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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1)
位于蒋氏米铺隔壁的斐家平房里。
两人回到家中,便将沿路购置的一些粮米肉食打理干净,该蒸上的蒸上,该煮上的煮上。
值得一提的是,伊桐昨日收养的小女孩并没有趁机离开,而是老老实实的蹲坐在门前,望着朦胧的雨幕怔怔的发着呆,见着伊桐与斐度结伴而回,小家伙眼中的惊喜一闪而逝,随后急忙起身,明明认识不久,却好似已经将伊桐当做了主心骨,不顾大雨的冲到他身边,紧紧抓住伊桐的胳膊。
摸了摸她的脑袋,脑中又回想起了在县衙中惊鸿一现的血色双瞳。
“难道仅仅只是偶然吗?”
看着她那双异色的瞳孔,猩红的右眼之中仿佛蕴藏着天大的秘密。
示意小姑娘放宽心,三人回到家中。
喜儿那丫头倒是还没回来,屋里只有豆子和小四,两个小家伙正躲在墙角里逗弄着地面上的几只落单的蚂蚁,口中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今儿个给你们加餐,看看这是什么!”
将手中的肉食颠了颠,伊桐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不点。
“哇!”
眼中闪亮着渴望的光芒,豆子一下扑到伊桐身上。
“我们今天吃肉吗?”
“对呀!”
伊桐点了点头,将食物放到灶台子上。
“咕嘟!”
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对比豆子,小四显然要矜持的多,闻言只是撇了撇嘴,只不过小脸上挥之不去的喜色也出卖他内心的激动。
“斐兄,开始吧!”
招呼了斐度一声,又安抚了寸步不离身侧的小姑娘,两人便开始忙活起来。
斐度将肉块一丝不苟的切成薄薄的片状,转头看了看满脸馋像的看着他们的豆子,随口吩咐了一声。
“豆子,去将喜儿唤回来!”
“诶!”
小丫头乖巧的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随手抓过一把雨伞跑了出去。
“斐兄?”
自从伊桐在肉铺莫名其妙的爆发之后,他就总显得有些思绪不宁,即便是回到家中,脸上也是挂满了心思,全然不像之前那般轻快。
“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见他眼神挪到了自己身上,伊桐缓缓开口。
“……”
“伊兄。”
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的铁刀。
“你说,这世上真有鬼神吗?”
伊桐身体一顿,暗自叹了口气。
想必他是从未见过如此力量,却也难怪,原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樵夫而已。
“也许吧……”
伊桐犹豫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曾亲眼见过顾真人取符水治病,也曾见过他施展这种能力。”
随着斐度缓缓道来,伊桐逐渐了解了一些隐秘。
……
大约是两个月前,伯林镇的百姓发现镇中频繁的发生一些怪事。
起先镇上大户许伯家里蓄养的猪羊莫名其妙被杀,甚至在圈里留下大片的血迹,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遭了贼人偷窃,许家也报了官,原以为有官府的介入,那窃贼会收敛手脚,谁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大家的预料。
一连七八天,共有十几户大小百姓家里也遭遇了同样的事,自家养的鸡鸭在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
这一连串的变故闹得百姓人心惶惶,重压之下引起了衙门的重视,蒋逐命李捕头负责调查此事,务必要尽快破案。
伯林镇乃是小镇,人口也不多,平日里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街坊邻居熟络的很,结果此事一出,倒是流言四起,作为感性动物,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善恶,也是无可厚非。
时间一长,大家看谁都像是那该死的贼人了。
人心猜忌不提,李捕头领命之后点齐人手,府中衙役共七人,再加上他,分为四组日夜巡狩,终于在事发之后的第七日摸到了一丝线索。
据传,那晚正好是李捕头领着自己的下属巡夜,一直到三更天,刚蒙蒙亮的天色,也是人最为疲惫困乏之时。
两人结伴正从镇中周府门前路过,撑着雨伞巡了一夜,跟在李捕头身边的衙役宋贺实在是困的眼皮直打颤。
“兴许是那杀千刀的蠢贼见衙门警觉,这几天倒是安生了不少,只不过却害苦了我们!”
抱怨了一句,宋贺伸手从伞外捧了一把雨水洗了洗脸,强自提了提神。
“或许吧!”
正在警惕的李捕头不知可否的点了点头。
想了想,便拉着他躲到周家大门底下,走了一夜他也有些累,正好是趁着机会歇歇脚。
“大人,您说咱们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田里的庄稼都遭了灾,今年的粮食怕是要紧缺了。”
宋贺家世代务农,爹娘也是城外的农户,在官府里租了一处田产,一家子的收入来源除了他当差每月发下来的粮米银钱,就是那一亩三分地的收成了。
可如今大雨连绵,田里的庄稼基本是保不住,家里的老母父亲整日愁眉不展,连带着他也忧心忡忡。
“……放心吧,蒋大人已经着手准备此事,有意请顾真人开坛作法祭司神灵。”
“哦?可是那有神医之称的顾羽顾真人?”
“正是此人!”
宋贺听罢顿时喜笑颜开,只觉得咱们这老百姓可算是有救了,顾真人有大能,又能施符水祛病患,听说还能施法驱邪,有他出手,这雨看来早晚会停了。
正在他心中期待之时,两人耳朵忽然一动,就听身后的周府里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呼救。
两人对视一眼,李捕头急忙侧耳倾听。
“……妖怪啊……快跑!”
“快去禀告老爷……”
“……救命~”
伴随着一阵乒呤乓啷的响动,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随后一阵凶猛的嘶吼,好似野兽疯狂的撕咬声与杂乱的哭喊声。
“撞门!”
李捕头当机立断,两人后退了几步。
“砰!”
结实的大门被两人一鼓作气给踹成了两截。
门刚一开,就见几名衣衫不整的仆人不顾大雨朝着大门处死命狂奔。
一见两名官衣官帽腰悬长刀的捕快,顿时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
“官爷救命!有妖怪啊!!”
撕心裂肺的大喊。
“胡说什么!”
李捕头大喝一声,吓得来人一个哆嗦,倒也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迫不及待的问道。
“后……后院……有妖怪!”
牙关咔咔咔直打颤,这名小厮语无伦次的解释了一番。
不过不打紧,李捕头也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一只妖怪在后院里大开杀戒,而周府的老爷夫人此时被堵在院子里出也出不来。
“休要信口胡言,哪里有什么妖怪!”
瞪了他一眼,吩咐他们速速去衙门里搬请救兵,李捕头抽出腰间长刀,又叮嘱宋贺小心行事,领着他便冲入了后院之中。
刚一踏入院中,就听得一声熟悉的吼声。
“呜~吼~”
李捕头定睛看去,此时的后院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猩红的血迹,于此同时,几只早已经死去的家畜尸体正躺在院子里,其中一只尸体甚至已经被啃的只剩下半边。
再看正对面的廊中,几名身材健硕的仆人正人手持刀,将一名肥硕的老翁围在其中。
周老爷神色惶恐,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满头大汗的喊着救命。
再看他们脚下,周府的女主人徐氏浑身伤痕累累的躺倒在血泊之中,双眼瞪的浑圆,满脸的不甘,显然已经咽了气。
李捕头心中一沉。
死人了……
“哪里来的畜牲!竟敢在县中伤人!”
虽然摸不清局势,但此时显然不是胆怯的时候。
李捕头只得压下心中的恐惧,狂吼一声。
这声大吼让满脸死灰的周老爷瞬间一个激灵。
而他身边的几名健仆也明白,这是来了救援,于是心中一震士气变得高昂。
“李捕头!”
周老爷转眼一看,涕泪横流的脸上顿时充斥起了无尽的惊喜。
“救命!快救我!”
朝着他高声呼喊,不过这死胖子此时只顾着要将刚出现的救命稻草抓在手中,全然忘记了那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杀手。
“刷!”
周老爷抬腿便想跑,结果结结实实撞在了其中一名仆人的身后,撞的他一个趔趄。
只不过一瞬间,李捕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安抚。
就见在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抹寒光。
“不好!”
暗呼一声,果不其然。
“噗嗤!”
“啊!”
健仆的胸口被这突然闪现的寒芒破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飞溅之下,就见他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而原本完好的保护圈,也出现了致命的缺口。
看到这一幕的李捕头心头大震,刚才那一抹寒芒眨眼即逝,速度实在是太快,就连他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猎杀者就已经再次隐匿于黑暗之中,如果不是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的仆人,李捕头甚至觉得一幕完全是自己幻觉。
“救命!救命!”
周老爷吓得一个哆嗦,脚下拌蒜倒在地上。
双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绝望。
紧接着好像是疯了一样的跳了起来。
“妖怪!这是妖怪啊!有妖怪!”
胡言乱语的大喊起来。
“李耳!救救我,只要救我一命,我给你一百两!
“五百两!”
脸上带着祈求的神色,又神经质一般疯狂摇头。
“不……我给你一千两!救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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