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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的矮人王子(一)
薇薇安走后,丹宁问出她的疑惑:“为什么她敢用这种态度跟维奥拉讲话?”
席柏:“她是维奥拉大人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被允许出入克拉森林的人。”
丹宁仍不理解:“既然是朋友,为何一直贬低维奥拉,维奥拉不生气吗?”
这是个尖锐的问题,席柏显然被问到了,只见他眉上六个黑点乱跳:“这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的事,颜丹宁。”
丹宁撇撇嘴,不想说就不说呗,成天瞪着八只眼吓唬谁呢。
这时英特耳钻进屋子,跳到丹宁肩上一阵嘀咕,她赶忙起身:“原来麦艾斯一直等在门外,现在薇薇安走了,快请他进来。”
自从胸口诅咒发生变化以来,丹宁的魔力明显提升,比如她可以控制院中的陷阱,不让它们伤害麦艾斯。
不过按照席柏的说法,她现在拥有的魔力,还不到维奥拉鼎盛时的百分之一。
麦艾斯踏进院子,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闪耀,搭配宝蓝制服和长筒马靴,整个人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一抬眼,就见到一身长裙、眼睛像波斯猫一样的紫帽少女朝自己走来,麦艾斯本能地后退一步,迅速压下眼底的恐惧。
“抱歉。”他对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你的魔力增长了,见到你的一瞬间,让我产生了维奥拉回来的错觉。”
丹宁:我有那么狰狞?
言归正传,麦艾斯接过她递来的邀请函,只一眼就变了脸色。
“我离开家乡前,庞布国仍是中立国。”他将邀请函丢回桌上,“原来他们和萨斯堡一样,暗中投靠了女巫联盟。”
丹宁回忆学过的地理知识:“庞布国被夹在两大国之间,为了不得罪任何一方,所以它一向自诩中立。”
麦艾斯面沉如水:“没错,鲁尔国与光明工会结盟,萨斯堡勾结女巫联盟。现在庞布国王邀请你们赴宴,看来他倒向了萨斯堡!”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一拳砸向树干:“该死的!母亲和弟弟究竟在做什么?难道要眼看萨斯堡步步紧逼吗?”
丹宁比他冷静:“你别急,先让辛迪打听一下,这次赴宴的还有哪些国家。”
麦艾斯眼睛一亮:“对,先弄清我们的敌人还有谁,这建议非常有用!多谢,请你收下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鹅毛笔,长指拧开笔盖,抽出藏在里面的羊皮纸。
“这是我父亲从女巫手上抢来的配方。”麦艾斯说道,“据说服下这种药剂的人,会获得风鸟的力量,拥有全大陆最快的逃跑速度。”
麦艾斯将羊皮纸塞给她,行了一礼后转头去找辛迪,留下丹宁一头雾水:“逃跑药剂?”
席柏很满意:“这礼物适合你。要知道,参加宴会的不止你们两人,还有高级女巫出席,万一露馅了,你不得逃跑吗?”
丹宁震惊:“高级女巫!天哪,万一露陷了我会死的很难看。”
“不,虽然这很冒险,但你应该去。”席柏认真道,“你不能永远躲在克拉森林。”
他语调不自觉地高亢,“你应该走出去,接受新的挑战,只有这样才能变得强大!而不是躲在木屋里,继续扮演一个冒牌货。”
丹宁承认他说的对,可她对“成为强大的女巫”没兴趣。
她只想夺回自己的身体,因此她得努力活下去。
咳,人生艰难。
*
赴宴前几天,丹宁变得异常忙碌。
她天不亮就起床,跑步热身,早餐后钻进书房研究维奥拉留下的笔记。
对此席柏帮不上忙,他身为魔使,魔法是与生俱来的,对原理却一知半解。
中午如果天气好,丹宁会在院子里做增肌运动,顺便晒个太阳。
下午她在实验室捣鼓药剂,直到傍晚麦艾斯上门。
麦艾斯称他无法联系辛迪,也许因为前阵子溜班太久,她被罚禁闭了。
用过晚饭,丹宁复习文化课、练习剑术,灵活的英特耳自然是她的陪练。
睡前必须锤炼演技。她在席柏挑剔的眼光下模仿维奥拉的一言一行,以防在宴会上穿帮。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临行前一天,丹宁兴奋地冲出实验室,大声欢呼:“席柏我成功了!药剂被我做出来了!”
一时间,实验室内挤满了魔使,十二只眼睛盯着她手中一小锅绿色药剂。
丹宁激动地比划:“这次没炸锅、没变色,反应过程和纸上描述的一样,我成功了吧!”
席柏:“外观看起来正常,但效果怎样,还得找人来试一试。”
英特耳一听,竖起尾巴躲到戴耳身后,傻乎乎的戴耳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吼?”
丹宁哭笑不得:“你们不用怕成这样吧!”
她让席柏从厨房找来一只山鸡,小心翼翼地往鸡嘴里滴了一滴药剂。
在众人的屏息观察下,那只山鸡茫然地走了两步,随后发出“咕”一声尖叫,接着“唰”一下从原地消失,跟着众人听见“碰”一声响,山鸡竟出现在屋子另一头,撞在关闭的玻璃窗上。
席柏拎起撞晕的山鸡,发现它背后多了一对透明羽翅。
目睹这一切,丹宁开心到结巴:“成成成功了?”
席柏点头:“成功了,不过你得小心,吃药后别往墙上冲。”
“我傻吗?”丹宁反问,“对了,庞布国离这有多远,明天我们怎么过去?”
席柏这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丹宁不会骑扫帚。
每个女巫都会骑扫帚,正因为太过常见,反倒被他忽略了。
“糟糕,你不会骑扫帚!”
“什么!要骑扫帚?”
两人同时惊叫,甩手就往外跑,离开前丹宁喊了一声:“英特耳,把药剂灌进玻璃瓶,记得封口!”
双尾松鼠“唧唧”叫着竖起尾巴,遵命主人。
它窜上桌子抬起坩埚,先倒一半进玻璃瓶,因为是强迫症,所以必须再倒一次,谁知第二次嗑着瓶口,哗一下打翻了瓶子。
“唧唧!”英特耳忙扶起瓶子,惊恐地发现里面只剩一半药水。
OH NO!松鼠绝望地扒拉脸皮,它左顾右盼,试图找办法补救。
就在这时,它瞄到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里,有一瓶颜色和丹宁的药剂一模一样。
英特耳二话不说取下瓶子,打开封口,小心地灌满,用木塞堵上,然后抱着瓶子离开实验室。
在它核桃一样大的脑子里,并不理解另一瓶药剂是什么,如果席柏在场的话,就会认出标签上的大字——“龙心提取液”。
而丹宁对此一无所知,她正与席柏站在仓库里,面对一柜子五彩缤纷的——
扫帚。
是的,扫帚。
就像丹宁爱买烘焙工具,维奥拉这个臭名远扬的黑女巫热衷收集飞行扫帚。
丹宁一眼就相中一把:“这把粉色的好看,我能骑吗?”
席柏:“这是维奥拉大人心爱的‘布兰卡’,速度很快,脾气也大,恐怕你驾驭不了。”
他伸手取出一把米色扫帚,杆子一端有一圈黄色小花,“这把适合初学者,你只要喊它的名字‘米兰达’,再骑上去就可以了。”
丹宁接过,喊了一声“米兰达”,正要跨坐上去,谁知扫帚却呼啦一下挣脱,在空中不屑地抖了两下后,掉头飞回柜子。
席柏捂着额头:“忘记说了,魔法扫帚和魔使一样,会感应主人的灵魂,这样女巫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它。问题是,它们只认可维奥拉的灵魂。”
“哦,那我要怎么做?”
席柏想了想:“说服它们,看你的了。”
丹宁差点晕倒:“什么叫看我的?你跟它们更熟吧,不如你替我说说?”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它们只认可维奥拉。如果你连一把扫帚都处理不了,那么国王的宴会大概就是你人生的终点。”
这都是什么鬼话?
丹宁无奈,硬起头皮跟一柜子扫帚们打招呼:“你们好啊,初次见面,我叫颜丹宁,正在学习魔法,很高兴认识你们。”
扫帚们默不作声,似乎在打量她。
丹宁转向米色扫把,好声好气地说,“米兰达,我明天要去庞布国,能拜托你载我一程吗?”
米色扫帚抖了抖,“噗嗤”一口吐了丹宁一脸灰,这下满柜的扫帚都扑刷刷抖起来,纷纷噗嗤噗嗤,连着送了丹宁几大口灰尘。
丹宁抹了把脸,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帮家伙看不上自己,在嘲弄她。
可她明天就要出发了,没时间在这儿舔着脸拉交情。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转向席柏:“米兰达有什么讲究吗,特别贵?还是有什么特殊能力?”
席柏摇头:“只是一把普通魔法扫帚,维奥拉大人喜欢它头上开的小花。”
“那就好。”丹宁伸手取出米兰达,不顾它的挣扎扭动,迅速握住它一头一尾。
接着她两手发力,锻炼了一个月的肱二肱三头肌鼓起,同时膝盖上抬,就听“啪”的一声,米兰达被折成两段。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丹宁随手将扫帚丢地上,目光扫过柜子,盯上了粉色扫帚:“你叫布兰卡,对吗?”
布兰卡只犹豫了两秒,就乖乖地飘出柜子,躺平,示意新主人上车。
丹宁满意地坐上去:“布兰卡,现在带我去森林里逛一圈吧。”
布兰卡抖抖毛,缓缓升空,乖乖地飞出窗户,留下席柏站在原地,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个傻乎乎的异界女孩,什么时候有了黑女巫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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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一脸青灰的丹宁飞回来,刚下地就“呕——”吐的天昏地暗。
她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