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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松动
陡峭的山峰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一青衫男子,身形飘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穿过层层守卫。
“我怎么觉得有一个青影闪过。”一个守在洞穴门口的黑衣人颇有些迟疑。他素来比旁人敏感得多,只是普天之下能够不惊动这里的守卫就闯入其中的,还真没几人。
“想什么呢,这里戒备这般森严,普天之下能够躲过这里层层守卫不被察觉的的不出三人,哪个是我们这种小打小闹能够招惹上的。”另一个黑衣人随口说道。
此刻,萧玉衍已走入漆黑的山洞之中。
走入尽头,萧玉衍一眼就看到躺在用檀木制作的床上,盖着丝绸被子的顾清韵。
床边儿还有一个小台子,上面点燃了半截香料。
萧玉衍将香料熄灭,把玩着只剩下一点儿的香,忍不住嗤笑:“果然。”
将剩下的香收好,萧玉衍随手拿出一小节香料,重新点燃,这才走向床边儿。
萧玉衍伸出手,轻抚着这张脸。这张脸很美,然而他早就过了被美色所惑的年纪了。萧玉衍的手轻抚在脸上还没有完全消掉的疤痕上,只觉得碍眼至极。萧玉衍确定自己过去二十余年的生命里并没有见过这人,可是这无端的熟悉感,让他第一次有了些无措。
移香被盗,凝香被用掉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无法容忍别人对她的伤害。
“我从不相信这世界有巧合,诸多巧合只有算计。而普天之下,能算计我之人,只有我自己。所以,你到底是谁?”萧玉衍俯下身子,凝视着顾清韵的面容,轻声问道。
然而,此刻的顾清韵双目紧闭,没有办法回答萧玉衍。
萧玉衍将手从顾清韵的脸颊上移开,那细腻的皮肤让他眷恋,仿若很久以前,有这么一张脸喜欢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一般。
萧玉衍收敛起心神,搭上了顾清韵的脉搏,随即皱了皱眉,拿出银针,在顾清韵的穴位上扎了几针。针扎在顾清韵的身上,萧玉衍坐在床边儿,凝视着顾清韵的容颜。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随即又停了下来,萧玉衍眼皮子都未曾抬起头来一下。
“主子可是醒了?”
萧玉衍随后捡起地上的一粒石子,指尖一弹,便听到重物倒底的声音。整个过程,萧玉衍不曾将自己的视线从顾清韵脸上移开分毫。不知过了多久,萧玉衍收起视线,拿起一边儿的棋盘,一个人自顾自地下着。
这时,顾清韵的手指动了动,萧玉衍立马抬起眼眸,握住顾清韵的手。
“别动,上面有针。”
顾清韵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刚想要动一动,便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萧玉衍来了?他不是好几日没来了吗?怎么回事?什么针?等等……有针……顾清韵瞬间清醒了,躺在床上的顾清韵依稀能看见自己身上的针。
“这是怎么回事?把针给我拿下来。”顾清韵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惊恐。
顾清韵记得自己晕了过去,本以为醒来以后状况不会太好,没想到却被萧玉衍救了。然而,顾清韵却觉得,这针扎在自己身上,比被人劫持了还可怕。
“这针扎在你身上又不疼,你怕什么?”萧玉衍挑了挑眉。
“不行,你把针拿下来,要不然你让我晕过去,我眼不见为净。”顾清韵的声音有些发抖,勉强能动的手指紧紧抓住萧玉衍的手不放。
“你先松开我,你手腕上有针,你再动就跑针了。我这就给你除针”萧玉衍叹了口气。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顾清韵犹豫了一番,这才松开了手,身体紧绷着,让萧玉衍给自己除针。
“你确定你扎得准穴位?”见身上的针逐渐变少,顾清韵的理智总算是回笼。
顾清韵还是第一次见到隔着衣服扎针的,这难道是一个神医?
“不准。”萧玉衍毫不犹豫地说,“我又不能把你衣服剥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顾清韵明白了,这是一个庸医。
“这是哪?怎么回事?”顾清韵见身上的针都被除掉了,立即起身,四处看了看,这才发觉,这里仿若是女子的闺房。
“启荣山山洞。你被人劫持了,我就跟了过来。”萧玉衍一边儿说一边儿坐下,自顾自地下棋,“来一盘?”
启荣山?顾清韵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我不会。”顾清韵摇了摇头。
“我教你。”萧玉衍看着顾清韵。
“以后的吧,赶紧离开,万一有人回来呢。”顾清韵想着,这人真是艺高人胆大。
“不会。”萧玉衍说道。
“为什么?”顾清韵问道。
萧玉衍却闭口不言,自顾自地下棋。
“这一次谢谢你了。”顾清韵对着萧玉衍笑了笑。
萧玉衍抬起头看着顾清韵的笑容,一瞬间有些恍惚。
“只是交易。”萧玉衍收敛起心神。
顾清韵一开始以为萧玉衍的目的是宁阳长公主,可是自从发现萧玉衍进入宁阳长公主的院子宛若进入无人之地,顾清韵便知晓萧玉衍的目的不是宁阳长公主。顾清韵也怀疑过萧玉衍的目的是她手里那股她自己都摸不清的势力,可是,苍松暗中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萧玉衍的身份。所以,顾清韵手里那股力量,萧玉衍看不上。就算是看得上,也不值得他亲历亲为。
“虽然你说是交易,可是在我没付出同等的代价之前,我记住你的恩情。”顾清韵认真地说道。
若是没有她,她很有可能毫无准备地被她大伯一家送给一个糟老头子。若是没有他,她的脸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还有那瓶所谓的“毒药”……
萧玉衍凝视着顾清韵的眼眸,看着这双清澈却又异常认真的眼眸,萧玉衍突然间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走吧。”萧玉衍突然起身。
顾清韵不明白萧玉衍的情绪怎么突然这么低落,还被她觉察到了,却还是赶紧起身,顺便把一边儿的油灯拿了起来。
走着走着,顾清韵被绊了一跤,眼看着就要摔倒了,被萧玉衍猛地一带,带入怀里。
“你不拿着灯吗?”萧玉衍毫不掩饰眼底的嫌弃。
“妈啊,尸体。”
顾清韵这才看清楚绊倒自己的是一具尸体。顾清韵还是第一次看到尸体,尤其是自己刚刚还被绊了一下。
“这人是我杀的……”萧玉衍还没说完,就被顾清韵紧紧抱住。
顾清韵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本能地紧紧地扒着萧玉衍不放。
“我说了,人是我杀的。”萧玉衍的语气夹杂着几分无奈。
“我知道,我又没聋。”顾清韵扒着萧玉衍更紧了,“要不是你,倒在这里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萧玉衍心神猛地一震。
“说是交易,可是这根本就不对等。我欠你良多,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
身着橘色长裙的女孩子,倒在血泊中,嘴角却挂着恬淡的笑容。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
“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女孩儿的声音虚弱至极。
“算了,你还是忘了吧。”
那双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
“韵儿……”萧玉衍低声呢喃着,紧紧搂住怀里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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