“你不会是……想跟孙悟空结婚吧？”

　　阿斯女发出一阵娇笑：“魔王你很聪明呀，但是不用担心，我在人世间是存活不了太久的。天庭完全没有必要叫你们来抓我，就像埋藏千年的纸张，本来一解开封印，我就会渐渐消失的。在消失之前，帮助了魔王你，顺便完成自己的夙愿，不是很好吗？”

　　牛魔王将信将疑，他看向身边的孙悟空，孙悟空也在看着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是孙悟空？而且我可没法替他做决定。”

　　“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过，时间可不多了。”阿斯女说完这句，头也不回上了车。

　　从条件提出起，孙悟空都没有很明显的表现，甚至看起来比平常更无所谓一点。牛魔王不知该怎么开口，他们之间还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气氛，等了又等，他清清嗓子，小心地说：“孙悟空……”

　　“魔王，你在想阿斯女的提议，虽然还不确定她的能力的真伪……”孙悟空板着脸的样子看得牛魔王紧张的不行，他努了努嘴，“你已经开始考虑那个可能性——如果阿斯女说的是真的，该怎么说服我答应她的要求，对不对？”

　　对对方太熟悉，连想法也知晓的一清二楚，但这样的想法被孙悟空直接讲出来，他只觉一阵无地自容的羞惭。金钢箍一事后他自觉亏欠孙悟空的已经够多，不消说根本没法回应猴子热切的爱，为了拯救罗刹女，自己还要把他拱手送给阿斯女。若说以前他还无法揣摩到孙悟空的心思，这一段时间下来，他几乎能想象这个猴子该如何心痛。

　　越是平淡如水的反应，牛魔王越是着急，他将车紧急停在路边，扭身直面孙悟空：“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我没有想过要强迫你答应这个要求，如果你不愿意完全可以不答应，我会再去找别的办法！”

　　看着他严峻的面容，孙悟空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没有敷衍，没有嘲讽，那个笑安静而甜蜜。一时间，牛魔王几乎忘了他们刚才在谈论的问题，有个想法像初春悄然生长的草尖，瞬间充盈他的脑海。

　　“真是奇妙，找了一千年也没找到的方法，如果这时放弃，说不定再也没有能够代替的。”他张开双臂，环住牛魔王的肩，拥抱的姿势下声音就回响在牛魔王耳边，连说话时带起的气流声也听得清清楚楚。“魔王，你还没有发现吗？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仿佛有什么堵住喉咙，牛魔王恍惚着问，其实不必问，他已经知道答案。

　　“魔王，你喜欢我。”

　　孙悟空的声音轻轻响在耳畔，他偏高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牛魔王还沉浸在那个想法中。

　　牛魔王想，只要可以一直看着这个人的笑容，他愿意用全世界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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