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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他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线穿过石壁间的缝隙,在雷伊脚下形成一个光圈。
起初,雷伊以为这是濒死前的幻觉,并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光圈变得越来越大。当光线刺眼到无法忽视时,隧道突然晃动起来,墙壁上的石块逐渐松动,石墙轰然倒塌。
飞扬的尘土中,雷伊闭上双眼。
然而,人类永远无法准确预测梦境的走向。
伴随着石墙倒塌的轰鸣声,雷伊听到熟悉的声音正呼唤着他:
“亲爱的,我来救你了!”
雷伊睁开双眼,用尽剩余的力气挥舞双手,大声回应着挚友的呼唤:“我在这里——”
一瞬间,隧道、石墙、纷飞的石块消失得无影无踪。雷伊没有看到熟悉的挚友,他抬起头,看到一只巨人的大手向他伸来。
雷伊睁大双眼的瞬间,大手揪住他斗篷,将他轻松提了起来。
伴随着身体不断上升,他很快就看到了巨人版本的友人。
巨人西泽尔冲雷伊露出再熟悉不过的迷人微笑。
作为回应,雷伊挥了挥手,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嗨,我的朋友,你突然变得好大。”
巨人西泽尔没有回答,他向雷伊张开了挂着迷人笑容的嘴。
雷伊向下望去,又是一望无际的漆黑隧道——他都能清楚看到挚友的扁桃体了。
雷伊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梦境中,但与困死在地底隧道相比,被挚友活生生吞下去更可怕、更像是个噩梦。
就在雷伊犹豫是否要象征性挣扎几下时,西泽尔的手指突然松开。
雷伊身体快速下坠,迅速被黑暗吞噬……
雷伊睁开双眼。
刺眼的光线让他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头。
耳边传来挚友的惊呼声。紧接着,雷伊看到了西泽尔关切的目光。
此时的雷伊尚未从刚才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大脑一片空白的他抬起虚弱的手臂,擦去额头的汗水。
确认雷伊醒来后,西泽尔发出夸张的尖叫声,眼中的关切瞬间变为狂喜。最后,快速变化的情绪被奔涌而出的泪水淹没了。
西泽尔扑了过来,紧紧抱住雷伊。
以身体接触确认友人依然是普通人类后,雷伊稍稍安下心来,心头开始涌动重逢的狂喜。
然而手臂传来的剧痛打断了重逢的喜悦。雷伊忍不住咧开嘴,发出痛苦的声音:“西泽尔,你,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西泽尔立刻跳了起来,连声道歉,迅速查看雷伊的伤口,确认伤口没有因为拥抱恶化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接下来,雷伊度过了上一段人生中相对悠闲的时光。
由于身体虚弱,雷伊每天睡眠时间多于清醒时间。
领地的居民们得知雷伊醒来后,争先恐后送来了家中有限的食物。
于是,库房里堆满了不同种类的食物。粗略一算,足够两人吃一年。
雷伊第一反应是拒绝。毕竟,经历去年的洪灾之后,食物短缺是普遍现象。
西泽尔叹了口气,耐心劝说着:“作为曾经南方最繁盛的领地,往日的盛景虽然以不复存在,在我们苦心经营下,目前领地的状况也好于我接手时。居民有几万人,略低于王都的人口。”
“如果领地的每个人,每天送来一个鸡蛋,足够你从现在吃到走进坟墓,领地的居民也不会因为这一个鸡蛋饿死。”
雷伊沉思了片刻,发现西泽尔的论证逻辑有些奇怪,似乎有点道理——堪比“王国每个人送给我一个金币,那么我就会比国王还要富有”的经典白日梦。
“放心吧,”看着雷伊眼中犹豫的神色,西泽尔吻了吻他的手指,“我一一记下了礼物的来源,我承诺可以以此抵税。”
雷伊终于同意了。
而西泽尔的比喻很快就变为了现实——第二天,有人特地送来几只下蛋的母鸡。
年轻领主特地找木匠打造了几个鸡舍。于是,几只母鸡就在城堡安了家。走廊时不时传来母鸡咕咕哒哒的声音。母鸡们白天出门觅食,在城墙周围的草丛中钻来钻去,寻找食物,夜间则会回到鸡舍中休息。
于是,康复期的雷伊品尝到了各种做法的鸡蛋。培根煎鸡、炒蛋、蛋卷……
雷伊坚信,西泽尔必定是烹饪技巧最高超的领主。
手臂基本恢复的雷伊将盘子推到一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发出满足的叹息声,由衷赞美着:“我在想,成为你的新娘一定很幸福吧。”
西泽尔停止收拾餐盘,走到了雷伊身边,注视着雷伊:“欢迎你随时体验,我很乐意做你的新郎。”
“喂。我说,你们两个谁扮演新郎的角色?”
马格努斯的问瞬间将雷伊拉回现实中。
西泽尔语气迟疑,显然在思考如何化解这种尴尬的问题:“事实上——”
此时,雷伊眨了眨眼,下意识地用拇指指向西泽尔的方向,简短地回答:“他。”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身边的西泽尔,也在用惊讶的眼神望着雷伊。
沉浸在往日回忆中的雷伊并没有意识到,这并非是个友善的问题,他无需正面回答这种略带恶意的问题。
下一秒,马格努斯发出大笑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正面回答这种问题。”
短暂的惊讶后,西泽尔压低声音:“亲爱的,我从未想过,你会回答得如此坦然。”
听得出来,西泽尔的声音中满是笑意。
马格努斯带着恶意的笑声激怒了雷伊,他捧着西泽尔的脸颊,重重地亲了几口,故意发出夸张的声音。
雷伊大胆的行为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马格努斯也收回了恶意的笑声,像是突然发现有趣的东西一样,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我爱他,”雷伊挺起胸膛,直视着马格努斯戏谑的双眼,语气骄傲,“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只要我们相爱,只要我们都能快乐,我从不在乎这些小事,”说完,他又亲了亲西泽尔的脸颊,“对吧,亲爱的?”
下一秒,雷伊来自不同人的惊讶的声音。
虽然这并不是雷伊的本意,他被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雷伊再度以实际行动证明,真诚可以击溃一切恶意。
马格努斯身边的男孩低声叹息:“真是令人羡慕。”
“我的天,你们能不能克制一下,”这次轮到恩尼欧发出嫌弃的声音,“我本来打算将你们留到仲夏节结束后,如果你们继续这样下去,”恩尼欧挥舞着双手,“既然你们思乡心切,我就不留你们了,我建议你们今晚就离开。”
雷伊不得不结束与西泽尔含情脉脉的对视:“仲夏节结束后?”
仲夏节是庆祝夏收的节日。节日那天,年轻男女们会绕着被花草装饰的柱子舞蹈,人们会聚在一起品尝食物美酒,氛围轻松愉快,这是雷伊最喜欢的几个节日之一。
此外,这次他已经做好计划,要在月下向西泽尔赠送定情礼物,他当然无法认同恩尼欧的决定。
恩尼欧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作为一个年轻的、富有的单身汉,你们竟然还在期待仲夏节?”
这次,轮到西泽尔疑惑地望着恩尼欧了:“为什么不可以期待呢?”
“天呐,”恩尼欧手掌拍了拍额头,“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仲夏节那几天,那些野心勃勃的、适龄的亲戚家的单身女孩们——当然,也会有小部分男孩。”
“他们总是会处心积虑地出现在你面前,竭尽全力,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吸引你的注意力。”
恩尼欧越说越激动:“别告诉我,你真的认为,每当狩猎季到来时,我躲进帐篷,是因为我真的热爱探求真理,热爱到无时无刻都要解几何题吧?”
西泽尔迅速和雷伊交换了一下眼神,错愕地反问:“难道不是热爱吗?”
终于,恩尼欧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本以为你当小小年纪就有觉悟,原来你——”恩尼欧摇摇头。
“如果你现在就回去,那么你就会发现,无论你出现在哪里,那些充满野心的男孩女孩们会以各种离奇的理由出现在你面前,无需怀疑,他们通过打听到的每一个细节,充分了解你的习惯,埋伏在每一个角落。”
“你以为这是一个与亲友分享丰收喜悦的节日,在这些人眼中,”恩尼欧将手中的烟管指着西泽尔,“这对他们来说,这可是残酷的战场,他们要踩着所有对手的肩膀,竭尽全力往上爬,倾尽他们的勇气与智谋。”
“而这场残酷战斗最终战利品就是你,年轻富有,前途光明的单身汉。”
“我才不是单身汉。”西泽尔扭过头,吻了吻雷伊的额角,纠正叔叔的观点,“我是新婚不久的幸福男人。”
恩尼欧摇摇头:“你以为被人争夺的只有你吗?正相反,加入这场战斗里那些最不择手段的人,会开始打你身边人的主意。“
雷伊看到,西泽尔嘴角幸福的笑容瞬间冻结,不可置信地望着恩尼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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