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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迹
除了元珉其他人都没看见门后的生物,包括乌生,也只看见了一双眼睛。
乌生下意识的回忆一下,发现那是一双很正常的眼睛,虽然瞳孔的颜色诡异,但一点都不恐怖,那眼型轮廓甚至算得漂亮。
也真是见鬼了,他连那东西的面貌都没看清,竟然能记得人家的眼睛漂亮。
说不准就是一条小恶鱼呢!
事已至此,退是不可能的,何况头顶盗洞的长丝恐怕比恶鱼更不好应对,毕竟对于它们枪这种神器都是无用的,那就只能前行。
这石门厚重,也只有真正伸手去推动它的时候,才能感觉出它的重量。
不过这石门早就被开启了一条缝隙,这群人也不会自找麻烦,将它开的更多,羚羊和高虎从上面游下来,一左一右都举着枪,又探头朝里面细瞧半晌,最后确定无甚危险,才小心翼翼的游了进去,众人也相继而入,想了想,他们都没敢开手电筒,毕竟这墓室阴邪,若饲养了邪物,贸然打开光亮可能会招惹出什么东西。
以石门为轴像是一条看不见的分水岭,分割开了芦苇荡的水下空间。
众人堪堪越过石门,连石门内的地形样貌都没看清,就忽感一阵无比鲜明的诡异阴寒,甚至钻如体表,侵入骨髓。
元珉想,如今这水质才有些类似水云湖之中的水。
也只有这样的水才是真正适宜恶鱼生存的水。
最后一点,其实从下水之后元珉就发现,她常年羸弱饱受寒毒侵害的身体似乎无形中好了一些,如今甚至能勉强抵御住这水下阴寒了,若是遇见状况,也不会如之前一般,那样的束手无策,而且她的肌肉好像也坚韧不少,从而导致她的力气都大了很多。
——她的体质正在发生变化,或者说是恢复,她感受到了。
元珉自然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除去天生的寡言清冷之外,也多是因为她经历过太多的大喜大悲,从幼年到如今。
若是先悲后喜也就罢了,偏偏都是先喜后悲,大起大落,如此就算是秦羽那般明艳张扬的人,若是经历过元珉所经历过的种种,时今心态都该被磨平静了。
甚至不长成莫染那样阴冷的小姑娘都算是谢天谢地。
不过眼下元珉还是微微喜意,她的出身使她见识过太多诡谲凶险,那是寻常人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世界,也是这世界最暗面的规则,她却是一出生就触及了,因此深刻,也是因为后来发生了种种原因,她失去了原本属于她的力量,于是被那个世界的规则排挤蔑视,最后甚至弹出。
如此也罢,她是不甚在意也不甚留恋的,但偏偏已经走出那个世界的她,却还是一直被牵扯着身在其中。
所以她需要拿回她力量,不求极端,只想在危机时刻能像从前一般能保护她在意的人。
以前不行,现在好像可以了。
元珉下意识摸了摸小腹位置,她感觉自己原本无比破碎的丹田,已经在悄无声息中,被一样东西渐渐顶替。
从入水开始,越靠近这座古墓,愈发灼热。
这石门后的地形很怪,确是墓室无疑,但它的地表是凹进去的,凹了很深很深,几丈是有了,坑底有大片磷光,磷光飘出来,扎根在四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也是借着这些磷光密集,众人才能在没有手电筒的情况下看清这墓室的地形全貌,说起来,有点像个水塘,可若是磷光密布,又没有这些水,就像是尸坑了。
有点诡异,元珉假设了一下,假如这里本身真的是个水塘,恶鱼被养在塘里,那么后世若有人以任何方式进入这里,都会引起河水倒灌,当河水淹没整间墓室,塘里的鱼就会顺水而出,分食他们这些闯入者。
当然这个假设的前提是建造这间墓室的人十分肯定这些恶鱼能活很久很久,不然就不足以形成抵御盗墓贼的关卡;反之如若真的确定这些恶鱼能活很久,就证明它们的体质特殊,仿若人为改造饲养,那就有点可怕了。
磷光,尸坑,用尸体喂养出的鱼,如韦府敖犬,半生半死。
尸鱼,元珉是这样定义的。
怪不得这般诡异。
不过还有一点疑问,韦府圈养的尸鱼肯定是从这里来。
也就证明了一点——这石门早就被开启过了,至少比地龙那一伙人要早很多,韦峰手中嘎乌大概也是那时得到的,毕竟贼不走空,也辗转查到了它的一些来历,才会对这个墓不依不饶如此上心,甚至冒着极大风险圈养了尸鱼。
那么问题来了,若这点假设成立,这间墓室就一定在水中浸泡许久,那为何石料会这般的新,表面连点湿滑的苔藓都不存在,仿若这座默然地下千年的墓是昨日新造一般。
又为何二次开启的墓,还能发生河水倒灌这种事情。
此外,能操作这些尸鱼的地龙与这座墓又有怎样的密切关系。
结合嘎乌中的奇异,不可否认这座墓冥冥之中好像存在了一些玄幻现象。
如此元珉皱了皱眉,忽然有了一个大胆又十分可怕的想法。
就好像,就好像这个墓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回到一个时间节点,变成初造时的新墓一样。
许是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元珉有些怔愣。
但越震惊就越觉得这种猜测是对的,这感觉很微妙。
好在她的见识不同常人,想了想竟也镇定,拇指捻着中指上的黑色戒指旋转一下,她目光一定。
也是这一定,她忽然发现问题所在。
不大对劲。
这墓室有点安静,太安静了。
之前元珉在思索,虽然目光也随处看着,但很是漫不经心,说白了就是走神,旁人却是正儿八经的观察着这间墓室,至于秦羽,她可不敢乱动,安静的飘在元珉身后,陈千羿也在旁边,还替她打了一针不知名的药剂,背上的麻劲儿很快褪去,甚至脑子都清明很多,秦羽有些欢喜。
元珉冷眼睨着,自然没有阻止,只感觉这个女人的动机好像奇怪,似有若无的总是对秦羽多些关照。
不过也不算太奇怪,可能是叶璃嘱咐的也说不定。
总之这是件好事,她不欲深究。
墓室有坑,坑底有磷光,磷光凹凸不平,附着在一些尸骨残骸上面,最中央的位置则有两处较高的凸起,上面有磷光覆盖,却无尸骨沾染,程绯拿着摄影机镜头收缩,一个大特写照过去,岸上轩辕恒等人透过屏幕看着,反而一点都不新奇了,也大多意料之中。
——这是两座石棺,普普通通,很常规的石棺。
但它的暗纹雍容神秘,尤其有磷光扎根其中,暗沉的水中微微发亮,好似一幅古朴陈旧的画在眼前展开。
可仔细看,这暗纹又是暗藏杀机诡谲凶险的,缭乱如魔,杀人如蛊。
所以有人能认出这些花纹样式属于何方年代么?
程绯远远地观察半晌,最后摇头。
屏幕前的轩辕恒同样沉默,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元珉也看去几眼,同样辨别不出,因为这两座石棺所展现出的东西不符合历史上任何朝代的墓葬特点,尤其上面的暗纹,诡异古朴,攀爬覆盖了整座棺体表面,最后在棺头向下七寸之处汇聚一点,这一点纹饰就更神秘了,在磷光的映照下幽绿幽绿的,又仿若暗蓝,蜷缩着像一只虫子,但模样可怖,又像是某种徽章印记。
她隐约觉得眼熟,这很奇怪,也诡异,然而最诡异的是,她察觉到秦羽看向石棺的神色渐渐变幻,那是一种很震惊又很纠结的表情,夹杂着不可置信,最后可能是冷静一些了,这种不可置信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响叮当之势,转变成了某种嘴角和眼皮一起抽动的无语。
很难想象一个人会在顷刻之间展现出这么多的表情,元珉有些佩服。
也肯定了这座墓百分百与徐家有关。
难道徐家从来都不是觊觎者,而是古墓的守护者?
元珉忽然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怪不得官方会找上徐家,且颇为重视。
元珉顾自展开了一场头脑风暴,总结出的结论很多,很有收获。
转头她看见程绯带着副手已经游了下去,似乎是想要开棺,叶璃等军人有些不同意,他们本能的察觉此地凶险,但其实这种军人以护卫为主的考古行动里,最难摆弄的就是以轩辕恒为首的这些老学究,你别看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然而每当发现一些进展,那眼睛不要太亮,什么危险都不顾了,叫他们这些护卫好生头疼。
程绯不亏是轩辕恒最杰出的弟子,这信念一脉相承,抱着摄影机就往下游,不过的他性格学识智商都摆在那里,虽然对研究急切,但也不是那种鲁莽害人的,游了一些不游了,只拿出放在背包小格子里的工具,小心翼翼的取下坑壁上的一点磷光封存,又把密封的小盒子放回包里。
之后拿起摄像机冲着坑底的石棺一通猛拍,连光都没打,拍完他就领着副手回来了。
这就满足了?
简直不要太省心,羚羊等军人表示开熏。
但岸上的轩辕恒就不开心了,捏着话筒指责程绯为何不下去。
怕危险?
搞研究的怎么可以怕危险,世界的每一步推进都是伴随危险的,如果怕这个世界怎么进步!
怕连累别人?
哦哦,这就可以原谅了,毕竟道德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他这把老骨头都吃不消,何况他都没跟着下墓,就像相当于站着说话不腰疼。
想到这里轩辕恒又开始后悔,早知道他就跟着下去了,说什么也要下。
他看着屏幕上前所未见的石棺暗纹,越看越不肯死心,话筒全部打开,语气又委婉又商量,就想开棺看看。
众人默契的不予理会,程绯也只能冲着镜头赔笑。
也是轩辕恒镜头外装可怜的这会儿功夫,鹰眼等细心的人又发现一个问题。
这墓室是没有第二条出口的。
察觉到这点,叶璃一怔,继而猛地转头,然后发现更为毛骨悚然的一个现象。
——这墓室的石门厚重,眼下却不知何时又是何原因被彻底合死,甚至悄无声息连点声音都没发出。
也可能就随着石门关上的后一刻,众人身上所携带的任何传输设备信号全部中断,耳机里传出滋啦滋啦的刺耳噪音,仿佛下一秒就能炸裂,墓室四面墙上的磷光黯下,河水回流,众人顺着水位下降落在地上,水最后从他们的脚下褪去,却不知流向何处。
总之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坑底阴沉的水,水中暗淡的光,光下默然的棺。
用怪力乱神都无法形容这一幕发生的过程,只能说不可思议,仿若时光回流的一个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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