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选前夫他哥（重生农门）

　　陶氏担忧了一整天了。

　　她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大半夜地起来了，披着衣裳，趿拉着一双绣花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白安泰半夜起来撒尿，迷迷糊糊看见院子里有个黑影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他娘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您这是搁这儿看茅厕呢？还是干啥呢？不知道还以为您厕神戚嬢嬢在世呢。”

　　陶氏一瞅见儿子，顿时觉得找到了主心骨。有心跟他商量一下怎么办，跟在白安泰后面。

　　白安泰去了厕所，解了裤子正要方便，感觉后面有人，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呀――”他吓了一跳，人也清醒了，慌忙提起裤子，气愤道：“娘你干啥子哟？人家儿娃子解手你也跟过来看，啥意思嘛？”

　　陶氏撇了撇嘴：“这有什么，你生下来我哪儿没看过，不就是屙尿嘛，你小时候还要我把呢。”

　　白安泰瞪了她一眼，愤愤道：“你这脸皮，怕是比城墙转拐还厚！”他指着他娘，就差没跳起来了：“你也晓得那是我小时候啰，我现在都好大了？你小时候还蹲在地坝里屙尿呢，你现在敢在人前脱裤子嘛？一个道理啰，小时候和长大了能一样吗？”

　　陶氏心虚，却还是嘴硬道：“你长再大都是我儿子，有啥看不得的嘛？”

　　白安泰栓了裤腰带，从厕所旁边过来了，边走边嘟囔：“跟到你真的是说不通。”他盘算着是时候买个夜壶回来了，以后方便就在自个儿房里方便，省的出来解手还碰见他娘。

　　“老二，你等一哈。”陶氏几步追了上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啥子事嘛？”白安泰不耐烦地问道，他明天一早还要去芦苇荡给人家赶家具，得早点睡。

　　陶氏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低声说：“当初，穆女子不是说给你当婆娘的吗？后来改成给你哥哥当婆娘，就忘了给他们两个配一下生庚八字。”

　　白安泰心里一紧，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他娘，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你啥子意思嘛？”

　　陶氏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地说：“你看嘛，从那个穆女子嫁到我们屋头来……这才两天，又是冬妹落水，又是你哥哥康娃儿把人家瘸子打成那个样子……我就在想，是不是她的生庚八字不好，嫁过来了大灾小病的……”

　　白安泰眯起眼睛，骂了一句：“妈那个巴子的！”

　　他直直地看着陶氏，面带嘲讽：“我说你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乖趣呢！”

　　“你个家（自个）说，我哥哥把娃儿交给你带，挣的钱交给你管，你是郎块（怎么）带娃儿的？嗯？”

　　“你的亲孙女啊，吃的是糠，睡的是柴，一年四季没衣裳，四时八节打赤脚，瘦得像个猴儿样，你郎块（怎么）忍心哦？”

　　陶氏撇了撇嘴：“一个女娃儿家，要吃那么好，穿那么好做啥子？”

　　白安泰一听这话就来气了：“你个家（自个）也是个婆娘，也是当过女娃儿的，那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衣服堆的比草树高，鞋子排排摆起可以从屋门口摆到河那边。”

　　陶氏于是不说话了。

　　白安泰叹了口气：“我晓得你在怕啥子，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你的事我不跟老汉儿说。我爹如果晓得了，我尽量帮你把他拦到。”

　　他双手抱胸，建议道：“我劝你，还是分灶吧。你说你，带冬妹去洗衣裳，一个娃儿都看不住，娃儿险些遭淹死，还是我嫂嫂救起来的。娃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在帮我哥带娃儿啊，娃儿不见了你都不晓得……反正我哥肯定是不敢再喊你给他带娃儿了，我嫂嫂看起来也不是啥子坏人，冬妹肯定要他们两口子自己带。”

　　他真心实意地劝道：“等我哥哥嫂嫂回来了，你就给他们一家三口分灶，他们吃他们的，不跟你搅伙过日子。然后你再多给他们分点肉和蛋，还有粮，把他们哄到，他们就不找我老汉儿告状了。”

　　陶氏犹豫一下，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

　　等老大一家回来，就给他们分灶吧。

　　白大哥是第二天把晚秋和冬妹拉回来的。他脸色不太好，陶氏本想找他说分灶的事儿，看他的眼神就莫名腿软，没敢说话。

　　冬妹的状况还好，吃过一剂药后烧退下来了，昨晚上用被子捂着发了一宿的汗，今早醒过来吃了碗粥又睡下了。

　　情况不好的是晚秋。李瘸子那一巴掌是下了死手的，晚秋当时就觉得脑子里一半是面粉，一半是水，被那一巴掌一打，混在一起成了浆糊。

　　晚上的时候，挨打的那半边脸肿胀起来，彻底看不见眼睛，晚秋自个儿头晕脑胀，上吐下泻的。

　　白大哥送她去看大夫，大夫说晚秋这是脑袋受了震荡，必须要卧床静养。

　　于是白大哥把晚秋安置在床上，一日三餐顿顿喂食。

　　中间李瘸子媳妇来过一次，抹着眼泪，放下十来斤猪肉和二两银子，再三赔礼道歉，又抹着泪走了。

　　晚秋在三四天后，勉强清醒过来。脑子里还是隐隐作痛，但是不那么头晕头痛了。

　　但是她惊恐地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似乎变笨了。

　　她开始整日整日地嗜睡，一天能睡七八个时辰，除了吃饭基本都是在睡觉。

　　其次是她开始手脚不受控制了，感觉很神奇，她不能判断出距离的远近，白大哥端来饭菜，她总是伸着手在很远的地方接，最后只能白大哥来喂她吃饭。

　　她现在也不能自己上厕所，自己穿衣服，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而且她也不能动脑子，一动就疼，钻脑仁的疼。她曾想困在床上无所事事不好，她让白大哥翻出她嫁妆里的几本书，本来想在床上打发时间，谁知道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一旦思考就头疼得仿佛要裂开一样。

　　眼看过了五六天了，晚秋还是起不来身。陶氏的小心思又活泛开了。

　　饭桌上，陶氏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句：“唉，穆女子这娃儿命也苦啊，得了这个病，以后怎么整啊？”

　　白大哥闷头吃饭不说话，陶氏自以为有机可乘，趁热打铁：“你说吧，还是我们家的人好心肠，还把她留在屋里哦。要是换了别家，得了这种病，早就把她撵出去了。你说看看，既不能干活，又不能生娃儿，天天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家养的起哦。”

　　白大哥细细地把嘴里的饭吞了下去，他还没开口，白安泰就“啪”的一声摔了筷子――

　　“娘，你在说哪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干活也不生娃儿的，不是你嘛？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哦，我老汉儿怎么就不把你撵出去呢？反正吃不了白家的饭，还有李家的饭可以吃嘛。”

　　陶氏被踩住痛脚，顿时不敢再说话，蔫头巴脑地吃饭。

　　白大哥开口了：“如果秋娘出了什么事，哪个干的我就要让哪个付出代价。”他神色平静，抬了抬眼皮看着陶氏，意有所指。

　　陶氏心里一突，连忙放了筷子，跟白大哥说了分灶的事。

　　白大哥并没有露出别的神情，他只是说：“分就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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