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间隙[魔入间]

　　铃木入间睁开眼，他做了个十分奇怪的梦，但他记不太清了，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声音在呼唤着模糊不清的人名。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由大脑皮层对脑电波进行处理分类，杂糅交合才会有梦境雏形形成。简而言之，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必有几分道理，身体经历过的都会被大脑记住留存在记忆之海深处，待得夜晚寂静无人之时缓慢攀爬而出。

　　但铃木入间可以确定，梦中留存的模糊印象给予他极大的震撼，在唯物主义旗帜下长大人类世界观并不容许那些看似正常实则虚无缥缈的壮阔存在，但他确实是记不太清了，醒来激昂迫切想要寻找、紧握些什么的欲望也就随流失的梦境消散在微凉晨雾中。

　　铃木入间起身披了外套，大宅里静悄悄的，家属们都外出工作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现在是休学期，他不用去学校，铃木入间在水池旁接了杯水，正慢慢喝着时，门铃很清脆地响了。

　　透过猫眼望去，空空荡荡，没有人影。再打开门，门口不知被谁放了两个原木箱子。上面贴着[请：铃木入间先生，收]之类字迹毫无辨识度的字条。铃木入间探出头去四处打量着，还是没有人的踪迹，只有面前堆叠在一起的两个小手提箱。

　　他揭下纸条看了眼，疑惑着把两个箱子带回家。箱子很精致，木制表面花纹蔓延，有两颗不同颜色的水晶镶嵌其上，鎏金顺畅雕刻了大写的英文[Alice]与数字[2]和[3],总体看起来完全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精致的手作品仿佛停滞在18世纪的时间里，封存了穿越时间而来的禁忌。

　　铃木入间看着木箱旁侧的铜锁，他没有钥匙。只能试探性伸手去触碰，细铜锁被手指拨弄轻轻晃了晃，也不知是时间太久锁柄锈蚀还是他太过用力的缘故，很轻很轻的一声[咔擦]，铜锁落在桌上，箱子开了。

　　铃木入间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逐渐攀升的好奇心胜过内心隐秘的恐慌，纵使人类的第六感在报警组织，但很快就被置之不理。他轻轻揭开木箱，标记为[3]的箱子内铺满了粉色蔷薇，一具小小的、精致的人偶阖着眼侧身睡在箱内。铃木入间控制不住身体向人偶伸出手，娴熟的将人偶从箱中取出，抚过人偶顺滑柔软的脸颊与樱粉的发，抱在怀中。

　　人偶的脸颊很软，与人类皮肤极为相似。铃木入间垂下眼看着手中这具人偶，自动地取出箱中发条上紧旋转，但他丝毫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只是继续上完发条后将人偶放置桌上，注视着人偶缓慢睁开眼，那是双倒映过晚霞与樱花的眼眸，澄澈的粉色水晶被打磨圆润，水色很足。人偶的眼珠无机质盯着前方的铃木入间，瘫软在桌上的身体支撑起自己，缓慢摇晃着身体一步一步晃晃悠悠走过来，

　　铃木入间轻声叹息，向人偶方向伸出手，他微笑着看向结结巴巴磕磕绊绊走动的人偶，轻声念叨着,

　　[好孩子，到我这里来，阿斯莫德。]

　　话语出口，铃木入间兀然愣住了，他本不该知道人偶的操作方法与称呼，他也不该如此娴熟毫无阻碍。他能回忆起自己刚才的行为举止但他找不到根溯与缘由，一切仿佛是出自本能与习惯，他好像天生就知道这样可以唤醒人偶，这样可以唤醒他们的灵魂。铃木入间愣愣看着逐步向他走来愈发顺畅的人偶，名为[阿斯莫德]的樱色人偶。

　　阿斯莫德注视着铃木入间，脚步愈发清晰。他的灵魂已被从黑暗中唤回，他的理智在清醒。阿斯莫德一步步走到铃木入间面前，脱帽弯腰很恭敬地行了绅士礼，粉水晶的人偶眼珠流光溢彩，水晶内部纤细的晶丝如蛛网，他看着面前的人类,向铃木入间示意伸出手，铃木入间看了他的大小，犹豫着将自己的小指伸过去。阿斯莫德握住小指，在指尖轻轻吻了一下，很瑰丽的粉色光芒在人偶与铃木入间手上环绕，四散的流光纷纷扬扬汇聚在铃木入间手背，勾勒了一朵粉色的蔷薇花印记后消散，铃木入间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名为[阿斯莫德]的人偶缓缓开口，声音稚嫩却也低沉。

　　[我是第三人偶，阿斯莫德·艾利斯。入间大人，我将成为您的Alice。]

　　铃木入间愣愣看着，[Alice]的涵义他是陌生的，但他却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他的脑海内部纠纷复杂，会说话会走动的人偶与自己熟稔娴熟的开启动作，以及那持续多年的，盛大旷阔不为人知的梦境。

　　铃木入间晃了晃脑袋，试图冷静下来。阿斯莫德小小的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脸颊上，人偶手指上银质戒指有微弱的光轻快闪烁，铃木入间的脑海平静下来，他再看向注视着自己的人偶，明明是不该拥有感情的冰凉眼珠却充斥担忧与关怀，铃木入间感觉自己魔怔了。阿斯莫德再度开口，

　　[入间大人，您可以拥抱我吗？]

　　阿斯莫德抬着一张精致的、毫无瑕疵的脸看向人类，铃木入间愣了下但他从不会说出拒绝的话语，他踌躇了下还是将人偶抱起，小礼服下人偶的关节触感很清晰，但外露的皮肤却很柔软顺滑。铃木入间漫不经心的想着，阿斯莫德伸着手环着他的脖颈并攥着他的衣领紧紧不放，人偶的脸很青睐般蹭了蹭铃木入间，铃木入间看了眼没有多言。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标记为[2]的箱子也打开，也许说不定可以在箱子里找寻到这些事情出现的相关缘由抑或是蛛丝马迹。这个箱子也是一样，在手指轻轻触碰过后，铜锁轻碰就咔擦掉落下来。铃木入间站在箱子前静默了会，阿斯莫德坐在他肩上漫不经心拽着他湛蓝的头发玩，目光甚少分散给桌上的另一只箱子，他的全副注意力都停留在身侧的人类身上。

　　铃木入间深吸一口气而后掀开箱盖，葱绿的人偶阖目侧躺在猩红的天鹅绒上，她娇嫩的脸颊旁放置了一束开的正盛的小雏菊。铃木入间颤着手将人偶扶起，在箱中找到发条，扭紧上好，发条[咔擦咔擦]旋转着倒计时，葱绿的人偶缓缓睁开浅淡翡翠的眼眸，目光从上而下扫过铃木入间与他肩侧的阿斯莫德，人偶勾起嘴唇绽出笑颜，她快速适应着许久不动的身躯，从箱子中爬出来一步一步歪歪扭扭地走着，

　　铃木入间声音颤抖，熟悉的名字显现在心头，他呢喃着缓缓道出，言灵即唤醒，朝着向他走来的人偶伸出食指，

　　[到我身边来，克拉拉。]

　　[好的，入间亲亲。我是您的第二人偶，瓦拉克·克拉拉，我会是您专属的Alice。]

　　葱绿的拥有少女形态的人偶弯眼开心的双手抱着食指，在指尖印下一吻。点点萤火虫般温柔的光点在周身环绕，从克拉拉眉心而出的金绿色刻印镌刻在铃木入间手背，在蔷薇花印记的外围环绕一圈橄榄枝，印记闪了闪再度飞回克拉拉眉间。阿斯莫德缓慢抬起头瞥了眼金绿色的刻印再次将头埋进铃木入间脖颈。克拉拉拽着铃木入间的食指不放，很开心地笑着坐在桌沿晃着细细的腿。

　　铃木入间再次醒了醒神，看着身侧两个莫名被唤醒缠在自己身边的人偶，他再度拾起桌上的纸条，先前无意间被忽略的纸条的落款处大大方方写着字，简单的一横就结束。铃木入间揉捏着纸条拍了拍头，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后将纸条卷起扔进垃圾袋，拎起箱子和坐在自己左右肩上的人偶们认命般上楼回到房间。

　　被丢弃在垃圾袋里的纸条在无人问津后，雪白的纸面很快泛黄变黑，化成一滩渣滓悄无声息消失在空气中。

　　铃木入间在做梦，他能明确感受到自己在做梦，身体没有知觉，自己很轻。而且周遭环境很明显的就与自己生活的时代不搭配，如果要说相像的话，与放置人偶的木箱的风格极为相似，一样的繁琐与华丽，这地方很熟悉，他好像来过多次一般，自心而生出熟悉感。

　　有人走进来了，铃木入间有些畏惧想往旁边躲，那个人却从他身体穿过去了，铃木入间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手，透明的虚幻的，果然是梦境啊。

　　他打量着那个人影，赤红长袍裹住了身形，长袍上绣满了类似魔法阵般发光的图腾，零星的宝石缀于其上，那个人有湛蓝的发与同色眼眸，但面部五官都被浓雾笼罩看不真切。那个人拿着刻刀在雕刻些什么东西，铃木入间悄悄凑近去看，是人偶的关节，与阿斯莫德和克拉拉的关节很相像，不过这个人组装的人偶还是不甚成熟尚且还有些粗糙，

　　头颅、四肢、躯干骨都被雕刻好组装在一起，他拿起深绿的猫眼石，镶刻进人偶的眼眶，人偶的眼部直直朝着铃木入间的方向，铃木入间几乎以为自己被察觉发现了、情不自禁打了个抖。那个人又伸出手在自己中指上很快的用刻刀划了一下，猩红的血珠汇聚在指尖，他将血珠抹上人偶的唇瓣，人偶的唇鲜红润泽，他的手苍白、骨节分明。铃木入间看见他皱着眉从心脏处取出一颗颜色近似深红的，外观介乎透明与半透明之间的石头，他将石头划成两块，一半放回心脏，另一半嵌进人偶的心脏之处，那里有专门开拓出来的心房。

　　铃木入间紧紧盯着那块石头，他知道那是什么，那块石头的记忆就像是谁塞进他的脑海里一样晦涩，记录在无数古老典籍之中永恒迷失的存在，炼金术士们向往而不得的圣石，第五大元素，被誉为太阳的象征的【贤者之石】，也是世上唯一仅存的人偶师用以行动的心脏。

　　那个人细心为人偶穿好衣服，将人偶放置在桌上。他站在三步远外，执起一朵鲜红的沾着晨露的玫瑰，铃木入间听见他轻声开口，他的声音漂浮在云端，沉潜在海底。虚渺而不真切，如聆神旨，如见天人，

　　[到我身边来，Alice.]

　　人偶并没有动，只依旧耷着头坐在桌上，不声不响。那个男人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又开口了，他不再称呼人偶为Alice而是换了别称，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会又重新亮起，

　　[到我身边来吧，奇里欧。]

　　人偶这次动了，他睁开眼直直注视着站在他面前手持玫瑰的男人，一步一步执着稳定地朝他走去。男人抱起停滞在面前的人偶，摸了摸人偶深绿的发，将玫瑰塞入人偶小小柔软的掌心。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朦胧的雨，电闪雷鸣，季节更替，下一个星轮很快就要来临，还有时间，他呢喃着说给自己听，

　　[没关系，这只是第一人偶。我还会有其他的Alice。]

　　男人低下头直视奇里欧深绿的猫眼石的眼眸，手掌抚过人偶的眼眸为他开了灵智，人偶凝视着面目不清的男人，突的绽开笑颜，奇里欧安静的带有些执拗出声，猫眼石般剔透的眼眸里酝酿着深沉的黑色雾气，

　　[我是您的第一人偶，亚米·奇里欧。]

　　[父亲大人，我会是您唯一的Alice。]

　　面前的场景很快就模糊了，只剩下名为奇里欧的人偶目光烁烁盯着湛蓝的人影不放。铃木入间感受到恶人的眩晕，他稳住平衡与飘散的身体，等脑海平稳时再定睛看过去，场景虽还一样，但时间的痕迹很明显，制作台上不再只有一具人偶，现已是三具，另外两具他白日里才刚刚见过。他再次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依旧是朦胧透明的，他还在梦境里。

　　那个男人换了一身雪白的长袍，金线在其上勾勒了大幅太阳图腾。铃木入间感觉这件衣服很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男人唤醒最后的人偶，其名为阿斯莫德·艾利斯。奇里欧坐在制作台沿，并不去看新生的第三人偶，而是将男人滴血的手指接过含入口中，将小小的血珠舔舐去。克拉拉凑近阿斯莫德，很快熟悉打闹在一起，男人将奇里欧抱紧怀中，抚摸着人偶深绿的发，再次看了眼制作台上活泼好动的克拉拉和尚还懵懂着的阿斯莫德。

　　铃木入间感觉心底冒出毛毛的不好的感觉，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准到足以预测漂泊不定的未来。

　　面目不清的男人低下头在奇里欧额头上亲吻了下，他将三个人偶全数放置在制作台上，自己在座椅上坐下，脸上颇有些疲惫，他抚摸过自己的心脏抓紧胸前衣袍的布料，那里一下一下跳动的越来越迟缓，他的目光流转过三个人偶，以眼神阻止他们想要冲过来的欲望，然后短暂思考了下，缓缓开口，

　　[我不想再等待了，开始吧，Alice游戏。]

　　[获胜者将会成为我唯一的Alice,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男人这样说着，制作台上的三具人偶彼此对视，战意陡生，目光猎猎只剩敌意。男人托着腮在座椅上注视，轮盘表在倒计时，时针分针缓缓落下刻度。日月交替，潮汐涨落，最后一个星轮将要结束，新世代即将开启。

　　有人偶破碎在地面，有人偶鬓发沾满污泥，有人偶拖着血腥攀上高塔。

　　铃木入间从梦中惊醒，梦境消散的很快，在他清醒的那一刻就化作泡沫，化作迷雾散开。眼前只剩下融入昏暗的血腥，房间很大，但他很压抑。铃木入间喘着粗气，侧躺在他身畔的阿斯莫德睁开流光溢彩的粉水晶的眼眸，他坐起身，将小小的柔软手搭在铃木入间额头上帮他擦去冷汗，他的声音沉稳安定，缓慢而安人心，拍了拍铃木入间的胸膛示意他继续入睡。

　　铃木入间看着阿斯莫德，而后躺下，清醒的阿斯莫德与睡得迷迷糊糊的克拉拉攥着他的手掌心，光点般的萤火虫再次环绕在空气中，他感受到安定与抚慰，心神渐渐宁静，重又归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看着身侧的人类呼吸由潜转深，阿斯莫德与克拉拉对视一眼。他们轻手轻脚爬下床，再次回头看了眼睡着的铃木入间，推开窗一跃而下。他们顺着人眼不可见飘散在空中的紫水晶微粒的指引找到了消失已久的第一人偶，亚米·奇里欧。

　　深绿色的第一人偶把玩着由心脏处飘出的银绿色的光团，阿斯莫德与克拉拉凝视着那团光，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人偶借以行动的媒介，是人偶存活的灵魂，也是[父亲大人]的心脏，蔷薇圣母，或者说，在上个世代末消失无踪的[贤者之石]。

　　奇里欧将蔷薇圣母放回心脏，擦了擦眼镜，悠然向后退了一步避开阿斯莫德的袭击。他挂着微笑不嫌事大问着，

　　[何必这么暴力，Alice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还没想这么早就结束游戏。]

　　[你不该对入间大人下手！]

　　阿斯莫德充斥怒气快步奔到奇里欧面前，绚丽的粉色的光汇聚在手掌，奇里欧单手撑地支起紫水晶屏障，在屏障后摇了摇头，微笑着回复，

　　[我只是帮他恢复记忆罢了，没有记忆的不完整的他并不是我的【父亲大人】。]

　　[奇里欧，你怎么敢这么说！]

　　克拉拉出现在奇里欧身后，四散的藤蔓汇聚而来试图捆住屏障之中身形娇小的人偶，奇里欧一掌震碎水晶屏障，冻结藤蔓与阿斯莫德。漫不经心擦拭好眼镜戴上，

　　[你们上一局就输了，挣扎无用。]

　　[等待吧，父亲大人很快就要苏醒了，我才是最后的Alice.]

　　奇里欧笑眯眯转过身，瞥了眼冻结在原地的两个人偶，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铃木入间的床侧，晦涩的深绿猫眼石注视着床铺之上于梦境中挣扎皱眉不安稳的人影，人偶冰凉的手抚过人类温热的脸颊，铃木入间停止挣扎，动作平稳下来，人偶的眼中是烈火般灼烧燎原的情感。

　　上个世代最为伟大的也是最后的人偶师梦想创造出最完美的只属于他的Alice，将自己一半的心脏与情感投注在他的第一人偶身上，创造出的却是不能呼应Alice的亚米·奇里欧，人偶师失落的目光镌刻在人偶初生的眼眸之中，察觉到创造者负面情感的人偶以此为食粮，作为第一个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不完美品，出生即品尝到来自自身的【绝望】的人偶，深陷进永远不会成为Alice的绝望之中。

　　奇里欧的目光描摹着铃木入间的脸庞，他在铃木入间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但唤醒亚米·奇里欧的却是人偶师后世寡淡亲缘的家族分支，巴力。不能由【父亲大人】亲自唤醒的缺憾他再也不想体会到第二遍，只有在这一点上，他输给那两个无用的小鬼。

　　铃木入间安静地沉睡着，绣满太阳图腾的白袍在他梦中出现，男人的身影向他转过身，铃木入间看着男人的脸，因震惊而后退想要逃脱，男人向他伸出手，翻掌之上是最后一块猩红的沾染血迹的[贤者之石]，铃木入间安静且沉默。

　　奇里欧回想起那些刻进心脏深处的代表离别与结束的记忆，在最后的决胜局，他击败其他人偶，抢夺来最后的蔷薇圣母，带着一身血腥攀上人偶师所在的高楼。人偶师站在巨大的轮盘旁注视着雷电交杂的混沌天空，垂下眼看向拽住他袍角奄奄一息的第一人偶，奇里欧堆出所有的蔷薇圣母递到人偶师的面前，语言顿涩，

　　[父亲大人，我会是您唯一的Alice, 是我赢了。]

　　人偶师铃木入间微笑着抚过奇里欧的额头，几近破碎的人偶重新焕发生机，奇里欧有所预感到什么，地面破碎的人偶与沾染淤泥的人偶恢复最初的模样，重归人偶之箱，铃木入间再次看了眼愣怔的奇里欧，手下的人偶之箱逐渐成型，奇里欧看着铃木入间身上白袍上逐渐晕开的血迹点在太阳图腾中心，他皱着眉吐出口血，手指有力地缓缓合上奇里欧的箱子，再度看了混乱的高楼，欣然抬步走进巨大轮盘之中，

　　奇里欧扒开箱子的缝隙，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在光柱中渐渐消散，紧随而来的黑暗逼他陷入沉眠，逼他不再思考不再动脑，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哦，口尾相衔的耶梦加得周而复始，属于人偶师的世代虽结束，但是我们会在下一个世代遇见。]

　　[到时候再来一次Alice游戏吧，我期待着你们的胜利。]

　　人类在破晓黎明之时睁开眼，气鼓鼓各自分据坐在一侧的三具人偶目不相视，他们紧紧也仅仅注视着唯一的从轮回中走回的人类。

　　他们注视着最初也是最后的人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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