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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那个晚上,南宫也有些失常。迟未然皱了皱眉,南宫也欲言又止的眼神让她不安。是因为介依吗?
介依,美丽的介依,骄傲的介依,风情万种的介依。
为什么自己这么介意?说好了只是妻子……对了,妻子!那么,对于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关系感到介怀,是在妻子的权利范围内吧。迟未然想,自己只是有点受挫。受南宫也吸引的都是些美丽的女人,能够吸引南宫也的也该是这些美丽的女人吧。对于自己这个平庸的妻子来说,这实在是个打击。
那么,南宫也对自己的温柔又算怎么一回事?事实上,南宫也一向都这么温柔体贴,她之前的不安也许源于自己的一厢情愿。那现在的不安呢?
不知是谁说过,女人是奇怪的生物。作为一个女人,迟未然对此深表赞同。
“未然,不错哦!刚才客户那边来电话,对你那份策划案很满意,只须要把几个细节再改一下。”
“啊,哦。”迟未然回过神,微微笑着回应满脸赞赏之色的经理。
回神,工作了。
“刚从经理办公室那边回来,听到经理在里面跟副理说他最欣赏未然的淡然,从来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哈,是欣赏她的不争吧!什么功劳都给经理拿了也没一句多余的话!”
她不是在偷听,她只是想喝口水又不想打扰里面相谈甚欢的同事,只好站在门口等他们说完。
“我觉得迟未然有点奇怪哎,都没有好胜心的吗?”
“谁说没有好胜心!这份策划是怎么出来的?那个客户难缠得很,之前做了好几份都给毙了。大家差点要放弃,最后还不是她说想做下去。瞧,这回不就过了!”
“不管怎样,就觉得这人太自在了,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样子。”
“这倒是哎。上次给毙了那么多次,她也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经理急得都要把头顶抓秃了。”
她不觉得自己多自在悠闲,那次她也有点慌,连续三个策划案都没通过,于她还是头一遭。坚持写第四个策划案只不过认为那是自己的任务,完成它是自己的责任。所有人都以为她悠然自得,胜券在握,除了南宫也。
几乎一回家,南宫也就发现了她的疲惫和焦虑。她耸耸肩颇为无奈地说:“我的策划案又给毙了,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南宫也只是摸摸她的头,说:“别着急,慢慢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南宫也开始陪着她做调查,帮她搜集资料,分析客户需求,一起熬了好几个夜才终于做出这份堪称完美的策划书。偶尔她也会心生愧疚,南宫也自己的工作也不轻松,几个夜熬下来黑眼圈重得吓人。面对南宫也疲惫却坚持的脸,隐隐有些心疼。而且她不得不承认,南宫也对她说出那句“傻瓜,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们是夫妻啊。”,那一刻她的心几乎要被一种叫作温暖的情绪涨破。若非南宫也急着将策划书做完,说不定他会发现她眼角莫明其妙的湿润。
“不过她最近有点不一样了。你们发现没?”
“什么不一样啊?”
“说不出来。”
“切!说了等于没说。要我说,最近副理倒有点不一样了。”
“啊?怎么了他?”
“他啊……”
迟未然晃了晃空水杯,挑挑眉:现在可以进去了。
9点多回到家时,看着里面透出的光亮,心里有了些平淡的喜悦。这也许就是幸福吧。
拉开门,迟未然有些错愕——介依?
介依从杂志中抬起头来,对迟未然道:“回来了?”
“嗯。”迟未然回以一笑,“今天怎么想到过来,夏薇呢?”
“下班没去处,就跟着你老公一起回来了。”
一个星期前介依说想找份清闲的工作做做,迟未然问过南宫也,他的公司正好缺一个文员。第二天乜介依就到公司上班了。
以介依的能力,做个小小文员实在太屈才,不过她一向随性惯了,更何况,根本是因为休假太无聊才想上班打发时间。不知道这回她会待多久,如果能安定下来就好了。一直漂泊,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回来了?”南宫也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饿了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嗯,中午的盒饭好难吃,给我丢了一半。都快饿死了现在。”迟未然走过去看今晚的菜色,忍不住向南宫也抱怨。
南宫也笑起来,伸手想要揉揉她凌乱的长发,看了看满手的油腻,有些遗憾地收回。叮咛道:
“等我把汤端上来就可以开动了,先去洗手吧。”转身又进了厨房。
迟未然看着南宫也消失在厨房门口,转过头便对上乜介依含笑的眼,不等迟未然开口,乜介依淡淡道:“真好。”
迟未然愣了下,也淡淡笑了,道:“嗯,真好。”
“什么真好?”南宫也走过来,如愿以偿地揉了揉迟未然的乱发,有些好奇这两个女人又在聊些什么隐密的话题。
“可以开饭了,真好。”
“今晚在这儿住吧,明天和南宫也一起去公司。”迟未然抱着被子站在客厅,吹得八分干的长发难得服帖地垂在两侧。绣了几朵梅的筒式睡裙松松地套在身上,下摆乖巧地贴在纤细的小腿肚上。
“南宫也一定很喜欢搂着你睡吧。”乜介依走过来接过被子,“真是的,毕业快三年了,竟然还是一副没长开的样子。”
迟未然挑挑眉,刚才的乖顺模样因这个动作而显出一丝不驯来:“你是在嘲笑我的身材吗?”
“需要吗?”乜介依将被子扔在床上,挺起胸,不紧不慢地说,“你不觉得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你的嘲笑?”
迟未然翻了个白眼:“嘴巴还是这么毒。小心没人要。”
“哈,真没人要我就抢你老公。”
“好啊,可以试试看。”迟未然耸耸肩,跟着走出房间。
“这么有自信?还是,根本就无所谓?”乜介依依然在笑,只是那笑让迟未然的心有瞬间的寂。
她无法回答这个尖刻的问题。她从没想过自信与否的问题,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和他人作比较。别人怎样,与她无关,只要做好自己不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站在面前的是介依呢?如果一定要做个对比呢?美丽的介依,自信的介依,洒脱的介依——站在这样的介依面前,她能有几分自信?何况,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上吧,那个将自己与介依放在一起,非得做个对比的人,才是关键吧。到最后,自己是不是自信、有没有所谓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吓到了?放心,南宫也是你的跑不掉。”
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吗?曾经她也这样以为,可是现在,为什么有些东西变得不确定起来?
“在想什么?”南宫也一进房就看见迟未然双手抱膝坐在窗台上对着窗户外面发呆。
迟未然回过头,看着走近的南宫也,感觉他的大手轻轻放在自己头上,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的么?
“怎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南宫也低下头,额头与迟未然相抵。
“胡说。”
南宫也就着额头相抵的姿势看进迟未然眼里。
“你的眼睛是这么说的。”
她应该反驳,或者闪躲,但是他的眼光太温柔,声音太低沉,让她想起被黑夜包裹的太阳,如此令她无法抗拒。真是卑鄙,明知道她怕冷的。
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迟未然伸出手环住南宫也精瘦的腰,将头靠在这个男人的胸膛上,那里,连心跳都和本人一样温和,温和得让人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让人不想去找拒绝的理由,只想这样静静地听下去。
“为什么放弃秦天雅?”
不妨她这一问,南宫也愣了片刻,伸手抚上她的发,温热的唇在发上轻轻摩挲:“因为我已经有你了。”
一切和她预想的一样,南宫也是个看重责任的人。为什么,再次得到确认,她的心里会有丝丝悲哀?
“如果我们没有结婚呢?”
“她值得更好的人守护。”南宫也轻轻吻了吻迟未然的发,淡淡的绿茶香萦绕在呼吸间。“未然,能够和你结婚,我觉得很幸运。”
是吗,因为她的淡然?如果有另一个人也像她一样淡然而坚持,是不是也可以这样靠在他怀里?
她在不满些什么呢?明明,就是最好的状态,一切都和预期的一样完美。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做你的丈夫,不过我希望可以给你不遗憾的理由。”
迟未然轻轻颤了颤。不遗憾么?是不是,她在潜意识中觉得这个婚姻有所缺憾?
心中似乎有个一直被忽略的小东西不安份地动了动,未待察觉便再次安静。
“怎么会觉得遗憾,你根本让我无法挑剔,完美得像是,”迟示然顿了顿,找着合适的词,终于——“理想。”
这个词让南宫也的心跟着紧缩起来。不知为何,他并不喜欢这个词,更不喜欢这个词从迟未然口中说出,甚至可以说是反感。
“理想吗?”南宫也在心中长叹,他之于她,只是一个理想的实体化吧。她口口声声说的爱,究竟是给谁的?以前可以不在乎,现下,他却做不到那么豁达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各怀心事的两人,拥抱在一起,却无法用心沟通,言语在此时只是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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