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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
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风兮。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绿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首悼亡诗,它的表现手法不是直抒胸臆,而是运用了借物怀人,睹物思人的方式。后世很多怀念亡妻、怀念故友的诗文,从写作手法上面都学习借鉴了此诗的写法,因此以物怀人,成为中国悼亡诗很大的一类。
“绿兮衣兮”一句起首,其实只是言绿衣一物,却用了两个兮字断开,既有顿促悲怆之意,又略带啜泣号哭之感。绿衣是亡妻所治,因此看到了绿衣,便仿佛看到了缝制绿衣的那个人,而衣在如新,人却不知何处,悲恸自然难以抑制。身边人亡故的时候,有的人固然喜欢把他或她的旧物摆放如前,常常打扫怀念;而很多人却选择分送或者丢弃,大概也是怕引起心底“绿衣”之痛,而自己生活要向前看的缘故。
全诗的四节,忧伤和内容是逐渐递进的。前两句只是言衣,以及反复的吟诵自己不能停止的思念和忧伤。而第三句由“女所治兮”从衣服很自然的过渡到了亡妻,于是接下去下一句的“我思古人”就转的非常的自然。“绿衣”制作的精美,是亡妻的才;而“俾无訧兮”一句,则是说自己的妻子德,行止无亏。这样一个才德出众的妻子,却已然故去,诗人穿着她亲手缝制的衣服,于是觉得“凄其风兮”,连走动带起的风都含着凄凉伤感的表情。
最后一句是点出了全诗的中心,“我思古人,实获我心。”缝衣之才,无訧之俾,虽然是自己亡妻为人闪光的地方,可是诗人思念她,最根本的原因却是因为她已经俘获了自己的心。亡妻在的时候,占据了诗人全部的内心,而她的故去,就仿佛内心空缺了一块那样难过。
后世的悼亡诗,有很多受到《绿衣》的影响,如元稹的《遣悲怀》中的第三首:“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两句全由《绿衣》化出。再如潘岳的悼亡诗“床空委清尘,室虚来悲风”,也是化用了“絺兮绤兮,凄其风兮。”一句。
看夫妻举案齐眉,却有上天拆散,生死离别,这比活人相弃,悲怨于道更能让人伤感了。所以林觉民的《与妻书》有这样的感慨:
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吾而死。
吾之意盖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
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
唉,生死离别,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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