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JAPAN同人-TOSHI&YOSHIKI】 芽

　　“林佳树。”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朦胧中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挣扎着坐起来，看到那个长发瘦削的身影，手上拿着花束，嘴里斜叼着香烟。

　　“TAIJI……”

　　YOSHIKI感到恍若隔世。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HIDE的葬礼上吧？那天他久久伫立在遗像前，事后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只是恨恨地瞪了YOSHIKI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多年不见了，他的神情仍然是记忆中的不羁，却更多了生疏的冷漠。

　　“果然是你。”TAIJI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喝得烂醉，你都不觉得丢人现眼么？”

　　弯腰把花束放下：“麻烦你换个地方吐苦水，让他清净清净吧。生前天天替你闯的祸善后，死后还要听你发牢骚，HIDE还真是可怜。”

　　“……原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YOSHIKI失落地低下头，下一秒衣领突然被揪住了，TAIJI咬牙切齿地说：“开什么玩笑？原谅你？林佳树，我真是佩服你，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你居然还能摆出这副受伤的表情跟我谈‘原谅’这个词。”

　　手背上的青筋绷得紧紧的，TAIJI的双眼卸去了玩世不恭的伪装，满是赤裸的伤痛：“我爱过你，我曾经爱过你啊林佳树，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你拒绝我我不恨你，可当我心灰意冷退出X的时候，你居然马上就找人顶替了我的位置。在你眼中我究竟算是什么啊？跟一把贝斯有区别吗？！”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其实我大可不必因此而恨你，因为你从来就是这么绝情的人。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所有人都必须遵循你的意志迁就你的任性。你把周围的人折磨疲惫不堪，让他们寒透了心。其实爱你的人早就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只有你这可怜虫不自知而已。最后连TOSHI都抛弃了你，你还剩下什么？”

　　TAIJI的话唤醒了早上那一幕的记忆，心脏上新鲜的伤痕被扯开，YOSHIKI几乎疼得喘不过气。
　　……爱你的人早就一个一个都离开了……

　　是啊。父亲离开了，是他第一个发现了那具冰冷的尸体。TAIJI离开了，曾与他在艰难中肩并肩地打拼，最终却带着日渐绝望的爱和满心的伤痛同他决裂，形同陌路。HIDE离开了，他最重要的挚友，一直在最痛苦的时候支撑着他，却莫名其妙地吊死在门把手上，荒诞地连一丝预兆都没有。

　　还有TOSHI。他以为会永远守护自己的TOSHI。

　　是啊。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音乐么？

　　失去了灵魂的缪斯后，他的音乐也已经死了。

　　像他的心一样，慢慢溺死在绝望的海水。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愿意听到那家伙的名字么？是啊，他居然离开你，跑去跟一个蠢女人结婚，想必对你的打击相当大吧。”加大了手上的力道，TAIJI近乎失控地大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对他不像对我一样绝情呢？！你为什么不另找个主唱来代替他？！为什么要为了他解散最珍爱的乐队？！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看着那双湿润的眼睛认命般无力地阖上，TAIJI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恨他，恨透了他当年的无情，可又看不得他为那个人痛苦的模样。这种焦躁的感觉像一把火烧在心口，出言也越发刻薄伤人。

　　“我说得不对吗？难道你还相信他真的爱过你？小傻瓜，他骗你呢，一直在骗你。哪怕他有一点点爱你，他都不会轻易背弃你。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你们二十几年的感情会输给那个平庸的守纯香？”靠近那白皙的耳朵，TAIJI轻蔑地小声说道：“我来告诉你吧，他根本就没爱过你。从一开始他就在演戏。那个大骗子只不过是利用你的才华罢了。二十多年啊，你说，TOSHI他是不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迷蒙的眼睛猛然睁大，TAIJI猝不及防地被推开，紧接着脸颊上就挨了一记狠拳！

　　YOSHIKI挺直了背脊，攥紧的右拳几乎咯咯作响，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不准你叫他混蛋！！”

　　TAIJI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有些好笑——没错，YOSHIKI就是这样，娇气的外表总让人忘了他除了公主还是大将！当年在PUB里的时候，鼓槌吉他酒瓶桌椅，通通是他称手的兵器！

　　“我偏叫他混蛋，怎样？”

　　他转过被打偏的头，不屑吐出一口血沫，桀骜地说：“想打架？正好。”

　　话音未落，同样也是一拳朝对方的脸招呼过去，一样丝毫不留情。

　　“我和你之间早该做个了结了！”

　　夕阳西下，把天空和海浪一起染成紫红色，傍晚的空气中飘荡着海鸥的叫声。
　　堆满了鲜花的墓碑前，刚才还拳脚相向的两个男人，现在同样鼻青脸肿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喘息着，不时交换着愤怒的白眼。

　　“可……可恶……”TAIJI恨恨地说道，一不小心又牵动了肋部的伤，疼得他连咳数声：“怎么十几年过去了，你的拳头还这么厉害……该死的……”

　　“废话！”全身痛的YOSHIKI也是有气无力，却仍然死撑面子：“我可…可是你们的老大！”

　　“那是因为你和TOSHI总是二打一！我可从来没服气过！”TAIJI不忿地说。他勉强撑起身子，看着这宁静墓园的黄昏，忽然懊悔地叹了口气：“太丢脸了，居然在HIDE的墓前打架……”

　　“是啊……那家伙现在一定在天上笑到岔气……”YOSHIKI平躺着望着蓝天，一脸郁闷。

　　“哈哈哈哈……哎呦！”放声大笑又扯到了伤口，TAIJI边呼痛边不满地皱眉：“你下手真狠，一点情面都不留。”

　　“我下手已经很轻了！”又小声接上一句：“要不是看在你没有打我旧伤的份上……”

　　“我哪敢啊。万一把你打得旧伤复发，会有人找我拼命的！”TAIJI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躺在地上的TOSHIKI递上了右手。

　　“能站起来么？”

　　看见那布满硬茧的手和明显短一截的中指，YOSHIKI的鼻子忽然酸了。他伸出自己的手牢牢握住，让对方有力的手臂把自己拉起。

　　那曾无数次将自己拉出困境的、伙伴的臂膀。

　　在绯红的暮色中，他们相视一笑，仿佛多年的阴霾忽然被清空一般释然。

　　“啊，对了，有一件事情一直忘了告诉你。”

　　转身离开的TAIJI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一样回过头说道。

　　“TOSHI那家伙，其实是个超级胆小鬼。他怕你打鼓打到全身瘫痪，怕得要死，所以跑去跟守纯结婚了。这小子就是吃准了你一定会解散乐队才敢这么做的——果然是个大混蛋！”
　　YOSHIKI惊诧万分，不敢相信他嘴唇里说出的话。

　　“你……你骗人……”

　　“我才懒得骗你。HIDE死后我去找他打了一架，话都是他自己说的，信不信由你了。”TAIJI轻描淡写地耸耸肩：“他出拳可比你狠多了，果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哈哈！”

　　“再见了，林佳树！”

　　一身轻松地开步走，背对着YOSHIKI挥挥手，留下他一个人在夕阳中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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