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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鹿鸣诗会
鹿鸣诗会本来只是一场以勉励为主的学子聚会,后来掺杂了许多外界因素,变成了不伦不类的人才选举。会场也由最开始的学府变成了现在的大学士府。
络绎不绝的马车将大学士府围的水泄不通。相较于其他华丽的马车,刘时卿的马车落魄的有些扎眼。
沈清欢假借沈清浚的身份不能大张旗鼓,身边连个书童都没带,刘时卿因为是个庶子在家中地位低微,没什么识大体有学识的仆人,干脆也孑然一人。于是两个人前后下饺子似的跳下马车,吸引了众多目光。鄙夷的有,嘲笑的也有,但毕竟都是自诩学富五车的才子,只是看了两眼,也没人无聊到上前作诗讽刺一番。
刚到府门,便有奴仆上前查看请柬。因为没有功名的人无法进入,之前二人便商量好让刘时卿假扮他的书童。查看无误后便有轻纱罗曼的侍女在前面引着二人前去鹿鸣诗会。一路上山山水水,石亭木桥,阡陌纵横,倒真有几分画中游的诗意,也难怪鹿鸣诗会选了大学士府。
穿过一个圆形石拱门,侍女停下脚步,弓腰行礼,柔柔一声“公子请”。越过眼前的茂密枝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林。竹林前方左边的空地零散的摆设着几个圆石桌,上面放置着一些酒水吃食,右边整齐的罗列了一列书桌,桌面上文房四宝一样不缺。中间是一处石亭,亭子不小,摆放了五张矮桌还留有空地。亭外靠近亭子的地方也摆放了几张矮桌,只是明显没有亭中的华美。
刘时卿一进去和沈清欢客气了几句就寻找他的好友了,沈清欢一时无聊,便自顾自拿了一壶酒走到竹林寻了一块石头坐下,仰头喝起酒来。半壶小酒入肚,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清冽的男声。
“酒借我一喝。”
沈清欢回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来人,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
来人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微微蹙眉道:“不好喝。”
沈清欢笑了笑从那人手中拿回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带着点微醺的语气道:“我喝的不是酒。”看见那人不解,清冷的眼中一丝不解,沈清欢哈哈笑了一声,回过身继续喝酒。
那人也没说话,静静的立着,看着石头上青衣男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味道并不怎么好的酒。
没听见后面的人离开,沈清欢开口问道:“漂亮小公子,你是哪家的,走丢了?”
没听见回话,沈清欢继续问:“看你不像是寻常家的小孩,快些回去,小心被贼人盯上。”沈清欢内里是活了三辈子加起来快要五十岁的老男人,看谁都是小孩,虽然现在的身体或许比眼前的人年龄还小。
“你是谁?”答非所问,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嗯?我是……小公子还没回答我呢。问人家门前要先自报家门。”沈清欢看着眼前的小孩透着一股子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冷冽,虽然还是有些孩子心性,一时起了玩性。
小孩子还是要多笑一笑,老板着脸多不好。
小人沉默了一会,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顾夜。”
沈清欢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姑爷?哪家的姑爷”
小人刚想解释,突然明白了沈清欢是在故意戏弄他,气的拂袖就走。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见石头上的青年喊道,“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姑爷”,小人停顿了一下,走的更快了。
沈清欢拎着一个空酒壶出来时,亭里亭外已经坐满了人,看装束,亭里的应该是几位皇子,亭外的是些权势公子哥,沈清欢对京城势力虽入木三分颇有见解,但无奈一直藏在府门深闺,沈清欢也没办法通过位置准确推测出这些是谁。
目光扫了一圈,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亭子处。沈清欢径直走向摆放酒水的石桌,拿了一壶酒又要去独酌,却听见人说,“有酒如淮,有肉如坻,以文会友,诗以歌德。有酒如渑,有肉如陵,以文会友,四方皆友。春秋冬夏壮志难酬各位都看的多了,今日不如就写些豪情万丈的。前几日裴将军北线捷报频传,在下非常仰慕裴将军驰骋战场的英姿,可惜身在朝堂不由心,如今正好借此机会,以表对我大周将士的敬畏之情。不知在做诸位意下如何。”
摆明了就是想拍三皇子马屁,众人都听出此话弦外之音,齐齐的向着亭里中首座位上的人望去。
只见三皇子哈哈大笑两声道:“我大周将士在前线英勇杀敌屡得战绩,值得‘诗以歌德’。既然如此,若是其他几位没什么意见,以诗会友便以将士为题如何?”
众人见三皇子都开口了,自然是跟着应和,生怕说的慢了显示不出三皇子的英明神武。
又是一阵虚与委蛇过后,以诗会友总算开始了,自诩诗词不错的早早的就在右边的书桌旁等候了,听见题目,有些人神采奕奕,有些人萎/靡不振。前前后后,大多数在场的功名之人都写了一首,除了极个别实在憋不出一字半句的草/包。
侍女鱼贯而入,排成几排,将诗作举起,挡住了脸和脖/颈。
几位身着华服的老者在一群奴仆的簇拥下走来,向着亭子行礼,亭中以三皇子为首的五人起身回礼,一点也没了刚才高傲的样子,很是谦虚。
“殿下,可以开始了吗?”几位老者中为首的老人问道。
“大学士请。”三皇子回答道。
这位老者想必就是府邸的主人,大学士林平渊了,难怪几位殿下如此尊敬。鹿鸣诗会能请到林平渊做品诗察,今年的鹿鸣诗会必定不平凡啊!众人在心中想着。
文人们激动不已,那可是文学界的泰斗,他们的偶像。随便得一两句称赞或是指点,未来都是不可估量的。
“张老,李老,王老开始吧。”林平渊说道,一边向罗列的侍女走去。身后其他三位老者也紧随其后。
大学士本就是个虚职,看得起的人认你是知识渊博之人,看不起的只当是一个教书先生罢了。所以学士很少有人自恃清高,互相之间都是随意的称呼姓氏,上了年纪就后缀一个老字以示尊敬,除正式场合很少虚职相称。
众文人看见林平渊眼中放光,听见林平渊喊了身边三人,光芒霎时淹没了四人。
“张老不会就是大学士张博文吧!李老不会就是大学士李元石吧!王老不会就是……”有个双眼放闪电的文人不可思议道。
“嗯?王老是谁,你倒是说啊。”见他不说,身边不明所以的人问道。
“没听过啊,大周只有三位大学士,王老是个新晋学士吧。”那人疑惑了一下下回答道“反正都是泰斗啊!”然后继续放闪电。
中文人听到后也是一副“嗯,你说的很对”的样子,继续放光。
平时在众人眼里孤高不可一世的文人们,在看到三位大学士齐聚后,早就忘了什么鹿鸣诗会,心中殷切期盼三位大学士应题作诗,或者随便吟/两句也好啊。稍微有点理智的,也已经在思考万一自己诗作被点名,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谁都没有注意到,沈清欢默默的提着一壶酒边走边喝,来到了远离品诗中心的右边书桌,提笔,潇洒的挥动,一边写字一边仰头喝酒的样子倒真有几分仙气。哦,除了一个叫做顾夜的少年。
“我看就是这首了。”李元石手中拿了张写有诗词的宣纸道。
花费一个时辰四人将所有的诗词看过,指出长处,圈出短处,众文人受益匪浅,深觉自己渺小无知,不过沧海一粟。如今听见此次以诗会友诗魁产生,皆好奇的看着李元石。
究竟是谁如此幸运,成了三位大学士选出的诗魁?
见众人好奇,李元石也不藏着掖着,将宣纸拿起面型众人道,“此诗不错,不知谢启明是谁?”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纸上的墨字力透纸背,甚是不凡,写道:
骨枯
谢启元书
寒玉关戍三十三,铁戟戎马半身颠。
谁叹白须鬓已斑,醉泪卸甲归河山。
“当真是好诗。”众人赞叹道。
就在人群中的一个男子要站出来接下诗魁这个名号时,林平渊突然出声打断。男子硬生生的将迈出的半条腿收了回来。
“不急,还有一首写完的诗没有看。”林平渊说着就向竹林空地右边的书桌走去,正是沈清欢执笔挥舞的书桌,不过写诗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喝酒了。
众人就看见林平渊走到了书桌旁,拿起了宣纸,然后脸裂了。过了一会又突然沉思起来,又过了一会,面露喜色,然后又是震惊,再是不可置信,最后一脸傻笑着拿着宣纸小跑回来,喊道:“这才是诗魁,百年难一遇的奇才。”
大学士,就算是百年难一遇,您好歹顾忌下形象啊!众人看着一个四十多岁老头满脸傻笑手中捏着一张宣纸,小跑着从竹林空地右边到左边,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估计是林平渊的形象。
张老,李老,王老三人听见,一时有些不解,到底是什么样的诗词能让林平渊兴奋至此。
林平渊将宣纸展开放到了一张石桌上,四人围成一圈,在外面是凑热闹的各皇子,然后是权贵之子,再外面是众文人和些有关的没关的围观群众。
外面的众文人看不清石桌,只能看见里面人的表情,然后他们就发现林平渊的变脸在其他学士皇子权贵之子脸上上演了,分毫不差。
众文人更加好奇。
“气势上虽不如《骨枯》,但却另辟蹊径,让人感受到战场厮杀的残忍,确实妙。”众文人听见李元石说道。
“虽然有些小家子气,却细致入微的刻画了将士的心理。一介文人能如此真实的将战争抽丝剥茧般的描写,确实不凡。”众文人听见张博文说道。
“能把悲欢离合,战争苦痛,楚楚思念,壮志豪情都写进一条道路里,豪放与苍凉捏和在一首诗里却不突兀,不错,不错,更难得的是伤而不哀,悲而不愤,此子心性不凡,将来必成大器,无论文武。”众文人林平渊慷慨激昂说道。
“嗯,诗确实不错。就是字太丑。”众文人听不知名的王老说道
……这王老是来做什么的?众文人心中疑惑。
“哈哈,的确是个妙人,可惜上面没写落款,也不知是何人所作。”三皇子干笑两声,眼中精光闪过。
“《采薇》是哪位所作,还请露面。”林平渊抬头喊道。
等了许久,见未有人出现,就算是再不甘,众人也不得不承认,作诗者不在这里。可是不在这里,能在哪里?
“宣布吧。”林平渊失望的向李元石摆摆手。
李元石心领神会,将石桌上无落款的诗收起。然后举起手中的《骨枯》道:“请《骨枯》作者谢启元上前。”
谢启元的诗魁一波三折最后还是回到了他手里,因为《采薇》作诗者一直未曾出现,谢启元成了鹿鸣诗会史上第一个最名不副实的诗魁。
沈清欢潇洒写完了诗,又拎着酒壶回到了竹林的那块石头上。两壶酒下肚,脸上染了几分微醺的醉红,眼中闪着水光,有些醉了。
反应迟钝的沈清欢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鹿鸣诗会顺利结束,除了那首让三位大学士颇为赞赏的诗无缘欣赏,众文人还是很愉快的。
刘时卿找到沈清欢的时候,沈清欢已经趴在石头上睡着了。平日里见到的沈清欢多是笑着的或者是沉默着的,但是都莫名的让人感觉到压力,没想到睡着了却出奇的安静乖巧。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孩子罢了,刘时卿在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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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道歉,关于这两天不能按时更新的事情,但是我都尽力补上了,凌晨四点还在更新的我。这篇算是昨天的,今天的会在下午按时更新。其次就是关于《采薇》,我不太喜欢用已有的古诗,毕竟不是自己的用起来不好意思,但是大家也看到了,我的水平就只能写出《骨枯》这种水平的诗了,可是情节所需要的是《采薇》这样的水平,因为后文还会有出场,所以不能随便写几句草草了事,故而最后还是决定用《采薇》。如果情节需要我可能还是会厚颜无耻的搬用古人的智慧结晶,今天把这件事情说透,以后就不会再多解释了。补觉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