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仙迹

　　第十五回珍药
　　“喂！想什么呢？”郑落红猛地一拍齐鸣的肩，正在沉思的齐鸣吓得抖掉了手里捏着的青草。
　　“没什么，转眼又快到秋天了。”齐鸣似是没有回答问题。
　　郑落红心知他没有悲秋的心思，但也没说穿，嘲笑、欺负一个如此老实的兄弟也不会有什么满足感。郑落红笑了笑，就陪着齐鸣一起在栏杆上傻望着园子中的药草。每日学医习武，两人能闲暇休息的时候本就不多，如此静下来，守着满目青草小花，竟有些怡然之感。
　　过了很久，郑落红开口说：“鸣弟可有心上人？”齐鸣听罢脸色泛红。见他微微摇头，落红知晓他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落红脚尖摇晃着一棵长草，状似不经心地说：“柳家又来人了，这次直接派人送来了聘礼，好像还不甘心没娶上飞红。”
　　齐鸣皱起眉头。“不是已经退婚了吗？怎么又来提亲？”他的双眼紧追郑落红的面庞。
　　落红看他心急如焚的样子，便打趣道：“原来你这么紧张姐姐啊？”齐鸣闻言吃惊地表情又让郑落红疑惑。“难道你不是喜欢我姐姐？”
　　齐鸣摇头，认真的说：“不喜欢，我将飞红和杜鹃当做是亲姐姐，并无他意。”
　　“那之前我见她经常去你的小院，还和你有说有笑的。”
　　“那是她去将信鸽放回笼子里喂养，并和我说起采药在外的钟连师兄，飞红姐常说起钟连师兄的现状和他以前学医的趣事。”齐鸣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郑落红弯起眼想着事情。
　　“落红，如果师傅和师母把聘礼退回去会怎样？”齐鸣小心翼翼地问。
　　郑落红摇头，没有回答。他深知父亲是不会退还这份聘礼的，因为那聘礼是郑乾裕一生所求的珍药，而且是三味千年难得的奇药——麒麟血、十年牛黄和百年龟板。
　　隔日，齐鸣在医馆中遇到几位前来拜访的大夫。到医馆的病人很多，但大夫到别家医馆做客，这样的事还是少见。齐鸣心头隐约觉察到不安，向后堂走去，请出那几位大夫所要拜见的郑乾裕。
　　“郑大夫，我们几个是特地来拜会您的。这几年虽同住一城，却没能及时拜谒，久仰仁者神医大名，怕多有叨扰，一直不敢贸然前来，还望见谅小辈们。”说罢，几位大夫便自报家门。
　　郑乾裕一一回礼之后，开口道：“几位来我医馆必不是见一见我的吧？有何事尽管吩咐，我郑某自当尽力而为。”
　　见郑大夫如此开门见山，其中一位短褐衣老者便说：“郑神医果然坦荡磊落，我们也直话直说，我们几人只是听闻‘柳大药’送给郑家几味稀世奇药，特来开开眼，还望郑神医成全。”
　　不等郑乾裕开口，便听到李月儿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呦！几味大夫来就为这事儿啊，我今儿在牛府给牛夫人看病时也听到这传言了，赶巧又碰到几位在这，我倒想问个仔细，是谁说的我家得了如此宝贵的东西的？”李月儿提裙踏入医馆，说完话拿起茶杯自顾自地喝起来。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倒有一位大夫壮着胆子问：“夫人认为我们以讹传讹？我们是真真切切听那柳家下人说来的，那人说这稀世珍宝是用来下聘的。难道郑府中姑娘出阁也是传言？”
　　李月儿攥紧拳头，却面带笑容地回道：“柳家人来提亲是以几味药材为聘不错，但我郑家也还没答复，再者，那作聘礼的药也只是寻常药，不过年岁久了些，便有些珍贵，也不足为奇吧？几位先生难道真没见过上了年头的药草吗？”
　　那位胆大的大夫不甘示弱：“夫人何必如此谦虚？稀世奇药虽为寻常药物，但贵就贵在这年岁上。十年牛黄与百年龟板不是我辈平日能见到的，更毋须提那至阳至盛的仙脉麒麟血了。还望夫人能体谅我等求知之心。请夫人与郑医赐教，让我等观瞻这珍贵药材。”不卑不亢的话语里透着请求之意，李月儿却不想回应这些话。她心里思索到底是何人将这三味药宣扬的如此众人皆知，又是何意？
　　郑乾裕扬起手臂，从医箱盒里取出一枚小石子。他道：“这枚牛黄虽不及十年，却也有十之七八，我们皆为医者，知晓这牛黄产生会使牛痛苦万分，生取牛黄更是如活人取心般，如此之物，若不是为救他人，怎可视为珍宝？残忍至极啊！那龟板与麒麟血更是如此。我与内人听言是这三味药一直不曾开盒验药，这奇药之聘我郑家收受不起，会原封还给柳家的。诸位若想开眼，还请日后到密州柳府去看。郑某还有病患等候，不作长谈，改日郑某登门拜访几位。鸣儿，代我送这几位前辈。”郑乾裕的逐客令下的十分委婉，却没有回旋余地。几人叹气走离郑氏医馆。
　　半月后，郑飘红收到齐鸣的来信，她十分惊讶，心里涌起一丝甜意。打开信后，她却没看到心中设想的话，只有平淡的词令述说柳家下聘一事及流传的“郑氏几欲求得长生药方全部药材”传言。虽是再平常不过的口气，但郑飘红心知这件事已经非常严重，齐鸣在齐忘尘去世时在他见到生父时都未曾写信给她，这几味药材的传言却让他提起笔写下书信。郑飘红知晓齐鸣已经预感到郑府大祸将至，心里不免佩服他的远见和心机。略作打算后，郑飘红向郭甜讲述郑府的变故及家人将有灾祸的担心。
　　郭甜听完垂下双目，揉揉下巴，侧脸对飘红说：“这柳祥果然不是善类，日后必有天惩。你在这再等几天，少则七日，多则十日，我有些事要交代你。”说完，她拿起桌上的账目册子看了起来。郑飘红心里着急，却不能多问，这几年的经验让她清楚不能问师傅的理由，无论自己多想知道答案，只要郭甜认为没有到必要的时候，郭门主的嘴都会闭的很严。
　　在飘红等得急切的九天后，她收到齐鸣的第二封加快驿马送来的书信。信中说在柳家以奇药下聘后，郑家欲退还，柳家人却避而不见。齐鸣提议让飞红离开家，郑氏夫妇将飞红托给钟连，带至蜀山“老鹤仙”处。在飞红被暗暗送走之后，就不断有人明里暗里打探郑府的消息。三天前，霍管家一次暗中跟随一个打探消息的人，却不幸被一群黑衣人所伤，郑落红用“散功散”和迷药从那群人手下救出霍田，却没想到，还没到府里，霍管家已经没了气。齐鸣和父母便计划离开青州，四处游历布医，又可躲避灾祸自救。杜鹃是女眷，不便走远，就投奔秦瑄处，落红说要保护杜鹃，同时能和飘红保持联系，便也留在青州。
　　看到这信时，郑飘红心焦似火烧，她在屋里坐立不安，不住地咬紧嘴唇，松开，又咬紧。
　　郭甜走大门口看徒弟如此模样，也有些心疼，却只低低的说了句：“跟我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