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蝣

　　“这么想离开我吗？”
　　余夏被绑了手脚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岳忠明的眼神流连在余夏赤‘裸的身体上，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表情却变得可怕起来，一下就让余夏想到了那个晚上的野兽。
　　“那小子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找了你一天，没想到你却在他家里过夜。”岳忠明一面解开衬衫的纽扣一面靠近他。
　　余夏一言不发，不愿去看他脱衣服的样子。
　　“把眼睛睁开看着我，回答我的话。”岳忠明一把抓住他的下巴，扭到自己面前，他很生气，都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不仅仅因为余夏的不告而别，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个凭空冒出来的毛头小子。
　　夏铭看向余夏的目光一目了然，里面藏了什么样的东西岳忠明一眼就能看透——那分明就是迷恋和不舍，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被道德束缚着不敢碰余夏一下，连注视都要躲躲藏藏，生怕被人看出端倪，更怕自己会做出越轨的举动。
　　可现在不一样了，最后的底线被突破，所有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李群去世了，余夏又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迷恋上这个男孩的，他只知道这样的感情如果再憋上几年，迟早都会爆发。
　　“你不能再丢下我了，知道吗？爸爸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不能逃走，我也不可能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
　　岳忠明在他脖子边耳语着，神经质一样重复着相同的话，余夏咬着嘴唇，忍住不哭出来，这命运真是捉弄人，果然任何时候老天爷都不会随了他的愿。
　　本以为可以和哥哥一起离开那个城市，本以为可以和姑姑在一起活的自在一些，本以为有了新家新的父母新的生活自己就能过的比以前快乐……而这些都是他的臆想，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眼下这无尽的折磨似乎才是现实的开端。
　　“小夏乖，睁开眼睛看看爸爸，你得看着爸爸是怎么爱你的……睁开眼睛。”
　　余夏闭着眼，能感觉到岳忠明的大手开始一遍遍抚摸着他的脸颊和身体，直到最后终于一个巴掌落在了脸上。
　　“睁开眼睛！你必须给我睁开！以后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能闭着眼睛过一辈子！”
　　岳忠明像是发狂了，连着扇了他好几耳光，余夏的脸火辣辣的疼，这个爸爸下手也很重，这股狠劲一点不比以前那个爸爸要逊色，自己为什么要白白挨这几下呢？小时候因为做错了事挨打，现在又为什么？他现在是在逞强给谁看啊？
　　余夏慢慢睁眼看着岳忠明由愤怒到欣喜的脸，他迷茫地看着，一点也认不出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该来的也如期而至，刚刚结了血壳的地方再一次被冲破了，生疼的感觉比第一次还要强烈，余夏忍不住喊了出来，眼泪因为疼痛也流了出来。
　　岳忠明伸出舌头将他的泪卷近嘴里，喃喃道：“小夏，爸爸爱你……爱你，知道吗……”
　　爱？就是这样的吗？用利器捅破所爱的人，一点也不顾及他的感受，玷污了，占有了，这就是他口中的“爱”？
　　长着么大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到对他的“爱”，余夏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悲哀好笑。

　　余夏昏过去一次，又被发烧拉肚子折腾醒了，岳忠明终于给他解开了手脚，吃药喝水都是亲自送到他嘴里，就连上厕所都是他抱着伺候的。
　　除了不让穿衣服，不然余夏真有种自己是个不能动的废物的错觉。
　　岳忠明已经把他的身子上下里外摸了个遍，余夏强忍着恶心尽量让自己麻木，这个男人已经变态了，心里扭曲，道德败坏，可是谁又知道呢？他走出去依然是个道貌岸然的高级知识分子。
　　岳忠明请假在家看着余夏，这会正在厨房里给他熬汤，余夏慢慢走出卫生间，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白色信封。
　　信封中间赫然写着的几个大字，扫一眼就能看清楚——余夏收。
　　而寄件人那一栏里，没有具体的地址，也只写了寄件人的姓名。
　　余征。
　　余夏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心里咯噔乱跳，才扑过去一把将信抓进手里。
　　信还没有开封，他火速跑到楼上，撕开信封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厚厚几张信纸叠在一起，放在最下面的是一张彩色照片，照片拍摄的地点应该是在校园里，背景是蓝天绿地，远处是长长的跑道，近一点是红砖黑瓦的宿舍楼，再近一点，就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短短的黑发，挺拔的身形，身上简单的黑色T恤将那张帅气的笑脸衬得阳光耀眼。
　　这样的余征比余夏想象里的还要高大一些，曾经清秀的眉目变成了成熟的俊秀，眉宇间都透出一股子自信的魅力。
　　“哥……”余夏伸出手指轻轻拂在照片里的人脸上，一个指头就可以盖住大半张脸，眉毛眼睛鼻子以及脸的轮廓，余夏一个个细细地描摹着，可传递到指尖的只有相纸的平滑冰冷，让这样的零接触立刻失去了真实感。
　　“小夏，快点趁热把汤喝了。”岳忠明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余夏刚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信纸还来不及收。
　　岳忠明放下汤碗，一眼就瞧见了桌子上的几张纸，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脸色慢慢变了。
　　余夏攥着拳头冲上去要抢信纸，却轻易地就被岳忠明伸手挡住了。
　　“这些你都看了？”
　　余夏还在伸手够着喊道：“没有！你还给我！”
　　岳忠明听了有些开心，他转过身去，只听嘶啦几下子，接着他走到窗口长臂一挥，纸屑就像雪花一样飞到了半空中。
　　余夏大喊了一声推开岳忠明探出半个身子想要去捞回来，却一张也抓不住，纸屑落在草地上星星点点，散落了一地。
　　余夏疯了一样转身就往门外跑去，可就是这样也被身后的岳忠明牢牢地抱在了怀里挣扎不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把它们捡回来！我要去见我哥！快点放开我啊！！”
　　余夏嘶喊的声音带了哭腔，他就要失控了，握着拳头胡乱地砸在岳忠明的胳膊上，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没有用的，余征让我转交给你的时候我就该把它扔了，你就当没看见吧！我告诉你，他们谁也带不走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
　　“啊！！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余夏摊坐在地下，头一次这么歇斯底里。
　　岳忠明皱着眉头蹲下来为他擦掉涌出来的眼泪，只说了一句：“就凭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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