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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周林其实是个深情的人。
他一直都记得自己见到白晓竺的那一天。
自己真正为这个人心动的那一刻。
初一开学,一群在不久之前还是小学生的孩子不知不觉也迈进了一个新的阶段。
周林真正和白晓竺成为同桌的时候,是初一下学期。当时是六人一小组,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画画很好的腐宅系开朗妹子,一个学霸,一个老老实实的男生,还有一个……好吧,他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是个女生。
当时,整个组里,可以算得上是其乐融融,除了一上数学课他和学霸讨论问题时都喜欢拍白晓竺的桌子这一点让白晓竺非常无奈以外。
在周林的印象里,白晓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对所有人露出笑容,因为天真的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她一直认为白晓竺是最美的。
和她关系最好的是班里的团支书——茹霓。
因为茹霓从军训时就一直被老师所重视,所以直接当了班长,后来又当了团支书。从刚踏入初中开始,白晓竺就和茹霓就形影不离,那时候班里有很多人看不惯茹霓,和她一起的白晓竺也就自然受了牵连。但由于白晓竺的为人处世,大家对她又不怎么讨厌得起来。直到后来一次自习课班里纪律太差,茹霓真的发了飙,班里的人才真的佩服起这个班长。
比起几乎是完美无缺的茹霓,白晓竺几乎没什么闪光点。
但她还是走进了他的心里。
周林发现白晓竺对待自己总会无限的包容,除了初二是对另外一个男生发飙的那一次,他完全没有见过白晓竺生气。
他每天都在捉弄欺负白晓竺,就想看她生气的样子。但无论如何,他看到的只有白晓竺无奈的笑容和没什么精神的脸颊。他会经常给白晓竺补充一些内涵的知识,愣是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连人都不会骂的纯洁孩子带成了一个思想污浊的神经病。
白晓竺对朋友十分放的开,还记得当时有“可乐加盐等aphrodisiac”的说法,周林问白晓竺信不信,白晓竺说不信,周林又问她敢不敢赌,白晓竺说赌就赌。于是当天下午,周林就拿来了两瓶可乐和一小瓶盐。把盐全部加到其中一瓶里,给白晓竺,自己则是拿着另外一瓶正常的可乐。
“一口闷!”
“走着!”
最终,白晓竺用亲身经历告诉了所有人,“可乐加盐等于aphrodisiac”这句话纯属瞎扯。
这对当时还没接触到化学的小屁孩们来说,白晓竺的行为的确称得上是勇敢。也就是白晓竺毫不犹豫的拿起那瓶加了盐的可乐就喝了下去的那一刻,周林发现自己是喜欢这个人的。
但这件事最终由周林因为一口气喝了一瓶可乐的缘故,打了整整两节课的嗝而告终。
再后来初二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不是同桌了,但白晓竺有什么不会的题也会跑来问周林,周林也像以前那样坚持欺负着白晓竺。
茹霓看在眼里,越发的看周林不顺眼。她告诉白晓竺想要终止这种情况还是趁早教训他一下比较好。白晓竺却认为这就是他不成熟的表现,只要自己不理他,他总会有腻的那一天。
白晓竺经期痛经的严重程度是在她的朋友圈里出了名的,一年四季,每个月她都会有一个星期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在学校时最严重的时候就是趴在桌子上一个人疼得满头是汗,一声不吭的掉着眼泪,直到不知不觉的睡着。当时一个已经被白晓竺拒绝过表白的男生还能借着继续追求白晓竺的名义又是送热水,又是送红糖的关心她,但周林只能看着,他什么都不能做。
后来,因为周林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便说出了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所在的这个班这件事。一瞬间,周林的好友们都炸锅了——没想到一个死闷骚还有这样的秘密。于是,那个时候,两个让白晓竺的兴趣爱好发生了巨大改变的女生开始拉上白晓竺意思讨论分析起这个问题。在她们的设想中,除了白晓竺,一切和周林有过交流的女生全部都进入了她们的视线。直到中招考试结束,所有的事情才真相大白。
周林去告白了,但是被白晓竺拒绝了,当他问道自己是否还能继续追求的时候,由于白晓竺的优柔寡断和无法狠下心——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而得到了一个十分暧昧的答案。
刚开始周林去敲白晓竺时白晓竺□□时对方还是会和他聊上一阵子的,但后来就再没有理过他。
他在白晓竺家的小区门口等她,但都被她巧妙的避开了,直到高一暑假,他才是在毕业一年后首次见到白晓竺。
她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变长了而已。周林上去搭话,再次看到了那熟悉的笑容,无论自己对她说什么,她也是像以前一样处处忍让,这让周林觉得很不痛快,就想和她再次表白,渴望得到肯定的答案。但就在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把白晓竺带走了。
白晓竺说那是她的哥哥,但以周林对白晓竺的了解,他知道那一定是谎话。
比起对车子一窍不通的白晓竺来说,周林一下子就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的那辆车子不下百万。他不愿意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面想,也相信白晓竺一定不会做出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他慢慢离开,寻找下次和白晓竺见面的机会。
终于,在高二上学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因为学校停电二不用上晚自习的周林找到了机会。
换季月,白晓竺和以前一样,又感冒了。
大概下午六点多,白晓竺的学校现在正在进行期中考试,应该再有十分钟左右就该结束了。
果然,十二分钟后,白晓竺随着人流一个人走出了校门,他立刻走到了白晓竺面前,换来的却是对方一脸吃惊。
“你……”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两人来到距学校较远的相反方向的一个公交站牌前。
“你怎么来了?”
周林听的出来,虽然对方表面上平静,但是心里面却高兴不到哪儿去。
“我就来问问,我还有机会吗?”
周林也不愿再软磨硬泡。
“……”白晓竺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当朋友还是可以的。”
周林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出所料,她果然在处理感情问题这方面还是没什么长进。
“我要最准确的答案。”
“……对不起。”
意料之内,周林完全不觉得惊讶。
一段沉默后,白晓竺又开始用那算不上大的声音拼命的解释着什么。
“其实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和我表白,当时单舒圆和唐一直拉着我在讨论,我一直以为……”
“以为你喜欢单舒圆来着的……”
“单舒园是个双,她当时喜欢的是十二班的一个女生。”
周林忍不住打断了白晓竺。
又是意料之内的沉默。
“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的……”
“我不想失去一位朋友,我……”
周林发现自己十分的平静,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他揽过白晓竺肩膀想要就那么安静的抱一会儿,但却被白晓竺一下子推开,惊慌的跑走了。
回家后,他打开电脑,登录□□,向白晓竺发送了永远不可能得到回复的两句话,这也是他们此生最后的对话了。虽然只是单方面的。
——今天我只是想抱你一下。
——对不起。
多年以后,周林仍然记得那个下午。
那天天气很冷,吹来的寒风算不上刺骨,却也足够吹的人发抖。
刚刚步入冬日,一向一换季就感冒的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人又感冒了。她带着鼻音的声音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盘旋。就算知道自己注定失败也要放手一搏,渴望抓住那微乎其微的希望。
自己仍然记得她永远不变的笑容,记得她写的可以平静心灵的文章,她不顾形象的笑声,被自己欺负时的无奈,认真思考问题的专注,脑子转的很快却又笨的可爱……
她的头像换了又换,却永远都是灰着的。
她不是不在线,只是一直隐身。
后来周林还是结婚了,妻子是典型的贤妻良母。
再后来,他有了一个女儿,叫周晓晓。
那是个可爱的孩子,随时都能为这个家庭带来欢声笑语。
但,自始至终,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妻子的位子,永远都是那个能毫不犹豫的和自己一起拿起可乐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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