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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依依
晨光已入得房内,洒在面上,子高微微睁开眼,只见坐在床头,微笑着的那张脸,缓缓起身,倒在他怀里,回给他同样醉人的笑,笑映在彼此眼里,成为约定,陈茜的手轻柔拍打着他的肩,将衣服递给他,扶他起身,带到镜台前,一如昨夜,替他束发。
镜中的人儿满眼皆是柔,放纵着情,漫溢着爱,手由着紧握,身由着紧贴,而后脚步轻移,一前一后,出得别院,朝前院去,在卧房里正坐着将军府的夫人沈妙容,身边站着她的贴身侍女楚风,膝边是已一岁有余的陈伯宗,正吵嚷着和陈伯媛争着一颗白棋。
门被轻轻推开,房里的人不禁抬头,望着站在门边貌似平静的俩人,神色各异,妙容眼里浮起惊疑,她没有料到陈茜居然会把子高带到这里,而且看他们忍不住望向对方的眼,该是情深义重的吧!那手指微微动着,是想握住彼此的手吗?该是吧!可惜这里不仅仅有着她,还有着楚风和孩子,伯宗虽小,但伯媛毕竟已有十二,他们就算是要干什么,也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才对。
“爹,伯媛好想你啊!”只这一声,便化解了无形尴尬,让众人皆松了口气,伯媛把棋子递给伯宗,冲到陈茜面前,仰望着他,满眼兴奋,只那眼里却还有着子高的身影,微微笑着。
“爹也想你!”陈茜把她抱在怀里,朝妙容走去,视线刹那交织,让楚风欣慰,让子高心颤,让伯媛木愣,让伯宗懵懂,一切已尽是在无言中,随即轻轻坐在榻上,把伯媛放在身旁,微笑着问道:“这些日子,可有何不适之处,如有,一定要让楚风来告诉我,知道吗?”
“没什么,不过三月而已,如若真有什么事发生,我会让楚风去转告你的,倒是你像是瘦了,这段时间该是累着了吧!”妙容的眼不由瞥向子高,好一幅春容秋貌、惊艳山水图,纵是身为男子,依然挡不住随意流泻出的满身华彩,倘若着上拖地长裙、宽衣披带,定会鹤立鸡群、艳压群芳。
“将军,其实夫人这段时间……”楚风想说什么,却被妙容的眼神制止,只得住了口,无奈望着她,随即,又被陈茜的言坚定心思,“说下去。”
“夫人这段时间害喜得厉害,经常感到身子虚弱,大夫来了几趟,说是,说是……”楚风瞧着陈茜微蹙的眉,安定着心,接着说道:“说是公子怕是会提前而来。”
“提前?”陈茜凝望着妙容,不由握住她的手,担忧的怪责道:“妙容,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让人来通知我,如若我今日不来,你还准备瞒到几时?瞒到你早产的时候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此不懂得珍惜自己,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懂得爱惜,别人又岂会疼惜。”
话里本无深意,最多只是意气之言,但却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让妙容的心,死死往下沉着,眼里旋即浮起哀思,喃喃的说:“子华,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再说,你的军务那么忙,不该为我这没什么大碍的身子操一些不必要的心。”
言一出,陈茜和子高竟是微愣,她眼里的幽怨他们读懂了,自上次与她共度良宵,怀上这个孩子后,他便不曾和她同床共寝过,他夜夜流连在别院,缠绵在子高身侧,为着他销魂,却是忘了该负起的责任,十三年,她这十三年来恪守妇道,未曾做错过一件事,相公、孩子都兼顾得很好,但他居然难抵这半年的温柔情意,为着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的眼,不禁望着彼此,又不安分开,子高垂首不语,陈茜微皱眉头,空气竟一时凝结,众人尽都无言。
抬头,妙容在心里沉重叹息着,瞧那一双眼,桃花带媚,春水含情,该是迷惑住了子华,让他欲罢不能、忘乎所有,淡淡开着口,说:“子华,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而且还带着韩子高一起来,不过放心,楚风的话多是夸大,我没那么弱不禁风,受不得雨露,再说有喜之人身子本就不见得有多好,既然常见,该应不疑,如若没什么事,我倒是想再歇一会,头几个月,总是会贪睡一些。”
“那好,你好生歇着,记得有事让楚风告诉我一声。”妙容盯着他的眼,楚风,楚风什么时候成了联系他们的桥梁,有事让楚风告诉,难道他竟是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吗?既然如此,又何必来看她,带着韩子高来看她,他是要告诉她什么,让她有自知之明,认清形势吗?
是啊!自知之明,认清形势,她早就该如此做,她哪里还有什么资本去与一个十六岁的人相争,十六,多美好的年岁,应得爱恋无边,再许下永生承诺,只他已为他许下承诺了吗?好可笑,即使有,又能怎样,他是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这个世界可以允许他的放纵,却不能允许他的厮守,与男人的厮守,真是可笑啊!
“我会的,有事我一定会让楚风转告你。”妙容扶住楚风的手,轻轻站起身子,朝里而去,她真的累了,不想再伤神劳心,何苦?为着一个心魂均被勾走的男人,只要她还是他的妻,那么足够,独守空帷又如何,愁思满腹又如何,能相守十三年,她修得了。
伯媛仰头盯着子高眼里的悔,不觉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着给他安心,轻声说道:“没事,娘会好的,我还要等着抱小弟弟呢?”
“谢谢你,小姐!”子高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那笑真真是温柔的,至少让她有着一瞬呆痴,如若不是手中又紧握起的棋子忽然坠落于地,她真是会愣得更久,慌乱中,忙低头拾起棋子,却迎上陈茜询问的眼,笑道:“爹,我会照顾好娘的,爹就请放心好了。”说着,急切拉起伯宗的手,朝里冲去,顾不得应该保有的安静。
“走吧!”陈茜不想多说什么,只向外走,让子高随他而离,慢慢走在长廊上,朝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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