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长流

　　用了早饭，待林珏梳洗好，唐辛领着林珏往开封府走去。

　　这几日京城案子略多，展昭和马汉正到处勘察现场，公孙策正整理文案，包拯则怀疑小碧背后有更大的指使，于是命张龙王朝调查小碧身世背景，自己也准备前往现场。

　　但临走时小厮一声通传，原来是张启正来到，包拯又转往花厅。

　　张启正穿着不再一身缟素，脸色也比前几日好些。

　　“包大人，小弟叨扰了。”张启正起身回礼。

　　“哪里哪里。不知张大人此番前来是为何？”

　　“小弟听闻真正的凶手是寒府丫鬟小碧，此事可当真？”

　　包拯边答边留心着张启正的神情。
　　“小碧确已认罪，不过还待本府审问。”

　　张启正闻言，点了点头，叹惋道：“是是，没想内人的丫鬟，竟是杀她的凶手。”

　　“张大人可知，小碧与尊夫人平时有无嫌隙？”包拯问道：“本府十分不解小碧的动机。”

　　张启正道：“小弟未太理这后院之事，实在是不清楚啊，”他转头问道冯总管：“你平日有无听说此事？”

　　“这…”冯总管似有犯难。

　　郭芳能干却强势，因此张启正只有郭芳一房正妻。
　　小碧生得美丽，她本容不得小碧留在府中。但小碧却是张老夫人最疼爱的丫鬟，是她嫁进来时赐给她的。有婆婆在，郭芳自是不好掺言，只时时刻刻防备着小碧，没给她好脸色看。

　　张启正见之令道：“直说无妨。”

　　冯总管便直言道：“夫人生前是不大待见小碧的。”

　　包拯言：“这是为何？”

　　见冯总管支支吾吾不好回答，张启正干笑道：“内人肚量小，怕是小碧美貌，女人间嫉妒罢了。”又问道：“不知包大人接下来如何打算？今日是内人头七，还请包大人尽快将那小碧伏法，内人才好瞑目啊。”

　　包拯本欲反驳，想想，改口道：“张大人请放心，明日本府升堂，小碧若承认罪行，便就地正法，尊夫人可含笑地下了。”

　　张启正见包拯爽快，眉开眼笑：“多谢包大人！”

　　“咦，那不是张启正吗？”唐辛正带着林珏来找包拯，小厮说包大人正在接见张大人，她便与林决悄悄到花厅门边看。

　　张启正与包拯又寒暄一番后，便起身拱手告辞。

　　包拯将他送到门口，唐辛拉着林珏站远了一点，却在张启正经过她身边时闻到了一股脂粉味，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似是混杂而成。

　　唐辛狐疑地看着张启正的背影，心想：莫不是老婆还未入土，就钻进温柔乡了？

　　待张启正走远，包拯反身回来道：“唐姑娘，林公子，你们怎在此处？”

　　未来得及解释，唐辛还盯着张启正的背影，快嘴道：“包大人，那张启正身上有一股脂粉香。”

　　包拯负手而立，惊道：“唐辛姑娘确定？！”

　　“我当然确定！虽然味道很淡，却十分熟悉。”又想了想，还是记不起来，唐辛便放弃了，拉着林珏道：“包大人，我们来向您道谢，于是才在门口候着。”

　　林珏附和道：“若不是包大人，小民恐怕真要上刑台了。”

　　包大人见此，微笑道：“查案洗冤乃本府分内之事，两位不必挂心了。”

　　复对林珏道：“不知林公子以后作何打算？可还能回精武堂？”

　　“多谢包大人关心，小民被冤枉时，精武堂不认小民，现在小民是再不想回那儿了。”

　　“哦？”包拯抚须，上下看了看林珏，习了半年武，身板有模有样的。“不知林公子是否愿意到开封府试任捕快？本府听公孙先生道，最近府里人手不够。”

　　林珏惊喜不已，“真…真的吗！”他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运。

　　“本府从不食言，若林公子适之，一月后便能转正。”

　　“谢谢包大人，大恩难以回报！”

　　唐辛一脸不敢相信，林珏是撞了什么大运！那他不就找到了栖身之所？

　　“你可走运了！”唐辛凉凉道，看着林珏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禁为自己的命途哀叹。

　　这小子什么都没做，她可是白打了几天工呢。

　　“对了，公孙先生和展大人呢？”林珏还要去向这二人道谢。

　　“公孙先生在整理文案，展护卫去查另一件案子了。”包拯知道林珏想法，笑道：“既然进了开封府，日子还长，不急这一刻。”

　　闻言唐辛问道：“展大人还有其他案子？”

　　包大人点点头，叹道：“临近除夕，京城失窃严重，展护卫格外辛苦。”

　　是啊，展大人很忙的。

　　前面说道包拯也去勘察现场了，唐辛便陪着林珏回精武堂收拾行李，没想林珏入狱时，精武堂就把他的物事都丢了，又把唐辛林珏气了一顿。

　　“一群落井下石的小人！”

　　走在路上，唐辛骂道。

　　“哟，唐姑娘，骂谁小人呢？”

　　唐辛转头，原来是春芽。

　　“春芽姑娘，唉…反正不是骂你。”

　　见唐辛身边跟了个年轻人，“怎么，有展大人不够，又带个相好的？”春芽本就是口无遮拦的主儿。

　　“你个说话缺德的，”唐辛脸红，“这是我弟弟，别乱讲！”

　　“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有伤风气。”他和唐辛是纯洁的姐弟关系。

　　“这着急撇清的，我又不会告诉展大人，”春芽笑道，又凑近一步，问：“我听说，小碧被抓起来了？”

　　“是啊，怎么！你还知道些什么？”唐辛见春芽挑挑眉，一脸神秘。

　　“夫人在小碧眼里可是眼中钉。”

　　“这是为何？”唐辛问道，她确实有些不解小碧的杀人动机。

　　春芽嗤笑道：“呵，你不知，夫人没嫁进来前，小碧可是伺候老爷的，惦记着那个主母位子呢！可惜是个丫鬟命哟。”

　　以小碧的容貌，惦记御史夫人的位子似乎理所应当，但唐辛知晓这春芽是个长舌，谁知道是不是御史府的谣言呢？

　　唐辛歪着头，质疑道：“你有什么证据？”

　　“你还别怀疑我，我前日见到小碧从老爷房里出来了！”

　　“或许是伺候他呢。”

　　“大半夜的，哪是什么伺候？”

　　“大半夜的，你怎么见到了？”唐辛反诘。

　　“小碧和我睡一间房，我知道她肚子里的坏水，夫人走后我就格外留意她！她一起身，我便随着去了。”

　　“你倒对夫人忠心。”唐辛不屑道。

　　“我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哪能不忠心？”

　　想起张启正身上的脂粉味，唐辛道：“你可知张启..张大人还和什么女子密切往来？”

　　春芽一脸惊讶，凑到她耳边道：“你如何晓得？”

　　“不说便罢！”说着故作要离开。

　　唐辛深知春芽此类长舌妇的本性，不让她说她反而浑身不得劲。

　　“哎别别别！”春芽急忙唤道，待唐辛慢吞吞回过头，她指了指篮子里用布遮住的东西。

　　“这里面是龙凤玉镯。”

　　“龙凤玉镯不是女子出嫁时所戴的吗？”唐辛纳闷儿。

　　“这事儿你可别传出去！”春芽以手掩嘴，轻声道：“老夫人病重，张大人便想续弦，替老夫人冲喜！”

　　听罢唐辛闭口，心中有些苦涩。男人死了，女人便要做贞节妇；而女人死了，男人却是可以立即续娶的。

　　春芽见聊的差不多，便道：“我可是什么都说了。我先回府了，不然冯总管得骂我了。”告辞后扭着细腰就走了。

　　背过脸，笑容逐渐隐去，终于，她要报仇了。

　　“阿辛姐，这小碧背后的指使会不会就是张启正？借小碧杀人好续娶？”

　　唐辛从思绪中回来，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张启正表里不一，看那他悲痛模样，还以为……”

　　她叉起腰，看着林珏摇了摇头：“哎，男人，真不可信。”

　　这关他什么事！林珏心中暗翻白眼。

　　“看啥，走！”

　　“走？走去哪？”

　　“开封府啊，将此事告知包大人！”

　　“可，可我不是出来了吗？你还要查？”

　　“查案查到底，送佛送到西！”

　　林珏看唐辛向开封府方向走去，撅着嘴心念道：我看你是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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