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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之身世之疑
清早,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伸酸痛不已的懒腰,跃居眼帘的,是一临床瞌睡的婢女。许是见我久睡不醒,实在无聊之极,她才不经意睡着的吧。人人生而平等,便容她略微小憩吧,神经过绷于工作毫无进益。我可不愿伺候我的小丫头天天持着一张扑克脸,老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仿似人家欠了她高利贷似的。女孩子该当在如花流年里尽绽可爱之美不是吗?
蹑手蹑脚下床,穿戴齐整,随意擦了一把脸,就着盐水漱了漱口,却是在铜镜跟前发起窘来。自己竟是忘记了该如何梳头,这可如何是好。正当烦忧之际,那丫鬟已缓缓醒来,见我不需她动手便早已打点好一切,心下不禁戚戚然,以为自己定是招王妃不高兴了,旋即双膝跪地,频频求饶:“翠儿该死,竟在王妃榻上睡着了,还请王妃大人大量莫要降罪于翠儿,翠儿定当刀山火海将功补过。”
倒真是张俐嘴,想来此人必是水晶心肝玻璃心啊,只是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哪是那么容易怪罪于人的。“翠儿,快快起来,我没有归罪于你,你看,譬如这头我就不会弄,快快帮我梳个美腻的发型吧。”可真受不了这动不动的三拜九叩。
那名唤翠儿的倒真是心灵手巧得很,四分之一刻钟不到便将我乌黑亮丽修长的青丝绾成了绝美的发髻,细细看来,竟是魏时甄后偏爱不已的“春蛇学书,灵蛇学髻。洛浦凌波,如龙飞去。”的灵蛇髻,令我不得不对其啧啧称赞,莫名的好感又不经意添了几许。
既已整妆完毕,当与大自然来个亲密接触方可不负此生,如此,便往后花园溜溜吧。哪知方启门扉便与一女子撞了个正着,那女子虽是貌美,衣着妆容却是低俗至极。淡妆浓抹总相宜只适用于传说中的西子,而她竟是东施效颦而不自知。不用想,这定是轩辕策的某个侍妾,只是,轩辕策的审美没道理坠跌到如此地步啊?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情非得已,既然没与真爱偕手,娶谁又有何异。只是轩辕策频频告知于我他予我之爱是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阵阵夏雨雪亦绝然不会消逝的,莫非他竟是在说谎?
“哎呦,原来这便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大名鼎鼎的王妃啊,长得倒真是一脸魅惑众生的骚狐狸之样,倒也不枉费王爷殚精竭虑排除万难将你迎娶入府,可惜啊,可惜……”那女子欲言又止,却是再没提及下文,如此言行,倒真让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敢问姑娘何出此言?”虽是王妃,却是不想仗势欺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是吗?
见我对其礼遇有加,那女子一时之间竟觉稍许无地自容,对我的态度亦不由得软了许多。“此事便如音律,虽有余音绕梁之绝,却是只可意会。姐姐随我至芙蓉阁走一遭,柔儿保证定当据实以告。”
本非擅挑事惹非之人,可不知为何,那名唤柔儿的女子的话便如一剂春药,虽知定会上瘾却是令人不忍拒绝。
随其进入芙蓉阁,环顾四周,却是令我诧异不已,柔儿本人虽是鄙陋不堪,可房内的陈设却是典雅至极,如此巨大的反差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此人远比想象中要复杂许多,我不由得对其存了几许心眼。
“姐姐快请落座,寒舍虽甚简陋,却是柔儿一生的庇护之所,那可是意义非凡呢。”她一边柔声细语一面将沏好的清茶递与我。
那却是好茶,不论是气还是味,皆属上乘之品,清冽醇厚的茶香轻轻刺激你的味蕾,竟让人唇齿留香。只是因何饮下之余已觉痛苦难耐,莫非她竟投毒?
似乎是为了揭开我的疑虑,柔儿竟仿似自说自话地说道:“王妃,你且放宽心,柔儿并未投毒,此刻你之所以觉着浑身瘙痒不堪,只是中了我精心研制的迷药而已,柔儿别无所求,只愿你肯以点尽一炉沉香屑的时间听我讲讲我的故事,也助你早日走出这可怕的梦魇,可好?”
此时此境,我还有拒绝的资本吗?为今之计,唯有听听故事聊以消遣。
似是眷恋万分,却更像是一场忏悔,柔儿神情极端悲痛地说道:“初见王爷,柔儿竟是以为自己见到了天神,温润、儒雅、冷酷却是多情,此类种种皆集于其一身。柔儿虽是貌美,可配之王爷,柔儿只觉自惭形秽,是断断不敢痴心妄想的。许是柔儿平时乐于吃斋念佛的缘由,王爷竟是情系于我。那时柔儿思维简单只觉此生幸福至此已是无憾。怎料进了王府,见过那名唤南宫婉儿的婉妃,柔儿方如梦初醒,原来自己仅似一缕幽魂,只配做别人替身。自那刻起,柔儿便故作庸俗,既只留恋我的躯壳,那我便毁了它。从那时起,王爷果真再没来过。人生悲哀至此,真真可笑至极。原以为他已看透,于芸芸众生寻一神似之人只乃徒劳,毕竟虽人有神似,可往昔珍藏的记忆却是不可复制的。却不料此番他又依法炮制,将你当做任其玩弄的傀儡,甚至连名字也是和她一样。”
听着她声泪俱下断断续续的哭诉,我只觉混乱不堪,或许我本就是个简简单单的个体,浮生若梦,何必看得太透。
还未来得及走出疑虑,却只见柔儿迅速搬起身边一青花瓷的花瓶便往头上狠狠砸去,顿时鲜血如注。眼神不经意移到门口,原来竟是轩辕策到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宅斗,不惜自残只为博君一笑?
“王妃饶命,柔儿究竟所犯何错,竟引得您红颜震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柔儿的容颜虽是不及王妃的万分之一,可是您屡屡放言讨厌长着疑似这张脸的人,柔儿虽是位份极卑,可如此有辱祖楣之事,柔儿是断断不能屈忍的。为示吾志,柔儿唯有一死。”王妃,柔儿愿以自己微乎其微的生命助你看透现今的迷局,切勿因情失己。
刚回王府,寻觅王妃的去处,竟是随柔儿那鄙俗的女人到了芙蓉阁。方进阁中,便恰巧目睹了此幕,轩辕几已暴怒,因自己最讨厌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柔儿的良苦用心轩辕策定然不知,可她陷害自己王妃的事实却是板上钉钉。“来人,将这疯女人推出去斩了。”杀起人来轩辕策竟是满满的面无表情之样,甚至于曾与自己有过一夕之欢的女子。轩辕策,你究竟是人是妖,何以薄情至此?
望着柔儿绝望的眼神,我竟心痛欲裂,许是博爱的同情心又在泛滥了吧!
还有,南宫婉儿,我究竟是或不是?太多的谜团席卷而来,充斥着我所有的脑容量,罢了,只要此刻是幸福的,那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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