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世上

　　少年情愫，无关命运。 ——日向宁次

　　她离开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她，是第三场中忍考试的试场上。
　　她举手弃权，转身离开，然后回了一次头。笑眸弯弯向队伍这边挥了挥手——她在鼓励佐助。

　　那时他在看着她，她笑过后便再也没回头。

　　明明是对人很有礼很温柔的一个人，却在自己的弟弟面前，从来都会忘了自己的队友，忘了她对他们的鼓励是多重要。
　　那时他不动声色地别回头，眼睛看向旁边的李。认为自己淡漠的表情与李失落的样子会形成对比。
　　“呦！宁次，让我们代替世上战斗到底吧！”双目燃烧斗志满满。

　　——原来，在乎的，一直只有自己。

　　——似乎，不是那一刻才明白过来，而是那一刻才承认出来。

　　——承认，是因为她打开大门离开的身影背着光，长发和白衣的景象太过缥缈，远没有她笑容的存在来得鲜明真实。

　　——像是要化进阳光再也不回头的样子。

　　他仰头，双拳紧握。

　　﹤﹤﹤

　　一直都记得，日向宁次对于宇智波世上的第一印象，是笑容。

　　新生在课堂上自我介绍。她上台微微鞠躬，半长的黑发随着她身子直起笑容绽开而晃动，透窗而过的阳光剔透如水落在她的笑颜上——宇智波世上，请多指教。
　　那时候六岁的男孩双眸淡然环顾，看到了班内男生女生都红起了脸。而自己却没有像他们那样脸红，所以他感到非常得意。

　　轮到他上台，同龄人无法相比的气势，他鞠躬，抬头，面无表情——日向宁次，请多指教。
　　他站在前面眼神扫过去，有一群脸红的女生，然后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既然她直直地看着自己笑容非常柔和，那么，她没有脸红也没关系，他依旧感到非常得意。

　　两人位置只隔一道走廊，每每他认真听课时眼角余光总能瞥到她支着下巴微笑着看窗外的样子，像是不专心于课堂，但老师指明要她回答问题演示忍术时，她总能做到完美。

　　这让他感觉很神奇，于是他也曾试着在课堂上不看老师看着窗外听课，望着望着，视线便不自觉地转向她的后脑勺，她的黑发总像染了一层淡色光晕。

　　窗外的景象、她背对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是一道直线。

　　后来却终于发现，看着窗外不看老师的演示，有很多听不懂的地方。
　　于是他转回了头。她却依旧将目光留在窗外。

　　不明白她一直在看什么。

　　放学时教室里没有人。他四顾了一下跳出窗子，沿着她一贯的视线向前走，视野里是不够漂亮的花花草草，没有特色的树木，然后走到尽头，便是校门——经常有来看一看自己孩子的家长路过，经常有等待自己孩子放学的家长站在这里。
　　并没什么好看的。

　　身旁有一个身穿黑衣带着木叶护额的少年，比他大几岁的样子。他双手环胸闭目靠在校门口的墙上，看起来十分成熟稳重。

　　于是他也往墙上靠去，学着那少年双手环胸开始深思——还是不明白，她一直在看什么。

　　沉思中，感到身旁靠在墙上的人看了过来。他抬头，困惑于他刚刚还漠然此刻却柔和的表情，然后他顺着那人真正的视线看过去——是奔跑过来的宇智波世上。

　　他愣了一下，在她跑到面前时踏出一步，面无表情等着急切跑过来的她先打招呼。

　　黑发风一般的拂过面颊，她擦肩掠过，对身后少年张开双臂，声音与笑容一同扬起——尼桑。

　　他再次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到的只是那个少年抱着她离开时向他投来的淡淡一瞥。

　　然后渐渐明白，宇智波，日向，同样是木叶名门。但他是日向一族被抛弃被封印的日向分家之子，她注定幸福的命运从一开始便和他是不同的。

　　直到宇智波一族被灭门。
　　直到知道，灭族的人是那时候一直抱着她的哥哥，而留下的，是她和她的弟弟。

　　——最初，无法想象一直在笑的她会是怎样的神情。

　　上课时再也没有见过她望向窗外，于是转头便能看到，她弯起来黑得十分纯粹的眸子。

　　——最终，无法理解她对命运那样微笑看待。

　　之后便是第三班的成立。

　　她笑容不变仍像小时候那般温和，“今后我们就是队友了，宁次。”
　　注视她沉黑的眸，他点了点头，“嗯。”

　　同学，队友，青梅竹马——那是他与她之间的羁绊。

　　﹤﹤﹤

　　来到医院，推开病房看到的是一室空荡，床上的被铺整整齐齐，问了护士，护士却只是摇头。
　　双脚拔地他跳出窗外，跑过一条街直接跃上二楼。
　　她家门大开着，站在门口的人看过来的眼睛——阴沉至极黑不见底——不是颜色纯粹的笑眸。

　　“世上在哪里？”
　　“呵。”佐助勾起唇角笑得嘲讽，“叛逃了。”

　　猛然间，脑中是她背对着他摆摆手的样子，“那么，再见。”

　　——原来，在乎那些的，一直只有他自己。

　　——她离开的时候身影像是要化进阳光再也不回头的样子。

　　一语成谶。

　　他双拳松开停在原地，阳光打在面前佐助的脸上一下子黯淡了起来。而他脸上面无表情。

　　三人平常的训练场所。
　　身旁只有李在挥拳踢腿，“哟！宁次，我们要努力！”木桩被他一脚劈断，“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回世上。”

　　“啊。”他应声，将手里剑甩上木桩，仰头树枝间再也不见平常散落下来的黑发。

　　此刻他唯一想起的是世上躺在树上仰天的神情，眸子微微眯起笑意在阳光下蔓延开来无穷无尽，她问他：“宁次，你口中的命运，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
　　她低头牵起唇角笑得云淡风轻，“命运存在的意义，是让我们看清与它背道而驰的正确之路。”

　　“是吗。”

　　——他想，他终于再也不会相信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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