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仙姿玉貌
皇帝让我们来此,究竟是何意图?还有凡一的母亲,到底去了哪?
一堆问题乱成毛线,让人理不清思绪。结果,终是无人得知。
天儿不知从何处飞来,嘴中叼着一张纸。它松开嘴,纸张便柔柔飘下,落在桌上。我拿起纸一看,读过内容后,把白纸递给素真。
素真轻声念出:“素衣清眸,淡笑脱俗。应是仙姿玉貌,却流离醉人心地。”
天儿略显神气的砸吧着嘴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问:“什么意思?这个人跟这场瘟疫有什么关系?”
天儿摇头晃脑道:“天机不可泄露!”
它的摸样真可笑,害我忍不住,想要用手指戳戳它的头。
天儿愤然:“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咬你!不懂的就问他,这是他写的。”它翅膀动动,指着凡一。
素真解释说:“凡一带有他母亲的血缘,能知晓过去通算未来。”
这么说来,凡一的确如外面所传闻,不是普通人了。难怪他的脸上,总是不经意流露出不同年龄的情愫。那双眸子,清澈得如水泉般透彻,却总是带着一股悲凉。他从一出生,就被亲人所抛弃。日日夜夜守住自己的,只有孤单的一座楼。
真是令人怜惜的孩子。我沉吟,片刻才开口道:“能不能算出这场瘟疫的根治方法?”
凡一摇头,在一旁的天儿补充道:“他年纪太小,能力有限,算到这儿已经是有些勉强了。”
我说:“就凭一张纸,几句话,就想找人,难度未免大了点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素真突然站起来,笑说:“或许一个人知道。”
云烟飘渺,湖水荡漾。冷风呼哨而过,却吹不散迷离氤氲的雾气。画舫摇摇欲坠,一人站在船头,风把她的衣裳吹拂,人儿眼神望向远方。
我裹了裹身上的秋衣,问:“为什么?”
素真从舫内走出,撩开帘布。“什么?”
我问:“为什么这么喜欢呆在水上?”
素真粲然一笑,眉眼弯弯。“鬼晓得,或许他喜欢在船上睡觉。”
我默然,这个冷笑话不好笑。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泊,感觉这场景熟悉,和当初我和绿儿第一次游湖甚是相似。说来我也少见到绿儿,最近闲来无事总爱上王爷府,一呆便是一日。想想,还真是有些亏欠绿儿的了。
船身晃动一下,停了下来。
船夫稳住船身,牢牢捉住两艘船的边缘,让我们跨过船舶,踏上另一艘船。素真上了船,直接朝里面走去。
等我进里坐下时,红莲火已经从睡榻上慵懒的起身,手中轻轻捏着一张纸。他一眼瞥过纸中内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重重的敲了我和素真的头。“两个笨蛋,这种小事也敢来烦叨我。”
这货下手忒狠了点吧,莫名其妙的就打人。我扭头看向素真,发觉他脸上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只是困惑不解的看着红莲火。
红莲火却只是留下几字,便兀自躺下眯眼休憩。“醉心斋。”
不会吧,这词意思这么肤浅?我摸摸被敲打的头,心想,凡一真是,写得那么复杂干什么,直接写下醉心斋三字,不就完了。
一阵沉寂。百无聊赖中,我盘腿而坐,手托着下颌,斜睨着他们。
只见素真手执毛笔,埋首在书案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另一边的红莲火侧卧在柔软的睡榻上,眉睫轻颤,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明亮。他动了动身子,从衣衫里露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珠子吊坠。那颗珠子指甲大小,呈深深的殷红色,珠子外面有三分一覆盖着雕刻精细的镂空银莲花图案,十分精致。
我走到他跟前,步履轻盈,用手指拎起那颗红珠子。谁料却在下一秒,快要碰到珠子时,手被人扼住了。
红莲火睁着狭长的丹凤眼,注视着我。
不,准确的说,是注视着我的手。我哑然,挣脱掉他抓紧的手,说:“我只是好奇,不要紧张过度。”
红莲火把吊坠塞进衣服里,面无表情。
我问:“那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吧。”
过了片刻,就在我以为红莲火不打算开口时,他说:“没有任何东西,比它重要。”
“包括生命。”
说到这句话时,他的眼神变得浑浊,像是在回忆往昔旧事。
下了船舶,红莲火与我们一道前往醉心斋酒馆。
寻了个好位置坐下,点了平时吃开的几道小吃,还不忘叫上一壶桑落酒。只是等了许久,盯得眼睛都酸涩了,也没见那个人出现。
四周的客人不断在打量我们,他们私下交头接耳,用自认为很小的声音在我们耳边谈论。
“哎,你看,那两个男子长得真俊,跟仙人似的!”
另一人附和,“对对,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你瞧,跟他们坐一桌那姑娘,咋整的,怎么长得这么磕碜呢?”
“就是啊,真有些玷污这两个俊公子了。咱别再看了,再看下去怕是会食欲不振,吃不消了呀。”
素真也是听到他们说的话,拍拍我肩膀,以示安慰。“幼薇,你不丑,真的。”然后他接着说:“你只是美的不明显。”
我挑眉,本来我压根就没把他们的话放心上,倒是素真话一出口,让我有忍不住想要挥拳一巴掌揍上去的冲动。
而事实上,我确实这么做了。
其后果就是,红莲火每每往素真红肿的左脸颊上看去,总要独自偷笑半天。那些闲人客官见此,均是闭嘴不敢多言。
少了那些同三姑六婆一样的婆婆嘴,耳根子倒是落得清静。红莲火倒起酒来,自斟自酌,喝得很是悠闲,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等待自然是无趣,我索性拿起筷子,伸向我平日最爱吃的青糕和莲子羹。
就这样,我们仨人从早晨等到午时,再由中午等到傍晚。
我说:“再过一刻我就得回府,我家教可是很严的。”
素真不留情的打断,“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
我耸肩,真不够意思,直接把我的后台给拆了。不就是等人吗,我耐性可是有够多的了,足够慢慢打磨一整晚。
酒馆就快要打烊时,顾老板媚娘子走过来告诉我们说,今晚会留一个伙计和厨子在馆里,让我们坐多久都可以,饿了或是有事就吩咐小二。
夜色已深,窗外一片漆黑,百姓早已安歇入眠,只有悬挂在屋檐底下的灯笼闪烁着微弱的灯光。现在已经辰时了,外面打更的更夫沿街鸣锣,提着灯笼,手持铜锣,边走边敲了几下锣,口中喊道:“寒潮来临,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困意袭来,恹恹欲睡。我用手掩住口,打了个呵欠。瞅着那两个看上去仍精神抖擞,谈笑风生的男子,我有些不雅的伸伸懒腰。“你们不累吗?都说一整晚话了。”
素真体贴的说:“你若是倦了,就回去睡吧。”
未等我回话,远处就传来一个声音。沉稳空灵的男音,在夜里,显得诱人心神。
“等你们很久了。”
我叹气,这话,该是我们说吧。
谁知,一回头,便彻底呆愣住了。
虽然时间隔了许久,但还是很清楚的一眼便认出,他就是数日前,我在茶楼一瞥,那个身穿白衣,风姿卓卓,最后隐没在人群中的男子。他的装束和当初一模一样,没有变化。
男子不徐不疾,从门外走来。他一直带着笑意,俊朗的面上,眉眼如画,五官犹如用水墨色的毛笔勾勒出姣好的容颜,温柔之至。
他确实如凡一所写的纸上描绘一样,仙姿玉貌。只是我感受不到他眼中的温柔,他的柔情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此时,红莲火嘴角含笑,语气倜傥。“动作迟缓,你可是让我们好等呀。我可以理解成,你变老了吗?”
男子也不生气,说:“或许真的老了,不过,你亦是如此。”
以他们的说话语气看来,想必他们许是相识的熟人,男子转头,对我们接着说:“在下木绮笙。相信你们已经得知,南通的瘟疫正快速向四周蔓延。”
我对这场瘟疫了解不多,主动细问:“究竟是什么瘟疫?传播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木绮笙说:“得病之人,数月或是数日后,从腹中开始皮肤溃烂,直至全身皮肉死亡。”
素真关心的,是如何化解这场灾难,他急问:“有什么办法解救?”
木绮笙没有接话,而是略显歉意的说:“夜色已深,相信各位已经很疲惫了,请先回去休息。等至明日,在下会派人接应各位,到时一切事宜再详谈也不迟。”
语毕,就像来时一般,消失的速度,令人诧异。
红莲火望着木绮笙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也告辞离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