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杨

作者:苏雅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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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丈软红(5)


      如果有人肯处处为他着想,招招替他计量,既不愿拂逆他的心意,也不愿左右他的意志,那人必定是秦昭然。

      只是……这人太过胆大包天,竟把他揽在怀里,就这般大摇大摆的带了他回去,在那人迹罕至的后山,倒不惧会被堂中众人觑得,可渐渐向前,聚承堂后院乌黑的檐角已清晰可见时,那人仍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小笛就有些不安了,刚才华主事催他们回堂,那人顺势把他揽到怀里,小笛只觉得那时浑身一软,颤微微的偎在他身边,连根小手指都提不上力气,额间面颊更是滚烫一片,几乎令他疑心自已是发起高热了!

      这感觉和当初侥幸保住双臂,华主事却不无遗憾的告诉他,只怕他这一身功夫已尽数毁了时,那一场突发的高热尤为相似。那热来势汹汹、气势滚滚,几乎不到半天功夫,便已袭卷全身,不出三天,他已是病的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全仗着武轩逸伺在床前,端茶倒水,送饭喂药,他才慢慢有了好转。

      可这热和那次虽同样来势汹汹,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上次是病的昏天黑地,四肢疲软,浑身酸痛,这时却是四肢百骸都充满着力量,人也是无比的精神,似乎又回到了习武时的饱满充盈,小笛暗暗低下头,细查体内的种种变化,步伐不免有些拖沓,那人的手臂轻轻挂在他腰间,仿佛立即就要脱出那人的掌握了,小笛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眷恋着偎入那人臂膀里的温暖和安定,哪知那人臂上略一使力,又把他勾了回去,那手更是紧紧的揽着他的腰身。

      嗯……小笛咬着下唇,那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拇指正缓缓的按着他腰侧的肌肤,轻柔的打着圈,就像刚刚抚摸他的喉结一般,带着无限珍视,竟又带给他一种微剌的感觉,腰侧的肌肤比喉部更为敏感,这时在他的抚弄下,那痒好像钻进了骨子里,一丝一丝向外渗着绵软无力——呵……小笛再也耐不住,扭摆着腰想脱出那人手指的纠缠,身边那人一直留心着他的举动,这时见他困窘羞涩,竟压低了嗓音,深沉欢快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更是执着的撩拨着小笛的神经,他已经麻痒难当,恨不能立时伸手去抓挠腰间正被那人抚触的皮肤,可偎在那人怀里,浑身的力气在体内充盈激荡,偏偏无法汇入四肢,令他使不出一丝力气,几乎是被那人半抱半推着才能前行,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尤其能让他生出热辣辣的无奈。

      就在距离堂里后院不足百米的地方,小笛终于聚起全身力气,伸臂推开秦昭然,那人回眸对他温柔一笑,旋即收回了手,说道:“小笛,你先回屋歇着,我有些事去找堂主商量,一会儿再回去陪你!”

      华主事愕然失笑,那素常都是一袭白衣,洁净到纤尘不染的雅致主事,用一种近乎调侃的目光看着他二人,小笛忽尔有些心虚的垂下头,华主事眼中那晦暗不明的光芒,令他不安,令他疑惧,其中不安又占了疑惧的上风,这时的他,心中正摇摆不定,像风雨中的一叶小舟,向前要迎接风浪,向后则可退守港湾,只是那即将迎接的风浪,却是他隐隐有些向往的,两下里便拉锯似的,把他整个人放在了中间,一左一右的争夺开来。

      目送小笛回了小院,秦昭然扭过头,对着一整天都是抗眉弄眼一脸怪相的华旭笙笑道:“华……旭笙,”他终是不惯唤华大哥,只能连名带姓的叫他,“我喜欢这孩子,只他原本是堂里的杀手,现时又做了杂役,虽然这些日子我有些放心不下,强把他留在武轩逸那屋,可他名义上终究还是杂役,若是整日无所事是,是怕会遭人诟病,我却实在不愿再见他被人使唤,你说我若开口向符堂主讨要他,有几许希望?”

      华旭笙视线定在他脸上,凝神片刻,“这我倒不知,堂中没有过先例,不过,我觉着,你若开口讨要,没有半分希望。”

      “哦?为什么?”

      “这堂主杀手,都是上无父母,下无妻儿的孤魂,少了这许多牵挂,也就少了这许多羁拌,下手没了顾忌,自然多了胜算。你肯开口讨要小笛,足证他在你心中份量逾重,对你这么个重情重义的人来说,再接了任务,定要掂量掂量对手的斤两,惟恐刺杀不成再赔上性命——因为这条命,不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你们俩的了。”

      秦昭然默然良久,细细回味华旭笙这番话,他说的不无道理,可他此时满心欣喜——适才在林间,对小笛似有若无的抚触,竟触动了他的心事……那样渴望触碰那具身体,看来是他没看清自已的内心,亲情和□□绝缘,但他却无比快乐的享受着和小笛的接近……这只能说明,他对小笛是有意的。

      不知是从何时何处,和他姻缘石上定三生,秦昭然已追寻不着细处,往后却定要好生呵护备爱至极,小笛单纯、善良、天真、无瑕,偏偏又是那般孱弱,那般惹人怜爱,以往小笛在院里整日劳作,他最多也就是觉得那孩子太过辛苦,可自他那日在武轩逸房里看见趴在床边痛哭失声的小笛后,却再也不愿见那孩子备受欺辱,从没有一刻,秦昭然像这般庆幸自已那一身不俗的拳脚功夫——他要用秦昭然独有的嚣张跋扈和拳头下的强权,护卫那个孩子,若能令他展颜,便是再多的阻碍,他又何足惧哉!

      只是华旭笙的话,令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这一次,他的珍宝只能握在他的手中,他不允许再有任何人或任何事夺走属于他的幸福。

      半途作别了刑堂主事,秦昭然在小院和前院间颇费思量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了自已所住的小院——院子里乱哄哄的,几可用人声鼎沸来形容,杀手们都从各自的屋里走了出来,齐齐聚在天井,正义愤填膺的比划着什么,秦昭然一进院门,零散站在院门口的杀手立即看见了他,急忙意味浓重的咳了几下,天井里的杀手们听到这一声咳,齐唰唰的扭过头,再没半个人言语。忽然之间,这小院的天井已由下里巴人的集贸市场,变成了阳春白雪的悠然小筑,众多轻微的呼吸间都带上了刻意的屏息。

      秦昭然没在意这出闹剧,事实上他自从和华主事分了手,便一直在考虑如何替小笛免了这一身俗务,这里始终是别人的地方,他魂魄易体,已经是鸠占鹊巢了,这般没有身份没有背景,单凭着一身蛮力,是讨不得好的。怎生想个法子,让那个傻孩子明白,他存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伺候这院里的几个闲人,而是——秦昭然扬起嘴角,自信而又自大的笑了——而是让我们互相取悦对方!

      想到这儿,再也耐不住心头忽然窜上的急切,举步便要回屋——小笛是怎么想的?在那林间,他分明看见了小笛眼中的迷惑,看来那孩子并不排斥他的抚触,那……就代表那孩子有……有接受他的可能,秦昭然一阵松快,唇角的笑意更深的渲染开,随手推开身前推了路的同院,脚步明显加快了——心头那一捧火烧的他再没了耐性,手指上还带着那孩子腰侧温热的触感……小笛,秦昭然在心里柔声唤着,等我,我即刻就来……

      眼见离小屋那扇深褚色的棂格门仅有数步之遥,胸腔里似乎有什么正激烈的篷□□来,秦昭然紧紧抿着嘴唇,指甲深深扣进了自已的手背——这一会儿,他倒忐忑不安起来,近香情怯……忙伸手理了理头发,早上起来时随手挽的髻已有些歪斜——他总觉得头发堆在头顶,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可那门近在眼前,他实在已经耐不得再整理头发了……

      罢了……秦昭然忽尔抿唇轻笑,头发乱了——正可借这个理由,让小笛替他绾发……结发,恩,就是这个,结发!只不知那孩子可能明白此中深意?

      独自想到乐处,面上尽是点点笑意,便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也能看出——秦昭然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对一个心情不错的人说些可能会令他心情不好的事情,可比对一个暴燥烦闷的人说起来要好的多。

      于是,一只手突兀的拍在秦昭然肩膀上,阻住了他欢欣雀跃奔向他那珍宝的步伐,“昭然,且留一步,咱们商量点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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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十丈软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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