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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面对着一扇色泽古朴的门，北栩很犹豫地按下了门铃，透过门板隐约地响起了一段音乐，音乐结束却没有脚步声响起。又做了几次尝试，还是没有人来应门，北栩逐渐地有些急躁，终于干脆放弃了文明的方式，直接用脚踹了起来。
还是没有反应。
没人？什么意思？难道今天要露宿街头了？
算了，人家指不定上哪儿快活去了，早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北栩把行李往门上一甩，大步地走出了公寓。
这个时令，晚风已经有了许多浮动不安的燥热，但是公寓门口的这条街上仍然保持着深冬一样的萧条和静谧，多半的路灯已经在岁月的考验下丧失了光芒，只剩下少数的几盏还在抽搐地放出橙色的光圈，把整条路衬得更加阴沉。
空气中一声细腻至极的呻吟从尘埃的缝隙里钻过来，轻轻撞在北栩的心坎上，让他的额头上立刻渗出一层细汗。接着他看见一只小猫撞飞了几个易拉罐，从他面前趾高气扬的走了过去。
这地方还是不宜久留，一点人气儿也没有，北栩这样想着，走上了一条略为宽绰的路，城市道路典型的交通拥堵的症状就呈现在他眼前，下班晚了的人和赶着开始夜生活的人交错着。这才是城市。城市是有灯火和人的地方。北栩忽然有些莫名地喜欢上了这种纷乱的感觉。
北栩像个社青一样在街上逛荡了许久，终于有些烦了，一抬眼看见一栋气派的大楼立在眼前，让周围的小门市房显得有些不够瞧。楼的顶头上竖着几个泛着蓝光字：北极假日酒店。
住在这里一定很爽吧……北栩想到自己现在还是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就觉得惨兮兮的。他佯装悠闲地踱到酒店门口，想看看里面的样子，忽然一把强光从右边射了过来，北栩急忙躲开，几乎是同时，一辆耀眼的黑色Cadillac横在了他面前，接着车门处冒出一个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黑色正装，微曲的长发搭在肩上，脸上有很浅的妆粉。
那女人出其不意的盯着北栩看了半天，然后果断地把旅行箱递给了他，自己则大义凛然的走进了酒店。
这让北栩有些惊慌，但他接着意识到了自己装束的失败，白衬衫、黑裤子，几乎和酒店服务生是一套行头，真是失败中的失败。
算了，今天我走背运，北栩安慰自己，总不能把人家的行李扔在大街上，干脆跟进去，不就是拎个包么，就让她误会这么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箱子里是装了板砖还是怎么着？拖着都这么沉。不过北栩还是毫无怨言地跟在那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女人后面，一直到了506房间，这是一间套房，修饰颇为豪华，暖色的壁纸也让人觉得很舒适。
“就放在这儿吧。”女人的声音很好听。
北栩把旅行箱贴着墙根放下，拍拍手准备离开，那个好听的声音又飘过来：“帮我把浴缸接上热水。”
什么？！真是贵夫人，连洗澡水都要别人接，这家酒店的服务态度也真是好，一定是顾客说什么就做什么，要不这女人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
女人抬眼看向一脸诧异的北栩，抬起纤细的手指伸进钱夹抽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他，然后以很高贵的姿势走进了卧室。
钱！那今天晚上就不用露宿街头了，北栩暗自高兴，现在即使自己不是这家酒店的服务生也理所应当地帮她接洗澡水了。于是他鬼使神差一般的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
热气蒸腾上来，让他有些困倦，有倏忽的走神。
突然什么东西撞过来，原本就心不在焉重心不稳的北栩一下翻进水里，热水打在身上，脑子一瞬间空白了，还来不及挣扎出水面喘一口气，一些比水还柔软的触觉压迫上来，让北栩一连呛了N口水。
“咳，咳……咳…………”关键时刻还是肾上腺素起了作用，让北栩摆脱了压迫，接触到了“人在水中方恨少”的空气，不过眼前依然有点天昏地暗。
光洁的指甲开始在他脸上勾勒，女人潮湿的面颊靠了过来，蚀骨的音调又开始从唇间漫溢出来：“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可爱的服务生，我就不会去别的地方出差了……”
迷离的视线让北栩不住的躲闪，他想把她推开，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摆出有话好好说的姿态，劝导道：“小姐，你误h……”后面的音节被女人长驱直入的舌尖挑开。
“嘭！”
门被强行打开的声音。
女人的尖叫声针刺般的钻入栩的鼓膜，压在他身上的重量瞬间撤离，接着一股力量衔住他的手臂，让他脱离的热水，摊在地上，只顾得不住的咳。
女人迅速抓了条浴巾遮羞，语气出奇平静，质问起面前脸色阴沉的男人：“原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老顾客的。”
“我们就是为了客户着想，所以总不能让我儿子上了顾客吧。”
阔别已久的声线让北栩惊异地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人，男人冰冷的视线也正扫过来，虽没在北栩身上停留，也比先前软化了人。
空气里爆发出一阵不可支的笑声，女人已经捂着肚子笑得抖成一团，“你！……哈哈……菻……你儿子……”眼角已经有些许的泪水渗进皱纹，“科技真实发达……发达……哈哈……你……呵呵呵……”
这个叫做北菻的男人脸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安女士，您早点休息吧，祝您生意顺利。”一手提起北栩大踏步的走出506房间，恭敬的合上门。
这两个眉宇间有隐约相似的人一起走进宽大的电梯，但彼此都不说话。直道踏进了办公室，一直铁着脸的男人瞬间洗心革面，跑前跑后，又搬椅子又倒水。
“栩，对不起，对不起噢！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回来……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呢？……不不不！是我不对，我应该先给你打电话的……你都湿透了！我让人给你买身衣服去吧？……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个酒店是我的呢？……啊！难道你这么长时间都在关心我…………我我我我……我好感动……”
“……”北栩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刚好路过这里，不是来找你的，也不知道你在这儿。”
一位服务生敲了敲门，送来一套带着棉布香气的衣服，便迅速退了出去。
“栩，换上吧，要不然感冒了！”
“不用了，回家吧。”不论北栩怎么努力，也无法强迫自己对这个男人展露任何笑容。
“好，好，这就走！”男人退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湿漉漉的北栩身上，几乎是搀着他走到了自己的私人停车场，跨进一辆黑色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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