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夫人传

作者:云蒙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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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章一年元月今宵多2


      从别后,亿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独对圆满月,只望梦中在逢君。
      宣华离开长城公府的时候约莫戌时已过了些许,这时候月明正好,一轮仿佛圆圆玉盘的圆月静静的挂在纤尘不染的夜空里,月朗星稀,银白色的月光肆意的洒满人间每一处角落,温暖柔和,夜如白昼,让人无眠意,圆月一年今宵多,宣华只是微微的抬头那一轮皎洁的华月正好与之相对,面对月的圆满宣华的心百转千回,充斥着各种滋味,原本她并不会对月的阴晴圆缺而伤感惆怅,可自打国破家亡来到了长安久居深宫过着无人关爱,举目无亲的日子她越发的害怕月圆了,月越是圆满她就越觉得伤感,越发的思念在宫外的亲人,亦或者早已酒泉之下沉睡的父皇母妃,可偏偏今儿又是个月圆之夜,而今宵的月分外的圆满,宣华的心分外的感伤。在长城公府自己和兄弟姊妹们一起坐在院中喝酒赏月,可每个人的酒杯里都掺杂着几滴清泪,往日不知愁滋味,仿佛人间纵横客的兄长叔宝如今却苍老了不少,脸上不光没有了往日君主之威气,同时也没有了那放纵温和的笑,剩下的只有哀愁,只有无奈,国破家亡让他失去了江山,同时也失去了美人,宣华知道张丽华的死对于陈叔宝的打击堪江山破碎,曾经的他左手江山,右手红颜,可是如今江山归他人,美人碾作尘,玉树□□终成梦,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自己成了俘虏幽禁府邸,求生不得求死不可,每日只可借酒消愁,殊不知酒入愁肠愁更愁,只是数月陈叔宝却仿佛老了十几岁,斌生霜雪朱颜苍,而陈宗室的其他人亦是如此,过着人在心已死的日子,这其中也包括他宣华自己。
      车子缓缓的前行,自思自量之间已进了宣武门,宣华的心彻底的沉了,仿佛死水,她知道这一回进宫之后又要好几个月不能出来,自己仿佛一把秋后美丽的扇子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孤独的灵魂在岁月里一点点的支离破碎,故国江南的月今晚也一定分外圆满吧,想想去年今夜自己还和兄长陈叔宝及姐姐乐昌公主,姐夫徐德言,其他的兄弟姐妹,诸位后宫妃嫔,皇子皇女,一同在御花园的清明胡上泛舟赏月,听小曲唱小词,而当时只道是寻常,而今才道当时错。
      今晚隋宫也很是热闹,隋文帝杨坚与独孤皇后在未央宫大宴群臣,虽戌时已过,可热闹未曾散去,未央宫依旧灯火通明,杯酒纵横,君臣同笑,好一派君臣同乐,歌舞升平。
      回到合欢殿宣华觉得身心都很是疲惫,在长城公府自己小酌了一杯,因不胜酒力这会子越发的难受,她只觉得头昏沉,五脏六腑仿佛火烧相似,回到房间自己一头栽倒床上,虽难受的很,可却无眠,皎洁的月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屋子里的烛光显得逊色了不少。
      宫女如意端来了一碗醒酒汤来宣华床前,小心翼翼的说,婕妤快些起来喝了这碗汤吧,这是奴婢吩咐小宫女去御膳房弄来的,听说今晚皇上和皇后在未央宫大宴群臣,这醒酒汤自是少不了的,这是刚刚做好没多会儿的,这会子喝正好,奴婢扶您起来吧,边说如意边把碗放在了一旁,而后伸手去扶阮做一团的宣华。虽然宣华平日少言寡语,对人冷淡,可如意和秋红及合欢殿其他宫女太监对她甚好,其主要根由就是对她的同情,昔日高贵的公主如今却落得个家国破碎,沦为俘虏的下场,虽做了皇妃却因独孤皇后妒隋文帝惧内的缘故使其不得帝宠,无靠,这境地自然是让人心生怜惜的,特别是如意大宣华八岁仿佛,在宫里多年,看惯了人情冷暖,看过了独孤皇后对曾得皇宠的宫女或者妃嫔的厉害,因而她对宣华分外忧心,宣华天香国色,得宠是早晚之事,可只要独孤皇后还在一日她若是得宠就难,而即使得了宠也提啊不过独孤皇后的残害,她对于宣华的处境满是忧心,她知道宣华心里难受,今是中秋,对于她而言越是苦痛,故如意就想多关心她一下。
      宣华没有说话,而是任由如意把自己浮起来,接过了那一碗醒酒汤缓缓的往嘴里面送,可却不知是什么滋味,面对着如意那关心的表情宣华越发的不是滋味,她想起了曾经伺候自己多年的宫女秋红,还有其他几位,而如今自己却与她们天各一涯,不知天涯海角他们在何处,不知他们可安好,想想这些眼泪就止不住的滑落下来,宣华已不记得自打来到长安之后自己哭了多少回,昔日横波目,如今泪泉处。
      如意看到宣华满眼是泪就忙拿过手帕为她擦泪,边轻声安慰,婕妤莫要在流泪了,奴婢听说哭多了会伤身的,您还这么年轻可不能落下个病身子啊。
      宣华无法阻止眼泪的流淌,隔着泪帘她无限苦楚的说,如意其实我也也不想哭的,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难为你对我这么好,若没有你和秋红她们在身边照顾我,陪伴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还好有你们这些人,看到你们对我的好我越发思念起曾经照顾我的那些人了,不知她们现在何处,可曾安稳。
      宣华的这些真诚言语深深的感动了如意,一时间自己不知说些什么来安稳宣华才好,良久,如意才语重心长的说,如意能伺候婕妤是如意的荣幸,奴婢只希望婕妤能快乐一些,那些曾经伺候过婕妤的人定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若是知婕妤整日闷闷不乐,顾影自怜的话他们也会不安心的,故婕妤应该快乐起来,不光为自己,更是为了那些爱您的人。
      宣华听罢了如意这番中肯之言很是感激,她努力的把欲流出的眼泪咽了回去,轻轻的攥住如意的手温柔的说,如意,我会记得你这些话的,会让自己好好的,时候不早了我想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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