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黑]消磨

　　同住的时间不短了，但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买牙刷的事情。黑子没有主动提，黄濑也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刷完牙每次心里都觉得怪怪的，这次也不例外。清洗完毕的黄濑关掉客厅灯和电视，

　　看到黑子在床上坐着按手机。他躺到黑子边上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不就是自己代言的那一

　　款么，顿时觉得心里十分受用。他看黑子暂时没有睡觉的意思，于是也装模作样地从枕

　　头下面掏出台词本轻轻地念起来：

　　“因为完美地演奏弗朗茨.舒伯特的钢琴奏鸣曲是世界上难度最大的作业之一。尤其

　　这首《D大调奏鸣曲》，难度非同一般。单独拿出这部作品的一两个乐章，某种程度上

　　弹得完美的钢琴手还是有的，然而将四个乐章排在一起，可以从协调性这个角度听来，

　　据我所知，令人满意的演奏一个也谈不上。迄今为止有无数名钢琴手向此曲挑战，但哪

　　一个都有显而易见的缺陷，还没有堪称这一个的演奏。你猜为什么？”

　　黑子在一边按着手机，轻轻地接道，“为什么？”

　　黄濑笑了，“你应该说‘不知道’，哲也。”

　　“不知道。”黑子改口，他有时候会就着黄濑的台词跟他玩一会儿，黄濑也觉得这样

　　很有生活的真实感，仿佛戏就在眼前一般，于是两人乐此不疲。

　　“因为曲子本身不完美。罗伯特.舒曼诚然是舒伯特钢琴乐难得的知音，然而即使他

　　也称其如天堂路一般冗长。”黄濑悠悠地回答道。

　　黑子下床去上了趟厕所，顺手把电话丢在了沙发上。回来的时候看黄濑还在研究台词

　　，于是也斜靠在枕头上躺下来，凑过去看黄濑手里的台词本。一下子距离拉的很近，黄

　　濑清晰地听着黑子的呼吸，鬓角的头发有些似乎也蹭到了自己的耳朵，他闻着近在咫尺

　　的，和自己身上相似的味道，仿佛黑子就倚靠在自己肩膀上似的，突然觉得紧张极了，

　　于是一动也不敢动。

　　黑子则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伸出手点着要念的部分，一字一句慢慢地问，“既然

　　曲子本身并不完美，那么为什么有那么多名钢琴手向它挑战呢？”

　　黄濑看着台词本上黑子白白的指节，有点圆而显得有些可爱的指甲，还有带着细腻纹

　　路的手背，觉得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了。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之前拍电影时片场的情景，那

　　时候是拍床戏，虽然是假的但上半身在镜头里的部分还是要配合。女主角的手在胸膛上

　　划过的时候的微微触电感，带着一点点指甲刮过的痛意和指纹扫过的麻痒，似乎不用看

　　也觉得那双手很白皙细嫩。只是眼前黑子的手是男孩的手，虽然比自己小但是依然漂亮

　　，十指细长并且修剪干净，常常摸着篮球的他也必定有手茧以及粗糙的纹路，不知道摸

　　在身上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停！好像想到了奇怪的事情！黄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而黑子却全然不知黄濑心里人神交战，只奇怪不是念的挺好的么怎么就停了下来。两

　　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黑子遗忘在客厅的电话响起来。被拉回思维的黄濑立马自告奋勇去

　　取。拿到手里一看来显，竟然是绿间。

　　没想到国中以后最不可能保持联系的人竟然现在还有联系。

　　他一边鬼使神差地按下接听，一边想要是过了五声盲音再不接，那个重度傲娇病估计

　　会立马挂掉然后发短信说打错了。

　　“是黑子君？”过了几秒对方不情愿的声音传来。

　　黄濑一愣，从听筒里听绿间的声音有点失真，不过隔了多年依然熟悉，张口想叫“小

　　绿间”可是想了想还是中规中矩地说：“你好。”

　　对方显然气息一顿。

　　“打错了抱歉。”有些仓促的道歉配干脆利落地挂断声音。盲音。留下呆呆地看着手

　　机的黄濑。

　　黑子已经走过来劈手夺过，鄙视地看着黄濑，“怎么回事。”一边翻出通话记录，看

　　到绿间两个字时似乎有点明白了。独自返回卧室上床坐好，然后拨回去。

　　响了几声之后对方接听到，“黑子君。”

　　“是。绿间君有事吗？”黄濑已经凑过来无限逼近听筒。黑子也不在意，反而把扩音

　　器打开。

　　“是这样，今天水树前辈在队里说你腕伤还没有痊愈。”顿一下，“我这里刚好有骨

　　科的教授联络方式，需要帮你联系的话就来找我。……当然不是特意去找的，只是最近

　　刚好有教授公开课。”

　　“谢谢。其实已经没大碍了。” 黑子想这么晚才打过来想必是别扭了一整天，难得

　　下了决心。

　　“那最好。我只是希望你能早日归队练习，否则落后了比赛可能会给队友造成麻烦。

　　”

　　“是。我知道了。”黑子平淡地说，黄濑已经有些忍不住笑意。然而下一句话却让他

　　笑不出来，绿间挂电话之前突然问：“我记得刚刚没有打错，怎么好像听到了黄濑那二

　　货的声音？”

　　这边黑子已经出手堵住黄濑的嘴巴，在他有所动静之前制伏，“是黄濑君没错，他最

　　近在我这里。”

　　一阵沉默。显然对方还不太能接受这个比较突然的消息。

　　“那麻烦你转告他，刚刚那句‘你好’，已经让他达到二缺状态的巅峰了。”

　　“我知道了。”黑子也有些忍不住笑意。

　　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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