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猎人]求存

　　艾莎左右看看，很好，四周没人，她摸出手机，不太熟练的打开了‘拨号通话’的页面，输入了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喂，谁啊？”糟心的声音第一时间从话筒中传来。
　　艾莎嫌弃的撇撇嘴，回答道：“是我。”抢在对方说话前，她低吼道：“别再对什么鬼暗号了蠢货！我没工夫陪你玩过家家！”
　　诺曼被艾莎的抢白噎住了。他非常不满意的大大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问道：“……干嘛？你不是在跟那个笑面虎周旋呢吗？还有功夫来找我麻烦，看来乔治也松懈了啊。”
　　“偷跑出来的。”艾莎皱皱眉，不想在无关的话题上浪费时间：“废话少说，我问你，你是不是让乔治接近银像了？”
　　诺曼超得意的拖长了语调：“啊——哈！尊贵无比的艾莎小姐担心了？担心自己不再是唯一能和银像沟通的人，担心我会选择乔治科贝里——不，现在的乔治哈里森少爷作为合作对象吗？哈！哈！你也有今天啊，黄毛丫头！”
　　“你再废话试试。”艾莎平静的说道，诡异的‘嘎吱嘎吱’声也随着话音一起传了过去。诺曼确信，艾莎快把手机捏变形了。
　　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诺曼一本正经的说道：“不，我可没让他接近银像。可怜的哈里森少爷一手主持了夺取银像的整个计划，结果到现在还没见过银像一眼呢。”
　　“谎话连篇。”艾莎根本不信诺曼的话：“你最好实话实说。别忘了你的实验室是靠谁的资金才能运转的。我不签字你以为那些老东西会给你拨一戒尼？”
　　憋屈的忍下怒气，诺曼低头认怂：“是，艾莎大小姐。不过，我说的可是实话，乔治科贝里的确没接近过银像。我仅仅是用银像蹭掉的银粉做了个小礼物送给我亲爱的朋友以示感谢——话说回来，大小姐你没瞒着我什么事情吗？作为合作伙伴和重要的实验对象，你也该坦诚些吧？”
　　艾莎闭口不言。她转了转眼珠，最终还是决定将大部分实情告知诺曼：“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和银像相似的波动。”
　　“呵，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才是最棒的实验材料！”得意忘形的诺曼在电话另一头狂笑出声。
　　艾莎对‘实验材料’这个词嗤之以鼻。不理会诺曼的疯言疯语，艾莎关注的重点是另一件事：“你这家伙，本来就是打算在我和乔治中间挑一个合适的人选吧，哼，打的好算盘啊。”
　　诺曼不着调的声音格外的欢快：“别生气嘛，小艾莎，能为我伟大的实验做出贡献，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毕竟最后享受到实验结果的是你呀。怎么样，身体健康的感觉很棒吧，这都是实验的成果啊！很快，很快，我的实验就会取得进一步的成果，终有一天，我完美的宝贝儿们会取代地面上的愚蠢生物，新物种会是物种进化历程上的又一座里程碑，是超越人类的新物种，新的世/界霸主……”
　　实验的结果？艾莎撇撇嘴。倒不如说这是她用那个便宜姐姐交易得来的健康身体，和诺曼的实验没有半点关系。那尊银像才是真正的宝物，至于诺曼的实验？不提也罢。新物种？猎人横行的时代，什么新物种不是沦为被人观赏的玩物的下场。也就是诺曼还做着他的春秋大梦，幻想能培育出什么霸主。
　　也没准儿试验成功后她能收获一支异性私/兵？那倒也是不错，那个轮椅男也是这么考虑的吧。
　　“只要你找到银像中力量的使用方法，调动那股强大的生命力推动基因的融合和生命体的成长，我的实验就绝对会成功！能在荒芜的死地维持山林茂盛生长数百年，银像的力量绝对足以推动一个物种完成进化！我，诺曼大人的名字会被整个世界铭记，超越所有人，永垂不朽……”诺曼依旧在那里口沫横飞的畅想未来，这边艾莎已经做好了决定：“是是是，只要我能调动力量对吧？我当然支持你的实验了，不然也不会天天跪在地上傻乎乎的祈祷了。不过，你也别忘了我的条件……”
　　“实验成果出来分你一份是吧，我知道！”诺曼敷衍的说道。
　　“我是让你别忘了，你真正的合作者到底是谁！”艾莎气急败坏的低吼道，“蠢货，你和乔治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别两只眼睛光盯着乔治带给你的那点好处，到现在为止你在乔治身上占过一分便宜吗？没有！不想被人利用到死就和我合作，先把共同的敌人干掉！这才是咱们两个合作的基础！不帮我站稳脚跟，你想都别想我会配合你的实验！”
　　诺曼恼怒的啧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我当然没忘啦，不然你以为你和我通话乔治会不知道？要不是我给你打掩护，你换多少个手机给我打电话乔治都查得出来。这不是现阶段还得靠乔治提供实验材料吗，你的公司能和□□一样便利的提供活体样本吗？做不到就别指望我会帮你扳到乔治，我这里可就指着这些材料了。”
　　艾莎不屑的嗤笑：“哼，先解决了乔治，材料我提供，不限量！”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
　　没等诺曼说完，艾莎一把摁断电话，将手机丢在身后踩了个粉碎，随便踢进了墙角的阴影里。拐角处的阴影变大，最终完全停在艾莎面前。
　　西装男子朝艾莎微微欠身：“非常抱歉，艾莎小姐，让您久等了。”
　　艾莎不好意思的点点自己的鼻子，歉意的说道：“不，本来就是我不带手机又乱跑迷了路才折腾成这个样子的，对不起啊，还辛苦你们来找我。乔治叔叔等着急了吧？我们快点回去吧。”
　　她乖乖的把手放到男子伸出的大手中，顺从的跟随在男子身边，叽叽喳喳的扮演着天真不知事的女童角色：“友客鑫有什么好玩的呢？能为我介绍一下吗？前边，我们要去哪里呢？”
　　“好的，小姐。近期，友客鑫最有趣的就是盛大的拍卖会了，少爷会带着您好好在拍卖会上参观一番的。请您跟着我，再往前走一段路，很快我们就会回到少爷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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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眼惺忪的糜稽打着哈切走进食堂，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前面不远处，玻璃橱窗里，他的前任专属执事正在专心致志的帮别人打饭。
　　不管看几次，糜稽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揍敌客前任杀手居然会心甘情愿的转型成食堂大妈？这简直是他听说过的最搞笑的笑话了。
　　但笑话就眼睁睁的发生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什么鬼，那是他的专属执事！就算叛变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指使的小角色，不是给人端菜做饭的小厨娘！这么一来，他这个揍敌客家二少爷的身份要怎么算？难不成要和船员一个级别！那怎么行！他绝不接受！
　　该死的梦玘，自降身份还不忘捎带脚拉低他的身份格调！
　　他气哼哼地瞪着那些一脸死相的船员，试图学习大哥用眼神吓退这帮不知深浅的家伙。至于拉低他地位的罪魁祸首？糜稽瞥了一眼玻璃窗那头面无表情的前任执事，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视线。他还不想作死，欺负欺负普通人就得了吧。
　　糜稽抱着肉肉的胳膊坐在空无一物的餐桌前，毫无杀伤力的小眼睛一遍遍扫视着餐厅里的船员，肥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不爽’两个字，非常能吸引餐厅里死气沉沉的船员们的注意力。
　　一个年轻的船员频频朝着餐厅角落的小男孩看去，目光中的怜爱藏都藏不住。打饭的队伍行进到他时，他鼓足勇气，要求那个可怕的女强盗盛两份饭菜。幸运的是，女强盗没有一刀捅死他，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盛好了两份饭。
　　年轻船员端着两个盘子，一溜烟跑到小胖墩身边，将手里的一份饭推到小孩面前：“好啦，快吃吧，哥哥帮你把饭打来了。你别怕，以后不用你自己一个人去打饭了，每天哥哥都会帮你打饭的。哈哈，其实我有个弟弟，和你差不多大呢。”
　　糜稽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自说自话坐到他对面的船员，目光在对方乱糟糟带飘雪的头发和粗糙发黑的手掌上转了一圈，再看面前的饭菜时，糜稽已经完全没了胃口：谁知道他端饭的手干不干净，脑袋上的头皮屑有没有掉进饭菜里！他手上的黑色，该不会是常年洗不掉的淤泥染的吧？真恶心！
　　不理会同桌的年轻船员，糜稽继续进行自己的眼神杀人大业。他懒得呵斥身边脏兮兮的船员，只要对方识趣些早点消失，他也不准备计较对方没礼貌的行为。毕竟，糜稽仍记得自己现在处境不妙，非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主动引起梦玘的注意为好。
　　年轻船员无奈的看着胖小孩又气鼓鼓的别过脸去，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这孩子讨厌了。他看看桌上两份不同的饭菜，恍然大悟：“啊，你想吃哥哥这份啊，来，给你啦，哥哥我没动过哦。”他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头顶，哄劝道：“乖，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得好好吃饭啊。”
　　糜稽头皮都要炸了！
　　这！个！魂！蛋！
　　谁允许他乱碰本少爷的头的！谁借他的胆子，竟敢用那只脏手拍揍敌客家少爷的头顶！
　　他要杀了这个混蛋！
　　杀气爆棚，手指摸到藏在兜里的炸药的瞬间，糜稽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双不带感情的黑色眼瞳。他浑身一激灵，又将手指收了回去，老老实实的摸上了餐盘上的刀叉。
　　年轻船员见小男孩激动得哆嗦了一下，埋着头大口大口吃饭，心中怜惜之意更甚，又轻柔的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真乖，真乖。饿坏了吧？快吃吧，哥哥这里还有，肯定让你吃饱了。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平时都吃得好穿得暖，赶上这次无妄之灾遭了大罪了吧？没事没事，以后哥哥会照顾你的，到你下船找到自己爸爸妈妈之前，哥哥都会好好照顾你的。放心吧，你会平平安安到家的，哥哥保证。相信哥哥，哥哥可是船上的大副哦！”他目光坚决，年轻的脸上带着坚毅和勇气。
　　糜稽埋着脑袋，根本不知道同桌的船员说了什么鬼话，塞进嘴里的饭菜又是什么滋味。恐惧抓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满脑子都是疑虑。
　　“唉，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追上来。我爸——就是船长，他前两天还说要想办法偷偷改改航向，结果之后也不再提了。肯定是那个少年犯干的！那就是个天生的变态人渣，他爸妈肯定后悔没在他生出来的时候就一把掐死……”
　　他为什么会害怕？不过是被梦玘看了一眼，连杀气都没有，有什么可怕的？梦玘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前任专属执事，不会杀他的。不过是像大哥而已，又不是真的大哥，不用害怕的。对了，梦玘不是大哥，不过是像大哥而已。
　　“……那个女强盗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敢肯定，她就是那个小矮子的姘——啊，咳，女朋友。哼，看着还是个单纯小姑娘模样，要不是赶上这事真没法想象这种小丫头会——嗯咳，也会是犯罪者！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也不知道替含辛茹苦把她养到这么大的父母想想……”
　　不，其实仔细想想她和伊尔哥并不是特别像，只有面瘫让人看不出心理活动这一点比较像。上次出任务的时候他已经能看穿梦玘面无表情时的情绪变化了，那时候他就察觉梦玘不怎么像大哥了。这回又觉得两人相像，不过是因为他又没法看穿梦玘的表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小孩你也真可怜，莫名其妙的赶上两个神经病劫船，运气太差啦。我出海也有一段时间啦，还没赶上过这种事。看你年纪这么小，应该是第一次出海吧？第一次出海就遇上这么糟糕的事情，你的运气也太差了。没关系，没关系的，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船上的其他哥哥叔叔们也会保护你的，所以不用害怕……”
　　怎么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呢！看不出她情绪才可怕吧！杀气的有无根本做不得准，无声无息的取人首级正是梦玘的拿手好戏吧？以前没注意过，她执行任务的时候到底身上带不带杀气？带吗？不带的吧！大哥出任务的时候身上都不带杀气的。所以，梦玘面无表情的看他那一眼，到底是不是要杀他？
　　“……虽然老爸，嗯，就是船长，到现在也没说要怎么做，但我觉得肯定还是要反抗的——被两个小屁孩子吓唬住也太丢人了。就算他们实力强一些，我们这么多大人还玩不过俩孩子？悄悄告诉你，哥哥还有另外几个船员都商量着要给这两个小混球些颜色看！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计划了……”
　　啊，是要杀他吧，果然是要杀他吧。在理智工作之前本能就警告他了不是吗？那一眼，就是梦玘想要杀他的信号，毕竟梦玘已经不是他的执事了，想杀了他朝新主子效忠简直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啊！可恶，可恶，可恶！
　　“……首先，他们两个人手不足，肯定看顾不过来这么大一艘船，我们就找机会，一点点的偏离航向，往最近的港口行驶。然后，找机会就给附近海域的海警发信号，这两个毛孩子绝对看不懂，到时候就能海警暗中沟通好，让海警帮忙。没问题，他俩肯定会被一网——”
　　“咚！”
　　餐桌上，饭菜飞溅，鼻血横流。
　　糜稽顺着眼前的惨像看过去，再次看见了那个凶暴的恶魔，内心一片平静。
　　啊，对，毕竟，梦玘已经不是他的执事了，是站在这个恶魔一方了。不过，大哥和这个恶魔已经达成协议了吧。
　　也就是说，梦玘就算想杀他，也不能轻易动手了？他是不是该抱抱恶魔的大腿？
　　飞坦拉起被砸的鲜血直流的船员，笑得冰冷邪肆：“刚刚说，计划？来，说给我听听。我也很感兴趣呐。”
　　糜稽悄悄缩起了脖子。抱大腿什么都还是算了吧。大哥，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啊！
　　静悄悄的食堂里，没人敢在绝对武力的威胁下为年轻大副说一句话。
　　年轻的大副眨掉流进眼中的菜汤，奋力瞪着拽着他头发的矮小强盗，不屈的喊道：“你想知道？计划，计划就是，我一定会打倒你，把你，把你们这一对儿无可救药的小恶魔押进牢房，接受应有的惩罚，一辈子为自己的罪行赎罪！你们俩绝对——”
　　他没能说完后面的话。
　　舌头掉在地上，他再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只余哀嚎。门口，船长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哀告求饶。食堂里，船员面上的惶恐之色愈发浓郁。
　　“小鬼，安分点。”飞坦随口警告了一下缩着脖子装鹌鹑的糜稽，就转身离开了食堂。
　　身后，熟悉的气息靠近，飞坦放慢了脚步。
　　梦玘托着两个食盘站在他身后。
　　伸手接过一个食盘，飞坦犹豫了一秒，还是辩解道：“……必须得那么做。”
　　他看见少女脸上慢慢绽开带着苦味的笑：“嗯，我知道。杀鸡儆猴。虽然不喜欢，但是能理解。而且也没什么更好的压服住这些船员的办法了。”
　　“那你干嘛还那副表情。”飞坦皱着眉头走在前面。
　　梦玘跟在他身后，低低的叹气：“就是觉得，你动手时，我第一反应不是要阻拦也没有因之震惊，而是因为你没杀人而松了口气，果然我的道德标准已经低到地底，彻底无药可救了。他们说的是对的，我真的是了个坏人了。”
　　飞坦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说什么蠢话，杀手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吧，退役了也一样。”
　　梦玘愣了一秒，加紧了两步走在飞坦身旁，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和他并肩前行：“……说的好有道理。不过，坏蛋和坏蛋也更相配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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