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邻月惊年少

作者:黄昏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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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还在这里?
      周红叶以为她有可能是遇上红奴,结果没想到让他遇上了正主郑栩。可是,他都遇上了郑栩了,那红奴呢。
      按理说,郑栩应该早就到了大雁关才是,可她都追上这里了,郑栩也才在这里么?
      周红叶生怕被郑栩认出来,极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幸亏郑栩没有坐她这一桌。可转念一想,郑栩怕是认不得她的,她与郑栩正儿八经的面都没有见过,只有每次的遥遥在望罢了,想到这里这才叫她放下了心来大快朵颐。
      晚上周红叶被分去和一家三口挤一屋,那对夫妻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活蹦乱跳的,一晚上都不睡,趴在窗户上不肯关窗。倒是开心了那孩子,冷死了周红叶,她裹着被子都觉得冷风从四面八方钻进来,果不其然,第二天她病了。
      “咳咳咳…”周红叶难受得紧,都没有力气上去吃饭,那对夫妻心存歉疚在船上自发的给她找大夫。
      “我屋里那个小兄弟昨儿个吹了风这会子怕是病了,咳了一早上了,这船上是否有大夫帮忙给去看看呢。”
      那娘子问了一圈皆是摇头,没有会医的人,所幸要放弃了,郑栩感念皆是自己郑家天下的臣民,于是便让辛集叫孙先生过去看看。
      “你让孙先生去看看吧。”那孙先生是他府里的幕僚,会点奇门异术,也会看个头疼脑热的,一般的病他也能奈何得了。此行带上他属实因为路途漫漫,道阻且长,总有个用武之地。
      有人愿意出面帮忙看病,那娘子好生欢喜,引了孙先生前去。
      昏昏沉沉的周红叶殊不知那对夫妻自作主张给她找了大夫来,迷迷糊糊之中只知道眼前人影晃晃悠悠。
      孙先生进屋来大致扫视了一眼床上的人,薄被之下的身形格外娇小,面色苍白无力,眼下黑影重重,帽沿散着几缕乌丝,额头细汗淋漓。
      他从被子里掏出周红叶的手腕,只觉得这骨架不似正常男儿的骨骼,盈盈一握的皓腕让他想起了府里的婢女。
      随后搭脉寻病情,几分过去,心中有了答案。果不其然如他所想,此人是女扮男装。
      “这里毕竟有限,开不了药方,我稍后让船家煮上一碗姜汤你喂她喝下便是,多盖两床被子捂热了明儿就大好了。”
      “谢谢先生。”娘子道了谢送人出了门,那方孙先生就回了郑栩身边。
      “那生病的……”
      孙先生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去讲他今儿遇到的事儿,反倒让郑栩误会了。
      “怎了,可是什么疑难杂症?”
      “唉~倒也不是,只是那位病着的,可不是什么男子,而是位女儿身的姑娘家。”
      “姑娘?那称自己叫周邻河的是姑娘?”这倒叫辛集也诧异了,曾经以为只是偶然,现在一看,怕是其中有诡啊。
      “是啊。”孙先生自是知道这权利之争的利害,是以不得不防啊。
      “殿下,您可要提防着,我们这一路看似风平浪静,其实蕴藏杀机,说不定那女子就是谁指派来卧底您身边的刺客。”
      郑栩回想起那个在灯光下朦胧又唯美的轮廓,熟悉是眉眼,像极了某人。
      “无妨,我大致……知道她是谁了。”
      周泽将军有女,不输男儿气魄,有志当是,不论英才,相比起从宫中长大的周邻河,周红叶更像是周家的继承人。
      只是不知道她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出了京城来这里作何。
      夜里起了汗,第二日的周红叶果真大好了,自己爬起来出去找吃的,不过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她也没想着有人给她留吃的,不过令她意外的是,那本以为会是空荡荡的客厅里,居然有个人背对她而坐,她过去一瞧赫然是郑栩。
      “您……好。”周红叶差点说出您怎么在这,幸亏自己脑袋转的快。
      郑栩示意桌子上的面条。
      “听说你病了,知道这会定是饿了,特意给你留了碗。”
      “谢谢。”不感动那是假的,说实话这是除了家里人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埋下头怀着激动的心刨拉着面条,人郑栩就自觉的的出去了,她后来从那对夫妻那里得知,给她治病的也是郑栩的人。
      能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他又能多坏呢?为什么贵妃娘娘总是说他用心险恶呢?为什么父亲时常告诫他们远离大皇子一派呢?
      她不懂,明明那个人很好,却要因为不在一个阵营就对他怀有恶意。
      她站坐在沙袋上,看着船头的郑栩,迎着从江里吹来的清风,卷起他的衣角,肩膀上的发丝胡乱的舞动着,像是挣脱却也挣脱不掉,那挺拔的身姿,巍巍不动,于人群中脱颖而出,人中龙凤果然如是。
      她突然明白了为何红奴为何宁愿瞒着父亲也要和他走得近。
      其实像大皇子这样的人才是每个女子都向往的人,无论是那高贵的身份还是这个人。
      她觉得此行定会不负她的期望。
      水路比陆路快不了多少,但总归还是到了下船的时候,临行前,周红叶磨磨蹭蹭到郑栩面前,扬起自己的小脸。
      “你们也是到水都的啊?”
      水都是上北最后一条水路,在这里下了船就要走陆地上大雁关了,不过都到了这里,离大雁关也就这一日的路程了。
      郑栩摇头,周红叶有意装作不识他,那他也乐意去配合她,两个彼此知根知底的人此刻却扮演着相见不识。
      “不是,去大雁关的。”
      “噢,好巧,我也是。”周红叶乐呵呵的点头,看着辛集买了马来,连忙表示要同行。
      “那……可否,捎我一段?”不是她脸厚,而是这一路风餐露宿的确太苦了,可怜她又是孤身一人在这他乡异地,还是结伴同行的好,更何况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郑栩而来。
      她想知道郑栩这个人,是怎样的人,想知道,红奴为何那般维护他。不过她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还是想要接近他,认识他。
      “老刘回来了。”
      所有人翘首以盼,等着老刘拿着钱回来,周邻河也投去了目光。只见老刘提着一个钱袋子大摇大摆的进来。
      “这是今天的赏钱,爷说了只要好好办事必不会少了我们兄弟的。”
      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去抢属于自己的那份,周邻河也免不了庸俗,只是不去哄抢,最后得手的碎银子也没有用,揣进怀里以备不时之需。
      后半夜的时候,那些拿了钱出去潇洒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挤在一起叙说着今日的酒是多香醇,碗里的大猪肘子多么肥嫩多汁。
      渐渐的也就都热闹起来,没有人睡得着。周邻河看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破鞋包不住脚趾,却因为饱餐一顿就喜笑颜开心满意足。他突然觉得,这个时代是可悲的,富贵的只会更富贵,而穷人只能更落魄。
      夜里大家围着火堆取暖,周邻河发现对面多了块空石板,而以往都是坐满的。
      “怎么只有十个人了?”他数了数,那日去赛马道都是十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少了个。
      有的听见了却没有理会,有的表示不知道一问谁都不知道少的那个人是谁,大家一起这么久,却连那个人的名字和样貌都不记得。
      “可能出去花钱了,这都很正常。”老汉拉着他不要继续揣测,大家得了些钱,肯定是要出去花的痛快。而他不知道的是,躺在一边的老刘听着周邻河的话,眼神逐渐蒙上一层阴翳。
      第二天,那个少了的人还是没有回来,老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别想了,就是我们这些人了,没有再多的了。”
      “什么意思?”周邻河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对一个突然消失的活生生的人表现得那般无关紧要。
      “办事捞好处,也得给人留好处。”
      老汉说的够直白了,一周邻河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直觉问题就出现在那个老刘身上。
      “是他?”
      “我们曾经是将近五十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后来啊,死的死,走的走,也剩下了十几个人,到今年还有十个人算苍天眷顾了。”
      老刘掏出他得的碎银子,在黢黑的手掌里摩挲着那不规则的边角。
      两个人没有沉默多久,外面就有人跑进来喊人。
      “快快快!李府上又施粥了!”说完不管有没有人听见,顺便找到自己的碗兴冲冲的跑去了。
      周邻河跟着老汉也去了,排在长长的队伍的末端,一眼望不到头。
      不仅有乞丐,也有平民百姓,都在等着那顿免费的午餐。
      在队伍里可以听见前后都在议论李府,年年都会出来布施,而且粥里还有青菜和肉糜,对于一年都吃不上一口肉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最奢豪的饭菜了。
      李府……这两个字钻进他脑袋里,他就想到了李文意。
      李家父子族人都在大雁关,家眷也都随军迁来大雁城安居,这李府就该是他们了。
      周邻河夹着碗四望,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他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欸!你去哪儿?”老汉看着排自己前面的人突然脱离队伍也不知道干嘛直冲冲的朝一个方向走了。
      当然他的呼唤是唤不回周邻河的。 他跟在老刘身后看着他和一个身穿青花色衣服的人在说话,然后那个人拿出一个小纸包交到了老刘手上,可不管周邻河怎么伸长脖子都看不见那个人的半副模样。
      他看着那个纸包心里已经脑补出一副画面,按照剧情发展,这个纸包十有八九是药粉,而在这个时候出现这包药,肯定是要倒进粥桶里的。
      满城的人都在这里领粥,要是给人下了毒,岂不是要生灵涂炭了。
      他不知道跟老刘见面的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刘要替他做事,可是今日是李家布施,一旦出现人命,便教李家落人口实,背上了一口卸不掉的黑锅,固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陷害李家,但他已经在这泥窝里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周邻河不动声色的先回了队伍里,给他留着位置的老汉追问。
      “干嘛去了喊你也不听?”
      “尿急。”一句尿急才堵住了老汉的追问。
      周邻河的视线看到老刘从某处出现,然后站在了队伍的前端。他盯着他的袖笼,他敢断定,药粉在他的袖子里,而他之后的粥肯定是不能吃了。
      该怎么办?去和前面施粥的李府管家说这粥有毒吗?
      那肯定不会被人相信反而会被撵出城去吧。
      周邻河大脑飞速的转了一圈,最后心一横。
      他扣紧碗就跑到队伍前面去,正好看到老刘端了碗满满的粥出列。刹那间,他和老刘对视上了,老刘一边喝着粥一边直直的盯着周邻河。周邻河直接挤开他。
      “我饿死了!我要饿死了!”
      他挤开最前面正接碗的老人,嘴里嚷着肚子饿,扑在了桌子上,手上故意使力推倒了两桶粥。
      热粥倒在两个布粥的家丁身上,惊慌之下丢了勺子去拂身上粘着的粥。
      李家随行的士兵瞧见异常,来了两个人扣住了捣乱的周邻河。
      那士兵果不其然是李家出来的,话不多说直接反锏了周邻河的手按在背后教他动弹不得,一个甩腿踢在他脚肚子上,疼得他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一个挎着腰刀,身穿砖红色盔甲,威风凛凛的人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将军,这人撞到了粥桶。”
      那人看着不过二十而已,却浑身散发着嗜血的诡异,特别是右脸颊一道从颧骨斜进鬓发的刀疤,让人不寒而栗。可是,除却他脸上那道疤,这个人有种摄人心魄的妖冶,那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眸子如古潭般幽深,盯着人犹如一道冰刺。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饿了……”周邻河从发丝间看了一眼那人,然后就赶紧低下头来做惊恐万状的模样。
      这时老汉跑上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周邻河身边,望着站在台阶上的人哀求。
      “军爷军爷,就绕过他吧!这娃是我可怜的侄子,跟着我过苦日子,这不饿得久了脑子一糊涂就……”老汉气急败坏的拍手,一副懊恼又怒其不争的模样。
      就在所有人以为周邻河要吃苦头的时候,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算了,今日的布施到此为止,都回去吧。”那少年将军挥挥手示意就此打住,周邻河这才被人放开。
      他揉着酸痛的胳膊,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那年轻的将军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没想到会这般轻而易举的饶过了他。不过是冒险了些可也值得他救了这么多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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