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光阴

　　“驾照在呢，不过这照片……”
　　吴清砚瞥了一眼，
　　“怎么了？”
　　“是什么时候拍的了，怎么还留着呢？”
　　她心里暖暖的，看着这照片，想起了第一次下田的经历。
　　“就咱们上大学那会儿啊，我留着纪念嘛。”
　　俞白月翻了一瞧，看到12.10.3一排数字。
　　“我想起来了！是大二国庆时候，去你外婆家拍的呢。”
　　后者点点头，
　　“今天我外婆也来了。”
　　“什么？还有谁？不是说只是和叔叔阿姨吃个饭么，这样我会很紧张的……”
　　她心里有点小紧张，而吴清砚却一直安慰她：
　　“就是我外婆，还有外公，他们今天上午去医院体检，正好中午来家里吃个饭，你别紧张啊，没关系。”
　　趁着吴清砚把车停进车库的时候，俞白月站到院子里等他。忽然就听到有人叫她：
　　“白月，快进来啊！”
　　吴清砚家是一处两层的联排别墅，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花花草草，她还没看完全，就被叫住了，吴清砚的外婆从大门走过来，直拉着俞白月的手，
　　“婆婆正想着你们怎么还没来呢，快进来，婆婆给你倒水喝，你喜欢喝什么呀？”
　　俞白月刚脱了鞋，正在犹豫穿哪双拖鞋，就又看到，大约是吴清砚的妈妈，拿了一双很夸张，很粉的棉拖鞋给她，
　　“阿姨好。”
　　她甜甜笑了一下，外婆把她带到厨房，问她要喝什么，
　　“外婆，我什么都可以的，随便……那就橙汁吧。”
　　吴清砚的外婆真的是非常喜欢她，拿完橙汁，外婆就跟她坐在沙发上聊天。
　　“婆婆就知道，你和砚砚还在一起，我上次还跟砚砚说呢——”
　　“外婆，你怎么老拉着她啊，我们先去吃饭嘛。”
　　吴清砚顺手把车钥匙扔到茶几上，一边招呼着。
　　关于这顿饭，俞白月最大的感受就是，吃得太饱了，已经很久没吃这么饱了。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而且都非常好吃，足足吃了两碗饭，她才猛然醒悟，抬头就看到吴清砚爸妈，还有外公外婆，都用非常慈祥的目光看着她。
　　她放下饭碗，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吃饱了吗？”
　　吴清砚妈妈问道，她点点头，
　　“饱了，阿姨烧的饭很好吃，真的。谢谢阿姨。”
　　“我看你吃得挺香的，以后想来就来哦。”
　　“那怎么好意思……”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吴清砚外婆从冰箱里掏出一大罐深色的酱菜。
　　“来来来，月月，把这个带回去吃，这个是婆婆自己熬的酱菜！”
　　“婆婆，这太……”
　　“啊，外婆你真的……这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吴清砚哭笑不得，外婆却执意要把罐头塞到俞白月包里。随后她就跟着吴清砚四处转了转，他的房间非常整洁，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东西都放得非常整齐。
　　“好整洁……”
　　他坐到床边，顺手拿出一包沙琪玛，
　　“咦？你喜欢吃沙琪玛？”
　　他点点头，又掏出一个给她，俞白月接过来，没拆开，只想把它捏碎，捏着捏着，又想起初二那次大扫除中发生的沙琪玛事件。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星期五，隔天就要放假了，下午数学小测验后，大家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大扫除，俞白月这桌，和后面王覆一桌，负责中间的玻璃窗，她沿着窗沿擦窗槽，忽然停住。
　　“这谁的沙琪玛？”
　　解方丞正擦着瓷砖，见状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俞白月扭头盯着王覆。
　　“那肯定是你的。”
　　王覆一脸懵逼，仿佛很无辜。
　　“为什么怀疑我？不是我的。”
　　他刚说完，解方丞补刀：
　　“他骗人，就是他，上次他带来的沙琪玛，放了好久没吃，我记得他把那包沙琪玛开了个口，揉成粉末了，就跟这个一样，就是他的。”
　　王覆不可思议瞪着他，然后承认是他的。
　　“那你把它清理掉噢。”
　　俞白月擦完窗台，特地避开卡在窗槽里的沙琪玛，拿着抹布去洗手台。
　　她认真地在洗手台洗抹布，洗完从另一边楼梯上去，路过四班窗口，一堆人挤在那擦窗户，她只听到寇难冲着楼上骂：
　　“王覆你有病啊！”
　　“你把什么东西撒下来了？！”
　　“你等着！”
　　说着她就准备冲上楼，却被旁边人拦住。
　　“冷静一点，哎。”
　　南过拉着她劝着。
　　“怎么了这是？”
　　“王覆好像把粉末一样的垃圾撒下来了，你看，恶心兮兮的。”
　　南过歪头，她看到她头上细细碎碎的黄色粉末，立马知道怎么回事了，王覆好像，的确把那袋开了口的过期沙琪玛粉末倒下来了。
　　虽然王覆这样不太对，但是看到南过头上的沙琪玛，俞白月还是忍不住想笑，但还是憋着，跟他们一起骂了一下王覆，然后在楼梯道里笑得快要岔气。
　　“你有本事下来！”
　　“那你有本事上来啊！”
　　王覆探出头往下看，一边看一边笑。俞白月走进班里的时候，王覆还在跟寇难叫板。
　　“你怎么能这样呢？”
　　她叹气，把抹布递给他，王覆一边笑一边说着：
　　“你看她气得，多好玩儿啊。”
　　俞白月也探头看了一眼，寇难已经不在楼下了。
　　“估计去告状了。”
　　“随她去，真好玩，哈哈。”
　　“等等，你垫的是谁的书，这不是我的课本吗？”
　　俞白月瞬间怒气值爆满，王覆看到她真的生气了，趁她还没发做，立马从桌子上跳下来，一溜烟跑了。
　　“解方丞，你助纣为虐，我要拉黑你。”
　　“啊？”
　　“以后再也不借你笔记了，你注意这条三八线，不要超过。”
　　解方丞的笑容凝固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抽屉里的借的俞白月的笔记就被拿走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
　　他的话忽然停住，整个班陷入沉默。
　　有杀气。
　　俞白月给了同桌一个询问的眼神，解方丞点了点头。
　　于是她明白了，一定是老班来了，所以大家才不约而同装作认真打扫的样子。
　　“王覆呢？”
　　老班幽幽走到他们这边，问了一句。
　　“他刚出去了。”
　　解方丞回答，老班又转出去。
　　“让他回来后到我办公室。”
　　然而没等到王覆回来，俞白月第二次下楼去洗抹布的时候，看到王覆差点和寇难打起来。寇难大约是拿来了周老师儿子放在办公室的水枪，正在滋他。
　　王覆一边跑，一边大叫：
　　“你疯了吗？我靠？你——啊——神经病！你神经病！”
　　他的衣服湿了一大片，最终还是怂了，跑上楼去了。
　　俞白月走到教室后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王覆罚站在办公室门口，神情忧郁。
　　“阿门。”
　　她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略表同情，然后拐进教室。忽然发现气氛很诡异，不过下了个楼去洗了个抹布，回来后大家都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仿佛提前结束了大扫除。她坐回座位，悄悄问发生了什么。
　　“试卷改出来了，峰哥说待会来发。”
　　晴天霹雳，俞白月的大脸，唰得一白。
　　“为什么啊，完了，就不能让我过完周末。”
　　心情瞬间变得很糟糕，俞白月紧张得很，心思不定地收拾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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