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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姬清颐。
这人太讨厌了,这么晚大喊大叫把人全都吵醒了。
于是她也不着急走了,转而一步步向床榻逼近。
想抓她是吧,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姬清颐看着逐渐靠近的女孩,眼底兴味十足,他倒要看看,这个臭丫头该如何应对。
也让她知道知道,他姬小爷的床不是那么好爬的。
浮霜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紧紧盯着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旋转,凝聚起一团青焰。
这百年的寂静时光并没有削弱她的顽劣,只是,为她的顽劣装上了更好的伪装罢了,她一直都是那个掀人红盖的坏孩子。
可,就在手中火焰凝聚完成,即将探出时,忽然,她耳边响起了一句话。
“浮霜,你要记住,即使情况再危急,你也决不能将刀尖指向凡人,那是不公平的。”
她瞳孔猛地一缩,堪堪收住了手。
姬清颐见她突然顿住,目光一转,视线落在她僵硬的左手上,接着讥讽一笑。
指尖微微一动,右手迅速探出,转眼便抓住了浮霜背在身后的左手。
然而,那只手上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她方才为何突然靠近?
他微微眯起眼,一眼不错的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
“我?”浮霜挣了挣,没挣开,她又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人马上就要进来了,她不想留在这儿多做纠缠,被抓住就麻烦了,又不能对这些凡人施展法术。
于是手腕一转,紧接着抓住他的手腕,往前用力一扯,将他扯到身前。
单薄的里衣被这一扯,微微散开,露出了雪白的锁骨。
一下子,两人脸对脸,中间只有一指的距离,她的睫毛一颤,便触到了他的脸。
姬清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果然,她就是来□□小爷的....
离得这么近,浮霜难得认真看清了他的五官,倒是意外的好看,比起瑾姝也毫不逊色,只可惜........
趁着对方愣神的时间,浮霜高高扬起头,狠狠磕了下去。
“咚”,是头骨相撞的声音,清脆有力。
看着瞬间便倒在床铺上,捂着脑袋的人,浮霜轻嗤一声。
小样,就凭你还想捉住我。
切~
浮霜一把甩开他,转身便往外走。
丝毫不理会背后丝丝的痛呼声。
她刚走到门前,正好赶上外边的侍卫推门而入。
就在木门打开的那一刻,她飘散成一缕青烟,接着黑夜的掩护,自人群中穿过,飘过红漆高墙,落在院外。
站在院外的她,闷着气朝墙壁踹了一脚。
真烦,不仅没地方睡觉,还被赶了出来。
都怪那个小气鬼!
她就奇怪了,怎么还会有凡人比瑾姝还抠,不就借个床榻的事儿嘛,真是大题小做!
她抬头望望天上惨白的月亮,再看看前面乌黑的林子,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
唉,她还是赶路吧。
再看厢房里的姬小世子。
他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搭在床边靠把上,静静地看着底下的人,声调平和,但任谁都听得出他的愤怒。
“人呢?”
闻话,底下的侍卫无一人敢发声。
什么人?他们没看到有人啊。
“问你们话呢,说话啊,都哑了?”
姬清颐觉着自己的头还有些晕,连带着看底下的侍卫都是带着重影的,一晃一晃的,活像喝醉了一样。
可脑门上的疼痛清楚的告诉他,他没有喝醉,而是被一个黄毛丫头磕了脑门!
而那死丫头磕了他就溜了,在这侍卫密布的地方,还溜的如此成功。
弘豹顶着压力站出来,回道;
“世子,我等并未看到有贼子。”
“可看清楚了?你们推门进来的那刻,她明明就在这个房间里!”
“世子赎罪,我真的没有看到。”那侍卫立马跪下回道。
姬清颐自然不信没看到人,于是再问。
而连续问了好几个侍卫,回答皆是没看到什么人,进这房间的时候,里面就他一个人。
姬清颐问到最后,气得眼都红了。
为什么都没看到人,难不成还是他撞邪了不成!
最后,审问的声音终于吵醒了安眠的静王,他衣衫随意的披着,顶着一头散乱的头发,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都聚在这儿干嘛呢?吃宵夜啊?”
姬清颐看着门口的静王,皱着的眉头更是拧紧了。
“小叔父,你可有看到一个女子?”
“女人?这儿可是寺庙,哪儿来的女人?”
静王揉着迷蒙的眼,脑海里混乱的想着,这侄儿居然在寺庙想女人,真是有病。
随即,他摆摆手,说道。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瞎折腾什么,明早儿还得赶路呢,要女人回去再说,什么样的没有。”
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拍拍嘴回去了。
经静王这一打岔,姬清颐觉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弘豹留下,其余人退下吧。”
“是。”
弘豹被单独留下,心中有些慌,但他不敢表现出来,是以恭敬地问道。
“世子有何吩咐?”
姬清颐甩开身上的被褥,对弘豹说:“你去给我打盆冷水来,再拿些棉布帕子。”
“是。”
弘豹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可既是世子吩咐的,做就是了。
他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姬清颐看他出去了,终于把一直覆在额头上的手拿了下来。
不用看都知道,一定红了,说不定都肿了。
他甩甩举的酸痛的手臂,伸出另一只手,白玉般的手指轻轻触了触额头。
“嘶。”
真疼啊,那死丫头的头是金刚石雕的吗?!
浮霜赶到云荆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古往今来,百姓的生活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现在的日头已经到了半山腰,街上的摊贩和商铺大都已经收摊了,只余几个在大街上零零散散的支着。
浮霜走在街道上,东瞧瞧西看看,新奇得很。
她并非没见过这样的城镇,只是在百余年之前了,还未化形的时候。
当时,她飘来飘去,像只少了牵线的风筝,每每遇上,只能远远张望着人间的繁华热闹,然后....
便没有然后了,不是被风吹往别处,就是糊在树杈上,扒都扒不下来的那种。
不过瞧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哪家卖油毡和砂浆的。
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正好,前边走来一个穿布衣戴毡帽的人,浮霜上前拦住就问。
“请问那家店铺卖油毡和砂浆?”
那人看到她,明显眼睛一亮,可他不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还反问道。
“小姑娘,你,从哪里来啊?”边说,边用他绿豆似的眼打量着浮霜。
“我从那里来,”浮霜转身指了指北边,“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同我回家,我便告诉你,怎么样。”
他笑着,脸颊两边的肌肉张开来,又粗又短的眉毛下垂,眼睛眯成一条窄缝,咧开的嘴唇又厚又肥,黑黄的牙齿似乎隐隐冒着臭气,直逼浮霜头顶,活像只正要进食的饕餮。
顶着这样一幅尊荣,却说着诱哄的话语,怎么听怎么出戏。
浮霜捂住鼻子,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面对着这样的考验,她咽了口口水,想把眼睛闭上。
因为,戳眼....
“汝......汝甚丑,...有...有缘再会。”
说完,浮霜转身就跑,恨不得立马化为本体,那速度,就像有一百个瑾姝在后面追一样。
而后面那个人还冲着她大喊道。
“你....你居然骂我丑!你才丑呢!!”
直到跑至一个小巷子处,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她慢慢顺着气,连回想那张脸都不愿。
说实话,自从她接触凡人以来,就从没见过有长得这般不堪入目的,就连老头,虽然年纪老了些,但也是个面目周正的人,更不要提朝夕相伴的瑾姝了,狐狸精中的佼佼者。
而方才那个,着实是丑到她了......
幸好跑得快,要不然,她可能会因此动用武力来遮丑.......不行不行,她不能无故打凡人....
浮霜平复完呼吸后,才想起她是去问路的。
可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街道外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就说明,又买不到东西了。
她看着逐渐暗下来的街道,无奈的抿抿嘴,只能等到明天再来买了。
她回身,看着里面黑漆漆的小巷,住哪里呢......
太守府。
天色渐晚,而前厅的烛火便显得更加明亮。
王徐氏看着上方的王太守,和跪趴在地,哭得凄凄哀哀的二姨娘,手中的绣帕勒得手指起了一圈红印子。
王太守沉了沉嗓子,又问了一遍。
“可是确定了,烟儿果真在那里?”
立在一旁的管事崔贤回道。
“回老爷,正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老爷可曾记得,前阵子,西边的玉堂山有过一回山洪。”
“记得,可这与烟儿有何关系?”
“那日,西边山脚下有不少百姓在那儿采摘八月果,而有人看到烟儿小姐那日也在,并且在山洪来临之际,小姐并没有躲过去......”
崔贤说完这番话,便安安静静的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王徐氏听完,手上的暗劲儿松下来,缓缓呼出一口气,竟是轻松了许多。
可趴伏在地上的二姨娘惠雯一下便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瘦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口中断断续续念叨着,“不会,不会........”
忽然,她爆发出一阵哀鸣,憔悴的面容上不断淌下泪珠。
“我的烟儿啊,为什么,为什么啊!我的烟儿......”
王徐氏坐在一旁,看着狼狈不堪的二姨娘,嘴角似是往上提了一提,但随即,她又以帕掩面,轻轻拭了拭眼角,哀切道。
“妹妹莫要太过伤心,烟儿去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世间苍凉,留着也只是受苦罢了。”
二姨娘闻言,转头看向她,一双潋滟美目里透着凉绝,还有,恨意。
王徐氏微不可察地一颤,那双眼,仿佛早已将她所有的腌臜心思都看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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