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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嘶啦---
餐刀划过盘子发出刺耳、令人不悦的声音。
一下接着一下。
年幼天真的小孩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不知疲倦地用刀划过餐盘。
“几太，够了。”
“吵死了。”
坐在小孩前的男人冷冷开口，浅墨色的眼睛不带一丝暖色。
明明面对的是自己的孩子。
“papa？”小孩眨了眨自已无措，深色、宛如漩涡一般的黑色眼睛。
爸爸，你为什么生气？
男人皱了皱眉，嘴角向下压平了。
“即然小少爷不想吃，管家你就把他带下去。”
“别放在我面前碍眼。”
男人说完，一刀切下还带着血丝，只有二三分熟的肉。
小孩歪了歪头，看着男人优雅而又得体的动作十分疑惑。
“eat？”
“why？”
小孩说着，摆出了一张急切的表情，推了推餐桌。
这也成功让安安静静摆在桌上的红酒，洒向了男人。
高雅而又精致的白色西装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红色。
男人猛的站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孩，俊美的脸上全是阴郁。
过了好久他才咬牙切齿的开口。
“管家！把这个不会说日语的狗崽子送回那个疯女人身边！”
被骂作狗崽子的小孩忽然像个坏掉、没有发条的机械人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他。
面无表情，像个怪物。
可这种怪物是自己的孩子，男人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反胃。
当初真不应该看那女人高傲、漂亮像只漂亮的红玫瑰就随意地玩弄她，现在那个女人疯了自己还要照顾这个小垃圾。
真够浪费时间的。
男人厌恶的撇了小孩一眼。
年迈而又动作缓慢的管家这才上前，急忙忙的将小孩牵走了。
小怪物扭着头看着男人，一双深色藏着笑的眼睛隐蔽却又直白无比地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
原本男人脸上的恼火已经隐隐退去，但看见小孩那个表情他就更为恼怒了，气急败坏地把红酒杯砸向了地面。
“头？东西不合你胃口？”
原本站在一旁冷漠抱胸，打量自己红指甲的铃用余光看见上司几太盯着肉没有动作，开口寻问道。
上司几太回过神来，浑浊的瞳也清明了几分，他将目光投向新鲜的刚从活物身上切下来的生肉，嘴角的弧度向上扬了扬。
过了一会，他才拿起筷子沾着醋吃了一块。
酸味在他嘴里泛开，混着生肉独有的深厚的腥味，上司几太不断的嚼着，不愿放过任何味道。
吃着吃着他眯起眼来，像一只面对猎物准备一口咬下的蛇一般。
这一块肉他吃了很久，哪怕吃完了他还在回味。
久久，上司几太才舔唇开口，眼里是只属于寒冬的冰冷和刺骨，他所回味的是过去的记忆，才不是这酸到令人恶心的生肉。
于是，上司几太道。
“不。”
“很美味。”
铃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看向别处，红指甲有节奏地一下接一下地点着自已的手臂。
叮铃---
是门口风铃摇动的声音，上司几太抿了口红酒微侧目。
“老板～来一份加了毒药的烤肉哦。”是熟悉而又活泼向上的声音。
太宰治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大步迈入这有些脏兮兮的烤肉店。
上司几太收回目光放下了酒杯。
跟踪？不对。
他根本不认识现在的我。
不是上司几太认为太宰治会认不出来变大的他，而是他确信太宰治不会觉得在一旁吃肉的这个男人会和那个上司几太有什么关系。
小时候的他长得精致又俊丽，像手工艺人花费半辈子精心雕刻出的人偶一样。
长得更像他那短命的母亲。
而成年后的上司几太则是大变样。
眉目间带着的是阴蛰与克制，目光不再是呆滞木诺了，更多的是深深的藏在骨子里的冷意和扎根在深处的淡然与无所畏惧。
更像他父亲。
盘子倒影着上司几太俊美而又冷漠的正脸，他轻笑了声，对站在自己身旁的铃勾了勾手指。
铃立马会意，弯下了腰，红色波浪的头发垂落在上司几太面前。
“头，有什么吩附？”
“去招待那个家伙，不要让他发现了。”上司几太目光浅浅，透过红发看见躺在桌子底下的尸体。
只是个小孩而已，直接杀掉不就好了吗？
铃心中有了疑惑，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向太宰治走去。
长长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轻脆极了。
上司几太吩咐完就没有再理会那边了，他表情严肃且庄重地像是在向神明祈福一般，一口一口的将盘中的肉吃掉。
等到他吃完看向那边时，入眼的东西则让上司几太极为不适的皱了皱眉。
铃那头红色如同烈火一般的长发被俊秀的少年轻捏在手中，而少年扬着头看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
接着。
措不及防的。
两人接吻。
上司几太嘴角迅速压平，酸味从喉咙涌了出来，他抑制着自己想吐的欲望。
恶心，太恶心了。
居然看见了这种不真挚，不纯洁的情欲。
一瞬间，上司几太都想跑到那个桌子下面和那躯尸体并列躺着了。
他变回了那个孩子。
双手捂着嘴，趴在桌子，不断干呕着，可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几太！”少年惊喜的声音，上司几太对那恶心的情欲害怕极了，带着颤抖他转过头，泪流满面。
太宰治一懵，连忙走到上司几太旁，直接抛弃刚找到的殉情对象“怎么了？”
上司几太嘴唇颤了颤。
“腹痛，居然是腹痛…”
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眼前一亮。
“几太，你难道会因为腹痛而死吗？！这么幸运吗？！你还真是厉害啊。”
他兴高采烈的说。
“可以教教我吗？！”
太宰治双手合十，摆出拜托的表情，与上司几太靠得极近。
上司几太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推开太宰治，竟然真的吐了出来。
血红红的，却又不是血。
“咦---！好恶心。”太宰治捏着鼻子连忙退后。
上司几太低着头，目光幽深，轻擦去嘴角的液体。
喃喃道：“身为怪物的我，明明已经不再拥有人的情感了，为什么还会腹痛呢…”
“好痛，好痛，好痛……”上司几太捂着肚子，不断重复道，表情有些狰狞。
接着。
更为措不及防的事发生了。
太宰治抱住了他，还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真拿你没办法呐，乖哦，不痛不痛……”
上司几太的脑袋抵在太宰治的肩上，面无表情的看向铃。
那个漂亮而又聪明的女人立马会意，冲上司几太弯了弯腰就立马离开了。
两个少年相拥而抱的画面看起来无比和谐却又让人毛骨悚然，这两个人居然都是面无表情的。
上司几太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呆呆看着前面，下巴还蹭了蹭太宰治的肩膀。
“乖---哦，乖---哦。”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吟声道。
听见甜蜜而又黏糊的声音，上司几太双眉紧皱，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让人琢磨不透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他侧目观察了会太宰治纤长的脖子，接着伸手摸了摸，然后就一口咬下。
“哇呜！？”太宰治猛得将上司几太推开，一双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像只猫儿一样。
上司几太伸手轻抚太宰治的脸，往常苍白干燥的唇染上了一抹浓重而又不详的烈红。
这一丝红没有衬得上司几太富有生气起来，反而使他的脸看起来更为苍白更为疲倦了，他眼中的黑雾也越来越沉了。
上司几太的大拇指按在太宰治的眼眶旁打圈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做什么。”
“没必要将你的那套再放在我身上。”
“恶心，太恶心了。”
太宰治右颈隐隐作痛，他盯着几分钟前还泪流满面的上司几太现在表情平淡的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哦--！是嘛。”太宰治痴痴的笑了起来，也不生气。
上司几太轻捏太宰治的下鄂，重重地在太宰治的下巴也咬了一口。
“嘶…，你属狗吗？”太宰治眼里的寒意越来越重，他盯着上司几太微微眯起眼来。
上司几太眼神淡然，看见太宰治下巴右颈处环绕起淡淡的黑线才满意的挑了挑眉。
他开口“我知道你，太宰治。”
“我也知道你，上司几太。”太宰治捂着脖子，不服输地回道。
上司几太阖了阖眼，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你的异能是能消除别人的异能，对吧。”
“调查我？”太宰治斜着眼看上司几太，也不意外。
上司几太摇了摇头“不。”
“你根本不值得我调查。”
“这是我试出来的。”上司几太右手伸手，展现着自己的能力。
周围的景象一下变了，人群从上司几太背后穿过等到太宰治那边又全部消失。
这场景看起来无比神奇。
“所以我专门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上司几太笑容淡淡的。
全世界只有我们相知晓，相理解。
这么幸运，我们相遇了。
如果不将你绑在身边的话，恐怕我仅剩的幸运也会变得不幸吧。
就像爸爸妈妈那样……
既然如此，那还是由我来斩断吧，无论是死敌还是挚友。
“所以，这是？”太宰治看向自己刚才捂颈后手上就沾上的黑血，只觉得一阵无语。
“黑科技而已。”上司几太笑了，痛快而又直接的回答了。
“如果你直到二十一岁都没有罢脱我的话……”
太宰治好奇的接了下去“的话？”
“……”
“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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