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

　　国庆七天乐结束。
　　远扬的传统是，放假回来就考试。
　　上了两天课，在林庭业惩罚的动力之下，这两天三班同学都在勤奋得看数学书，除了两个人，一个是展钦，一个是周似锦。前者对于简单的数学并不担心，后者则是完全不把考试放在心上。

　　考试考九科，一共三天。

　　第一次考试，是打乱顺序的，以后的考试会按成绩排下来。
　　所以，好巧不巧的，周似锦和展钦分在同一个考场，隔的不远，两组的位置，转个头就能看见。

　　一起去吃了早饭，随便从抽屉拿了几只笔，两人一点也不紧张地往考场走。

　　展钦：“你很有自信？”
　　周似锦：“我只是无所谓成绩。”
　　展钦问：“老林那个惩罚？”
　　周似锦不在乎地说：“又不是玩不起。”
　　见周似锦不在乎，展钦也没什么好说的。

　　随意地聊聊就到了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擦了擦坐下，开始等待考试的开始，考场里的人，三三两两地到来，一个个跟认亲戚一样，“哎你在这。”“你也在这！”“哇好巧哦。”
　　不过在考场遇到同学的这种乐趣，周似锦就没体验过，因为……十八中考试的时候，考场那个班，都是他们那伙人占领了的，除了周似锦会坐在考场等时间过完，其他人都是先溜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留到最后，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是自小养成的，周家人的性子使然。

　　监考老师拿着卷子迈进教室，学校铃声一打，卷子纷纷扬扬往下发，传到周似锦着，他扫了几眼，很好，都不认识。
　　把剩下的卷子往后传。
　　阅卷老师在讲台上念着注意事项。

　　“规范的0.5mm的黑色签字笔……”
　　周似锦抽出铅笔。
　　“将考生条形码粘贴在条形码指定的粘贴区域，学生不得对条形码进行涂改、损坏和破坏……”
　　周似锦嫌把答题卡太大张了，把它对折了下，用铅笔在上面开始画画。

　　他注意到其中一题，“《苏幕遮》语言自然明丽，淡雅素洁，词境清新而爽朗。……你能用生动的语言描绘这两句所展现的画面吗？”
　　好的，就是它了。

　　展钦写题，无意中的一瞥，却发现周似锦居然认真地在答题卡上写着东西，神情专注，有点震惊。
　　说好的不在乎，还不是认真写着。
　　甚至看他连作文也不放过，题目是“我的——梦”。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周似锦。

　　铃声又是一打，监考老师说：“停笔，不要再写了，再写就算你作弊。”
　　周似锦在考试结束前几秒落笔，甚至差点来不及。
　　展钦问：“你的卷子都是满的？”
　　“满的。有点简单。”
　　嗯，画满的。
　　展钦一挑眉：“是有点简单。”
　　殊不知两人指的简单都对不上号。

　　一如第一场考试那样，周似锦都在试卷上涂涂写写，考卷满满当当。
　　一些原来准备提早交卷的人，在看到周似锦还坐在位置上之后，又默默坐下了。
　　周似锦都还在写，我怎么可以走！
　　一连九场，这个考场的人没有一个是提早走的，气氛好的一批，让每个经过这个考场的人都为之一惊。

　　当天晚上，改考卷的各科老师都改到了一份与众不同不同的差生卷。

　　语文：
　　诗歌鉴赏题，是一副铅笔画的风景画，小船摇曳，泛于青州之上，荷叶蓬蓬，水波轻轻，荷花随着风摇动。画意到是很符合，如果他是绘画老师，没准就给满分了，但他不是，他是语文老师，只能勾上个零分。

　　作文题，是一副连环漫画。
　　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架玩具飞机的魔性，兴高采烈地对父母说：“爸爸妈妈，我的梦想是做个飞行员。”父母接过模型说：“你好好学习，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小男孩又拿着画笔对父母说：“爸爸妈妈，我现在想做画家。”父母摸摸他的头：“等你书读好了，这个也没问题。”
　　……
　　长此以往，男孩成年，最后一幕，他拿着高校毕业的毕业这一脸茫然对着画面之外。
　　寓意很好，但不是作文，也只能打个零分。

　　数学：
　　集合题问有几个，知不知道，能不能。统一的回答是，不知道，不能。
　　函数问图形图像是怎么样，周似锦愉快地在周边画了一个图形，问线段长度多长，周似锦画了个手，大概这么长。把改卷老师气得。
　　……
　　最认真的就是英语，毕竟是从小说的，只靠语感就能填对。

　　综合下来，总分170，英语一科就占了143分。除了英语老师笑得跟花一样，其他老师一脸沉重，并且敢怒不敢言。
　　反观同桌展钦，科科接近满分，只在英语，比周似锦低了三分。
　　好一个对比。
　　让人无可奈何。

　　少了周似锦那些分，三班居然还能排在前五，也是不错的成绩了，班会课上，林庭业表扬了努力的同学，而后就是大家又期待又慌张的惩罚时间。
　　林庭业一只手里拿着一摞卡牌，另一只手里拿着成绩单，讲台桌上还有一个小盒子。

　　“李洛。”林庭业说。
　　“哎。”李洛从座位上起来，从林庭业手里抽出一张卡，看完以后，一脸生无可恋。
　　林庭业看了看，念到：“做小公举状一分钟。”
　　大家起哄：“小公举！小公举！小公举！”

　　李洛万分不好意思，嗲声嗲气地说：“哎哟，你们好讨厌哦~”
　　“咦~”
　　“呕！”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旦开始释放自我，就停不下来了，还是大家求着李洛停手，快下台别恶心他们了，李洛踮着脚给大家抛了个媚眼才下台。

　　这次考试比较简单，所以惩罚人数比较少，在经历过抠鼻孔，用屁股写字，爆出自己对班里那个女生最有好感以后，林庭业终于念到最后一个名字，“周似锦。”
　　周似锦悠悠站起，随意地那么一抽，“对着一个人说情话一分钟。”
　　因为这是一个人的惩罚，需要配合对象，林庭业的盒子里装的是班里人号数的小纸条。他让周似锦抽出一张，接着周似锦饶有兴趣地挑眉，念出来：“一号，展钦。”

　　……
　　卧槽，刺激。
　　这是众人的第一个反应。
　　接着就是纷纷转头盯着展钦，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鼓掌起哄。
　　展钦看着周似锦站了起来，走到讲台前。
　　周似锦笑了笑：“我不会说情话，给我两分钟，在线百度一下。”

　　输入“给男朋友的情话”，周似锦看了眼展钦，再看了眼手机，“开始？”
　　“随便。”

　　再扫两眼手机，按黑以后，周似锦看着展钦，说：“最初遇见你，是在灼灼夏日。蝉虫鸣叫，阳光惹眼。”
　　“你白衫干净，冲我展颜一笑，我好像心跳都停止了。”
　　“我知道我对你动心了，一见钟情，误了终身，非你不可。”
　　“……”

　　即使是百度的情话，纵然有不熟练的卡顿，但周似锦用那双桃花眼看人，似乎富含深情，不可置否地，展钦觉得，他好像是真的在对他说着娓娓地情话，有那么一瞬间，心跳得快了几拍，又恢复平静。

　　“夏末的凉风将我的爱慕送至，你可愿收下？”（注）
　　笑眼含人地一勾，“时间到了吧。”再头一偏对着展钦，“走？”
　　顿在原地两秒，展钦一点头，两人从台上下来。

　　等所有人都惩罚过后，林庭业笑着说：“希望下次会有更多的人被惩罚。不过下次难度可就不是这样咯。”
　　“过分啊老师。”
　　方程乐哀嚎：“不是吧我这才勉强合格的。”
　　林庭业一摸刘海，说：“别紧张别紧张，你们只是没适应，很快就会跟上的。放假前告诉你们下个月校运会的项目报了吗？”
　　刘礼正推推眼镜，假装他没说：“老师你并没有通知。”
　　“喔！”林庭业一拍桌子，“人老了，容易忘事。校运会大家要积极报名啊！每人至少一项，一个项目最多两个人。都去刘礼正那边报名，还有我们学校传统是走场的时候有三分钟的表演，你们想搞就自己弄，老人家不负责。”

　　刘礼正报了100m和200m，方程乐报的是跳远和铅球，李洛是1500m，周似锦意思意思地报了跳高，展钦则是学生会的，要管理场内秩序，也就报了个100m。
　　三班的积极性还是蛮高的，项目几乎报满，尤其是铅球，三秒钟就完事了，因为对于不爱参加的女生来说，铅球最快，最省事。

　　而后就是开场表演的事，初步的选项有，jk制服，玩偶套装，睡衣趴，古装汉服。大家家里都不缺钱，看的都是自己知道的精装店，私人店，价格不少于三位数。
　　他们在选衣服的过程中也不忘问问大佬锦的意见，万一大佬不喜欢，说什么也没得选，“锦哥你怎么看？”
　　周似锦看到他们推荐的衣服价格，昂贵，一想到展钦家的父母还在偏远地区辛苦工作，他家一定负担不起，一拍手，说：“价格定在50元以内。”
　　众人：“……”
　　我他妈一定是听错了。
　　李洛问：“你说……多少钱？”
　　“50。”周似锦肯定道。
　　众人：好的我一定是耳朵坏了。

　　千般不愿也只能遵循，并且自己从中找到乐趣，众人关掉那些私人定制的店，打开了某宝。
　　“咱们班这么高颜值，穿便宜货的衣服也一定很靓。”
　　“对对对，哇，这个价位有的衣服居然还挺好看。”

　　周似锦看了一眼展钦，表情淡淡，但藏不住有些“我又做了件好事”的自我感觉良好的神情外露。
　　展钦：……他干嘛用这种表情看我，难道他真的没钱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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