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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正所谓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渭河这一带是民不聊生,餐饮难保.齐国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之景.茶楼酒社,赏花鉴诗,好一番闲情雅致.
这日响午,影儿无聊的蹲在石桌旁,呆呆地望着坐在石楠树下的楚汐萦.她忽然觉得,楚汐萦不理她的这几天,好空虚好寂寞啊.
待午饭好了,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轻声慢语的喊"小姐,吃饭了."
楚汐萦闻言,抬头望着她笑"影儿,你过来看."
影儿激动万分,终于画好了!她凑前一看,巧了,这画的可不是自家这院么因而仔细看了两眼,惊赞道"小姐,这画出神了.你看这老母鸡这腿爪子..."正惊奇着,又见那画里并排站的两人,指着喜认道"这个是小姐,嗯...这个,不是我!"影儿耷下脸,为什么不是她.
楚汐萦见此,才记起似的,道"影儿,这.."
"小姐,反正我也看不懂."影儿呵呵一笑,暗中思道:那画中之景应是段弘来那日的场景.因托着腮问道"这画小姐要卖么"那个伞店老板已经才催了好几天了.
原来齐国的民风日益开化,大街上的年轻女子数不胜数.夏日骄阳,一纸伞店的老板看上楚汐萦的画,商人本性,倒也就此做个生计.
楚汐萦望着那画,眼中带着笑意,道"...我们找个框子把它裱起来,如何"
"小姐说怎样又怎样,影儿端饭去了."影儿心中着急,这样下去怎生得了.她心头乱糟糟的,又想到那伞店老板,不由得愁道"唉,那画若拿出去装伞,再不识货也值个十两银子了!"
"什么伞值得了十两银子."一个声音低沉沉的就飘到耳际,影儿大骇,手一抖,热腾腾的蛋花汤翻打在地.她抬头一看,果见一个眉目俊透英的锦袍少年立在她身旁,眉宇中隐含着一股怒意.
影儿自认倒霉,跺跺脚跑去厨房重新生火了.她讨厌死这个人了.
段誉冷冷一笑,大大方方的撩着袍子往石凳上一坐,道"听说楚小姐近来手头有点紧,以卖伞为生,本侯特来探望.不便之处,还望海涵."
"侯爷客气了."楚汐萦微微福了身,便不说话了.
段誉用余光打量着她,见她不慌不忙的样子着实可气,讽刺道"楚姑娘出卖手艺,使一把纸伞价高百倍."
段誉纯粹是没事找事,影儿在里边忍不叫道"价高百倍又如何,人家买伞的定是雅贵之人,哪会在乎银两."
段誉轻蔑的一笑,道"雅贵之人,那种抛头露面,伤风败俗的女子也称得上雅贵!本侯倒要来看看,这是些什么画!"说罢,起身走至那石案边,俯身一看.
楚汐萦心中忐忑,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画损伤了.
段誉脸色愈是阴沉,他死死地盯着那画里的两人,半响,道"五百两白银,本侯买了."
"侯爷恕罪."楚汐萦沉静道"这画小女子不卖"说罢,便要将画卷起来.
"五千两."段誉咬牙,一手摁在那画上,挑畔似的道"你干这种下贱的行当不就是为了赚钱,本侯让你一劳永逸,不行么"
楚汐萦只觉段誉的话可笑至极,她不偷不骗自食其力,在他眼里竟然变成了下贱.因道"在侯爷眼里,怎样才算得上不下贱"
"夫唱妇随,相夫教子!"段誉这样说,心头又不确定.他与楚汐萦骨子里的一些东西相撞,偏他又被吸引.沈茴香应是事事合他意,可他又是厌恶.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汐萦收画回屋,淡漠道"小女子本来出身低贱,这种低贱之地侯爷莫要再来了."
"你..."段誉一怒之下,意气难消.只觉得一身力气全打在棉花上了,他赠她千金,她拿去散给贫民,现在却为了钱干起这种下贱的行当.
楚汐萦进屋待了一会,才又出门.段誉还待在刚才那个地方,维持刚才那个姿势.那时,影儿又弄好一盘菜,毕竟王侯将相不好惹,又是段弘的弟弟,楚汐萦便邀他一同用膳.
段誉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他决心不再说什么话.可刚坐到桌边,不由得噌起来望着那盘绿生生的青菜"这是什么你就给本侯吃这个!"段誉觉得这丫头肯定是在报复他!
事实确实如此.影儿故意炒了一大盆青菜,而且没放油."侯爷乃金贵之人,当然受不得穷.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想当初齐王落难,在我们那里吃了三年的青菜也没说什么."
段誉本来还气恼,但听此一说,一股傲气涌上心间,段弘吃得他为什么吃不得!拿起碗筷,一口气下来,不知不觉要见底了.
可他实在是吃不下了,无奈之中道"楚姑娘实在是穷得很了,也不妨去宫中做个画师,以保生计."
影儿心中暗笑,从房中端出一盘肉丝放在石桌上.
段誉惊怒,影儿却无辜道"侯爷息怒.奴婢一时马虎,竟然忘记了,真是该死."说罢,朝楚汐萦偷偷一笑.
楚汐萦忍俊不禁,道"给侯爷添饭."
段誉饶是天大的怒火,遇上佳人一笑,也不自觉消了.
却说段弘当日路过豪洲,心想耽搁已久也不趁这工夫,干跪率着一骑人马探望楚汐萦来了.
她心中正思忖着要不要告诉她父母之事,忽然几个小厮冲上来,惊了马.段弘回过神来,急忙勒住马,喝问道"你们什么人,竟敢阻我!"
那为首的小厮是段誉的贴身太监,见是段弘,吓得魂飞魄散,跪着求饶.
段弘自是认得他的,段誉竟敢阳奉阴违,打着督察的幌子,跑这里来了!但她懒于计较,下马往那院门边走.她推开柴扉,正要进去.忽见楚汐萦朝段誉菀尔一笑,影儿也是笑着去端碗.她刚一转身,两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影儿讶异了,她呆呆的望着段弘.
楚汐萦见她异常,顺着视线望过去,不由得缓缓起身,定住了.
段弘心中不悦,沉着脸从外边进来,坐到一方石凳上.
段誉犹未觉,只是气氛怪得很,他抬头,惊见段弘坐在另一方凳上.骇然起身,心惊之极"见过四哥..."段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怎么一回就来看望楚汐萦
段弘什么也不说,只沉静的望着桌面.就像奔波日久的赶路人,停下来休息而已.
气氛格外的压抑,格外的怪异.段誉躬着身子候了很久,段弘却一言不发,只好告退.
段弘还是没有说话,段誉揖礼而退.
楚汐萦心中难安,静静的看着她.只觉得段弘呼吸极深,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疲惫,一身白袍沾满了泥污.
她轻轻出院去,便见马儿斜拉拉的站在院边,十几个侍卫或倚或坐的散在门前,一个个神色怠倦,仿佛睁着眼都能睡着.
见她出来,一侍卫撑起身道"表小姐.兄弟们连赶了六天的路,可否赏些热水."
楚汐萦深吸一口气,忙道"诸位兄弟稍等."说罢,便掩上院门往回一看,只见段弘还坐在那宛若雕塑一般.她顿了顿,往厨房去吩咐影儿烧热水.
"小姐,这里有我,你出去吧."
楚汐萦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怎么动.
影儿诧异一望,只见楚汐萦扶着庖门,静静的望着段弘.影儿长叹一声,也不管了.段誉刚抽完疯,段弘又抽了.她麻利的烧好水,打上十几个鸡蛋.一一装进碗里,端着出门了.
楚汐萦亲自端了一碗过去,放在段弘面前.
段弘视若无睹,或者说她魂早飞了.楚汐萦在她身旁坐下,凝望着她,许久,那白水都要凉了.
楚汐萦像是针扎一般的心疼,她轻轻握上段弘的手"弘儿..."
"他不懂事,"段弘缓缓开口,转头对上她的眼睛,道"你也不懂?"说罢,甩开楚汐萦的手,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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