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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宴

作者:海棠花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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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三十五


      又是一日玩闹,江玉鹄醉了之后说不清话,随从们便照例将他送到了官药局。局子中的人熟门熟路地将人抬到后院上房,叫醒洪银儿送去醒酒汤。

      洪银儿早已习惯,那醒酒汤每日都备着,待人来了上炉一热就成。手脚麻利地热汤入碟,不消一刻,便摆成装盘送了过去。推门入室,江玉鹄一身的酒气,面上失了光采,但双眸却不似酒后失神,沉静间自有一股冷冽之意。

      洪银儿低唤了他一声,江玉鹄抬头一笑:“又是解酒汤?”端起来喝了一口,“就是这味。”

      洪银儿道:“爷今天是不是不高兴?”

      “我哪日不高兴了?”

      洪银儿低低回了一句:“小的却觉得爷日日胡闹,却没几日是真高兴的。”

      江玉鹄一时吃惊,愣了半晌神,神色间竟有些恍惚,不自觉地抬起右手来,沉默着饮尽了碗中的醒酒汤,喃喃一句:“胡说八道。满桃都里,再没比我高兴的人了。”

      他说得热闹,那一头的洪银儿却是越来越沉默,到后来连带着身旁的空气都莫名地阴郁了起来。江玉鹄终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有异,奇怪地问:“你怎么了,可是受人气了?”

      洪银儿勉强笑了一下:“爷这话说的,有您和陆先生在,这里的人哪敢欺我。”

      “那你是做什么?”

      洪银儿垂下头,额前的碎发披落下来,挡住了那一双剪水向的眸子:“今天是四月十八,我娘的忌日。”

      江玉鹄一时倒不知该答些什么,他那样灵巧的一个人,最不擅长的便是真情实意的劝慰。偏生他自己父母双全,也没处去感同身受,此时说什么话都显得几分浅薄,只好尴尬地陪坐一旁。

      洪银儿闷闷地,又续道:“再过几个月,我爹爹的忌日也要到了。”

      江玉鹄立时想起南蔷的那一场大火,回到桃都,他便听叶叒说了,那一夜的火似是与邱相有关。之后他让叶又继续去查,却直到如今也没有找出更多的线索。

      “爷……其实,我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那年我三岁其实也快要四岁了,他们都以为我不记事,可是我是记得的……卖我去青楼的不是人贩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头几乎就快要听不见了。

      江玉鹄却不觉坐直了身子,缓缓靠近过去,伸手在她肩头一推,道:“那是谁?你告诉我……若他还活着,爷替你做主。”

      洪银儿把头埋得更低,半眼都不敢瞧他:“是……是我爹卖的我。”

      “胡说!”江玉鹄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你那时不过是个三岁的娃娃,能知道什么?定是记错了!”

      洪银儿默然不语,过了会儿,摸了摸鼻子抬起头来,脸上已然端起了微笑:“是,爷说得对,这样的事情非同小可……八成……八成是我记错了。”

      江玉鹄眼望着她欲站起,忽然喝道:“等会儿,坐下,给我把事情说清楚了!”

      洪银儿苦笑道:“说了是记错了,还要说什么?”

      “记错了就按错的说,我……我当个故事听就是!”

      洪银儿站在那儿磨磨蹭蹭,江玉鹄拖过了凳子一指:“坐这儿说!”

      于是洪银儿便在他跟前坐了下来,两人面对着面,一个眼睛紧盯着她的脸看,一个低垂着头拼命躲着他的目光。

      “怎么卖去的青楼我记不太清,但却记得爹那时抱着我哭得狠极了。那嬷嬷来拉我,她的嘴唇那样红,看得我害怕,我就拼命地拽着爹爹的袖子不肯松手。爹也抱着我哭,他从嬷嬷手里把我抢下来,说是‘不卖了’。那嬷嬷说,不卖可以,把钱还她。我只记得爹爹听后呆呆地站了很久,我不住地拉着他催他快走,他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我抱着他的腿,心里想着让他看一看我,看看我在哭了。往日里爹只要一看我哭,便什么事情都肯答应的……可是那一日他却一眼都没再看我。他撇过头,将我往嬷嬷怀里狠狠一推,我被嬷嬷死死地抱住,尖声唤他,他却连滚带爬地走了……”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是江玉鹄将手中酒碗狠狠砸到地上的声音:“王八羔子!”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额上隐隐暴起青筋,微微涨红着脸,显是怒到了极处。

      他平日里嚣张跋扈,脾气极差,但今天这般恼火的模样洪银儿还是头一回见到。没曾想那样张狂的一个人,真的恼怒起来反倒变得内敛沉默了起来。于是劝道:“后来长大了,我也问过当年事,说来也怪不得爹爹。那年页州闹了饥荒,爹爹领了朝廷的调令,领着全家老小自老家睢阳赶往南蔷,正巧路过那儿。先是护卫的队伍半道上让饥民给冲散了,后来爷爷生了病却是满城饿殍寻不到半个大夫,便那样病死在了页州。再往后,饥民暴乱,一家子东躲西藏地,奶奶也受不住奔波之苦生了重病。眼见着就快出西州了,爹爹已然身无分文,一家子老老少少地,若不想法子便一个都保不住了。卖我去青楼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后来他终于到了南蔷,便立刻着人回来寻我。只是那嬷嬷也不是页州人,那时已然连夜带着我走水路去了西边的全州。娘一病不起,爹爹五年来没有一日停止过寻我,终于还是将我寻到了。”她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抬眼望着江玉鹄的那一双眸子有多红,那挤出来的笑意有多丑。

      江玉鹄望着她,默然不语,半点也笑不出来。

      “我娘身子差,寻到了还算是心愿得偿多活了两年。只是……我回到家才现,家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是爹卖的我,人人都说我是被人贩子给拐了,连爹自己也这样说……他只怕不知道,三岁的我已然记事,我记得他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也记得他那时……始终不敢看我一眼。”声音止不住一颤,洪银儿不敢再往下说了,匆忙地抹了把眼睛,笑着说,“爷不必生气。我其实已经不怪我爹了,他也是没有法子了……只是每每想起来,难受还是会难受一阵的。纵是这难受,这些年来也一日比一日浅了。其实在青楼的日子也不是全无好处,我见多了热闹繁华、也见识了人情冷暖。那些负心的男子其实也各自有着苦衷,那些凉薄的女子其实也大多身世飘零。你看,这世上人人都过得不如意,但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

      江玉鹄的右手想摸一摸她颊边的泪痕,伸到一半却折转了方向,落到了她的头上,揉了一揉,含笑道:“年纪不大,道理倒是一套套的,像个老尼姑似的,怎么,师太还想点化我呀?”

      洪银儿“噗”地一笑:“所以爷不必在小的跟前遮掩,您那般的模样是真伤怀还是假开心,小的在青楼里看得多……”话越说越是不对,她猛地刹住话头,面色苍白地告饶,“小的又说错话了……爷您别生气……”

      江玉鹄沉着脸若有所思,忽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洪……洪银儿呀?”

      “我是说你原本的名字,你爹给你取的那个。”

      洪银儿一愣,呆呆地杵在原地沉默了一阵,终是答道:“小的原名叫作金燕支。”

      江玉鹄微微蹙眉:“‘燕支长寒雪作花,蛾眉憔悴没胡沙’……昭君出塞?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词儿。”

      洪银儿笑道:“娘可没有这么大的学问,她只是喜欢燕支草那般的红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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