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蒋春舟从房间里冲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我知道 ，每天殚精竭虑争宠的日子应当结束了，这个家仍旧是只属于我和他两个人的。

　　本就应当是。

　　我一面在疼痛的催使下号啕大哭，一边偷偷将那从墙角抠下的长钉藏进口袋里。

　　拿钉子戳自己的手真的很疼，但是模拟出的狗牙的咬痕又确实很像。

　　我没敢扎得很深，因为我知道蒋春舟会带我去打狂犬疫苗而不是破伤风。

　　想到这里有觉得自己十分好笑——明明每天都想着一死了之，却偏偏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惜命的很。

　　我上一次这么用力的哭，可能还是刚出生的婴儿时期，不过目的尽然相同——都是为了博取注意和怜爱，都是目的不纯的乞讨罢了。

　　蒋春舟把我搂进怀里，一边帮我包扎手，一边反复安抚着我的情绪。

　　我配合地降低了哭声，只是隐忍地抽噎着，他便更不忍地轻吻起我的额头。

　　自始至终，那只狗就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蒋春舟指着它的鼻子训斥了两声，末了叹息道：

　　“一会儿带你去打狂犬疫苗，回来我就得把桨桨送走了。”

　　听到这里，我总算送了口气——他比我想象得还要温柔，甚至没有打骂那只“伤人”的狗，只是表达了失望，再送他离开。

　　结局并无所谓，因为我赢了，蒋春舟的眼里只能有我。

　　***

　　蒋春舟这一整天都属于非常混沌的状态。

　　自己带回家的小狗咬伤了自己的恋人，光是愧疚之心，就让他憋闷得快要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最近情绪大起大落的厉害，有关方秋水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神经紧绷。

　　他带方秋水去就近的医院打了狂犬疫苗。

　　这次方秋水全程都很乖巧，听话懂事，没有耍小性子让他担心，就连平时最排斥的打针，这次也只苍白着脸，便就咬着牙过去了。

　　大约也是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疲态，很多情绪就选择自己默默消化了，蒋春舟心想，方秋水是真的很体贴自己。

　　他一面道歉，一面把方秋水稳妥地送进副驾，却好几次在路上都险些看错了信号灯。

　　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尽量不要开车了。

　　他把方秋水送回家，转身把桨桨抱出门，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犯了大错的小东西。

　　此时，桨桨缩在他的臂弯里，一口一口舔着他的手心。

　　倒也是会装，蒋春舟心想。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打通了于群的电话。

　　意外却也不意外，自己这么多年折腾下来 ，能受得了自己还依旧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的朋友，也就只剩于群一个了。

　　听到那人的问话，蒋春舟简单地阐述了一边事情经过，然后有些惴惴不安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他现在注定是心虚的，他能感觉到于群早已对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耐烦了，但他没有办法，他找不到可以收留桨桨的人了。

　　“让我替你养狗是吗？”于群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你是不是等着有一天被方秋水折磨死，然后还要让我替你收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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