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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故人旧影
“你躲那儿干嘛?”苏特站在厨房里,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正瞅着自己,笑着回身,正看见韩默躲闪不及的背影,遂笑着走过去用筷子敲敲他的头顶:“去把碗拿来!”
韩默低头,蹴溜溜的钻进厨房里,返身把汤锅和碗放在桌子上,很老实的坐在椅子上,看见苏特把电饭锅的内胆放在桌上铺的白毛巾上,赶紧站起来给两个碗里盛饭。
苏特看着认真盛饭的韩默,学着小小孩儿的样子,手里攥着筷子兴奋的在桌子上敲击:“开饭喽!开饭喽!”
韩默扭头,狠狠的用白眼睛瞥他,没好气儿的把饭碗摔在他的面前,抬头看了眼兴致盎然的苏特,急急的低下头往嘴里扒拉饭。
苏特浅笑,决定不再逗弄小孩儿,伸手往韩默的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尝尝,跟你果子哥哥学的!”
有些话,如果再让韩默考虑第二次,他绝对不会说出口。
也许是因为苏特的那句“心灵寄托”的莫大精神震撼(刺激?),韩默那平时还算灵光但到了关键时刻就轴成一根筋的脑袋,有些转动不开了。
苏特自从河堤回来之后,就没再开口责备过他。只是帮着他上药,给他做饭,晚饭后又精心挑选了上好的水果,然后带着他登门道歉。
韩默还记得苏特嘱咐男生时的表情,他那样看着自己,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宠溺。更没有斥责别人的孩子,而是放低了姿态,叫人无法拒绝。
父亲么?
韩默懵懂的意识里开始勾勒出从未有过的雏形。
他们不是被厌弃的孩子,父母只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暂时把他们寄养在孤儿院里,总有一天会来接他们回去,开着很大的轿车,轿车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玩具。
这几乎是所有孤儿院里的孩子幼年时给自己编制的梦想,而这美好的希翼,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浅淡,最后带着满满的不甘,了无痕迹。
而韩默从小就没有感受过这种梦想破灭后的凄然。有朝一日,即使那两个所谓的父母带着金山银山来接被抛弃的他回那个所谓的家,他连他们的面都不会见。因为他想得到的时候没人给予,即使是再渴望的,就算后来有人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他也不会再抬一下眼皮。
过午不候。
可是苏特却给他展现出了一种新鲜的形态,不同于兄长的,更接近于父亲的,也许是他渴望却一直深埋在心底不曾感触到的。
韩默头一次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站在苏特的床头,不给自己停顿的间隙。从为什么打架,直到小时候因为自己手上的面包片比旁边孩子的小了一圈,而狠狠的咬上人家的拇指。巨细靡遗。
苏特只是一直静静的坐在床头,看着他嘴里絮絮叨叨的像是着了魔障,没有打断,偶尔的微蹙眉头,偶尔失笑,直到韩默气喘吁吁的瘫坐在木质地板上,苏特才起身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竟觉得他像只没了提线的木偶娃娃,浑身瘫软。
苏特为他倒了水,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他知道韩默为什么疲惫,十六年来,也许连韩东都不曾了解到的世界,这一晚,他似乎看尽了那里所有的喜怒哀乐。
倔强的,不愿服输的,总是因为事与愿违而独自颓丧却总是在人前不可一世的小小孩子,慢慢长大,长成了自己面前的这个挺拔少年。他还会长大,长成一个有为青年,一个可爱孩子的父亲,直到躺在摇椅里晒太阳的倔老头子。
苏特俯下身,淡淡的微笑,用手轻轻抚着韩默的额头:“你今天能把这么多的事情和我分享,我很荣幸,以后,所有的事情,快乐的、悲伤的、得意的、失落的,全都不要憋在心里,告诉我,即使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能把好情绪加倍,坏情绪减半。”
韩默闭着眼睛,忽然猛地用手把被子提过头顶,隔了很久,苏特抱着双臂想着是不是要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以免他窒息,他忽然隔着被子,瓮声瓮气的小声嘟囔:“大叔,我,以后会很听话!”
表白般的约定。韩默说出口后,才来得及尴尬和害羞。
韩默撇了撇嘴,对着糖醋排骨左右戳刺。苏特看着他,轻轻笑着要摸他的头顶,他慌忙躲开,侧着身子撇着嘴:“别乱胡撸,小心头皮屑掉进碗里。”
一小块排骨梗在喉咙口,苏特险些食不下咽。看着韩默露出奸计得逞般的坏笑,忽然觉得这孩子越发可爱了。
“你是不是对你果子哥哥有什么偏见啊!”苏特拿碗给韩默盛汤。金针菇蛋花汤,用排骨汤熬的,里面还放了粉丝。很独特的吃法,苏特上大学时的自创菜品,没想到受到了韩默的强烈好评,当然,那个人也曾经搂着他的脖子称赞美味。
苏特轻轻摇头笑笑,没想到两人的口味居然如此契合。
韩默狠狠的嚼着嘴里的排骨,哼,有失水准:“人不对味儿,教人做的东西也不对味儿,哪天我做给你吃,绝对比这个正宗!”
苏特放下碗,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韩默不理会,伸手抢过汤碗,“呼噜噜”的灌下一大口。
这世上就是有人天生不对盘,就比如说韩默和成果吧。韩默第一次看见他就猛然的全身警戒,即使成果表面上再怎么友好,但从他眼神中透露出的敌意还是无法掩饰。
成果打潜意识里就觉得韩默对苏特只能造成困扰,百害而无一利,这种保护意识,类似于母鸡总是把小鸡护在肥硕的翅膀底下。
全都是动物般的本能,所以说韩默和成果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相似的。而相似的人相处起来,只有两种模式,一是死党,二嘛,就是敌人。
苏特叹气:“其实你果子哥哥心眼儿挺好的,你和他呆久了就知道了!”韩默吸了吸鼻子,咧了咧嘴。敬谢不敏。
“一会儿吃完饭把桌子收拾了,然后写作业,还有!”苏特趴到韩默近前,微笑:“写完了可以玩会儿电脑,但是不许时间过长,自己不许动火,等我晚上回来做饭!”
韩默轻轻点头,把粉丝吸进嘴里,鼻子红彤彤的:“诶?大叔!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说着他抬起眼,正对上苏特惊慌的眼神,于是放下碗,双臂抱在胸前,歪着头静静的等着苏特老实交代。
韩默可没忘记上次的眼线事件,苏特装糊涂,韩默可不糊涂,一是为了留些面子给他,二是当时觉得没必要了解太多。可现如今不同了,他要好好了解这个人,可别再企图用那么拙劣的谎言蒙混过关。
“大叔……”“我在酒吧演出。”苏特截断韩默的话,双手做投降状举过头顶,微微蹙着眉头,似是很无奈:“我每天跑场子,反串唱歌,时间不固定,所以……”
“反串?”韩默挑眉,左右的看了看苏特的板寸,脑中自动呈现出他戴着假发浓妆艳抹的尖细着嗓子……忍不住浑身恶寒的抖。
收好了用完的碗筷抱进厨房,韩默忽然听见开门声,赶紧追出来,在衣服上抹净了满手的泡沫,拉住苏特,有些嗫嚅:“大叔,合约期满了,就别再做这个了,找份正经事儿,实在不行,等我长大了,我养你!”韩默抬起头,眼神很坚定。
苏特微微愣怔,忽然有些愧疚,用手抚了抚他的头顶,微笑着轻轻点头:“好!”
在银行里调出别人的消费记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余锦年能挑起这么大的事务所,人际关系网之庞大,可想而知。再加上渗透到各行各业的“眼线”和“卧底”,苏特有时甚至有些敬畏他。
这个男人绝不简单,而这个不简单的男人,今天告诉苏特,让他不要随便同情心泛滥。
“刘均庭的事儿就算是了了,那男人不是傻子,绝不会花了钱来捕风捉影!”余锦年喷出一口烟,微微眯着眼睛。苏特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严肃,他回头,冲着苏特微笑,却让苏特感觉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苏特,这么长时间,我有多看重你你应该知道,你得知道你是干什么的!”看着苏特要反驳,余锦年轻轻摆了摆手:“我知道,谁都是人,都有个同情心,但是……”他起身,双手撑住办公桌,居高临下:“同情心这东西不能乱用,我不想这种事儿发生第二次!”
不是劝告,是警告,苏特除了沉默,无言以对。
拿着刚刚调出的交易记录单,苏特坐进车里赶紧挂了电话回事务所:“喂?余老!那边的单子调出来了!”苏特说着低头翻了翻手下的单子,不禁的摇头哼笑出声。这么多的出账进账,居然不肯还那几万块钱,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是窥探他人隐私还是行使公民正当的知情权,这中间的准绳,就是私家侦探们游走的界限。
韩默挥汗如雨,手底下的拖把穿梭往来很是卖力。擦完了客厅的瓷砖,卧室里的木地板就要小心的用棉布擦拭了。韩默拿着短柄的小扫帚和簸箕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清理着苏特卧室地上的灰尘。
“诶?”韩默放下手上的东西,疑惑的探出手去,把床头柜和床铺缝隙间的东西慢慢抻了出来。扯开最外面的塑料袋,然后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纸。费了半天劲,韩默总算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一个不大的木质相框。
完全没有考虑这样算不算是触犯了别人的隐私,韩默拿着相框端详起里面的照片。
两个少年。一个稍微纤细苍白,眼睛很漂亮。另一个把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揉着他的发顶。
韩默轻轻咬住了嘴唇,伸手抚上相框里的那个少年。
那是苏特,微长的鬓发掩映下,是一双带笑的眼睛,那表情,很幸福,很灿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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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母鸡成果,煽动翅膀护住苏苏:“表碰瓦家滴孩子!”
小老鹰韩默,伸出两只利爪:“放开!!你想shi啊!!”
某扈喝茶~~~坐在一边观战~~~天是越来越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